望着天空的云
　　 想象。争吵：“帐篷”“凉帽”……
　　 她们年龄小，渐渐歪在墙角睡熟了
　　 树上的蝉鸣也没叫醒她们
　　 趴在门边的狗
　　 又到檐下巴望，中午了
　　 奶奶还没从山里回家
　　
　　 ◎附在奶奶的耳边
　　
　　 多铺张啊！树穿旧了的衣服
　　 深秋了，才一件一件脱下来
　　 五岁的孙女附在奶奶的耳边
　　 “告诉你呢，妈妈说，明年
　　 给我买好多好多的新裙子”
　　 那么甜蜜、向往、得意
　　
　　 ◎窗口的灯
　　
　　 夤夜了，窗口的灯
　　 仍未就寝。今夜
　　 她又要失眠了
　　 萤火虫提着无眠去往村头
　　 巡查连接远方的路
　　 棚山岭似睡非睡，侧卧在
　　 盈动的露水里
　　
　　 ◎这个冬天怎么过呀
　　
　　 她在她五岁的年龄里忧伤
　　 屋后的树木已把自己弄成
　　 一丝不挂的穷人了
　　 这个冬天怎么过呀
　　 奶奶轻声说——
　　 堆在脚边的落叶
　　 是它取暖的被褥
　　 此时，窗口
　　 衔着远山
　　
　　 ◎一觉醒来
　　
　　 一觉醒来。四岁半的孙子
　　 不喊不叫，静静看着树阴下
　　 一小块一小块的光斑
　　 滚来滾去……
　　 他咽了咽唾沬
　　 想：中午奶奶会给他
　　 包一顿可口的饺子
　　 馅：韭菜拌肉
　　
　　 ◎白胖的脚趾
　　
　　 云在天空磨拳擦掌
　　 明日惊蛰。门前的树
　　 也没闲下来，把白胖的脚趾
　　 往泥土里伸了又伸
　　 碰磕刚刚睡醒的蚯蚓
　　 让它感受什么叫雨水，以及
　　 闪电。雷鸣
　　
　　 ◎枝头渐渐成熟
　　
　　 秋天的枝头渐渐成熟
　　 隔着窗口，邻居五岁的孙女
　　 先是喊叫，再是尖叫，然后
　　 嘤嘤啼哭：“不要呢，不要呢……”
　　 她心疼。落到地上的果子
　　 比泪珠金贵
　　
　　 ◎那条小路
　　
　　 那条小路
　　 还是以前那样狭窄、弯曲
　　 拥挤：牛蹄，牧鞭，吆喝
　　 晨曦和露珠……
　　 我看见我的童年
　　 系在牛尾巴上
　　 一甩一甩地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