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民族复兴不可逆(赏析) ——重读《高山下的花环》感想
年岁渐老,发觉个稀罕事,一个人读书流泪是难得的享受。
平日在繁华俗事中,所谓成熟的成年人,套着厚厚的壳子,任万千起伏胸中翻滚,喜怒不形于色;可以笑,那怕是逢场作戏的笑,不可以轻易哭,更不可轻易流泪。而当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关闭房门,没有如何打扰,思绪完全静下来沉下来,则是自由的。这时读一本书,被感动、震撼到内心深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溢出,眼眶轻微的灼热感,非常舒服;任泪水畅快地流到腮边,滴落到腿上,这时完全是真实的自己,久违痛快淋漓——太痛快了。为了追求这种感觉,重温这种享受,我年过半百,重读《高山下的花环》,果真没有失望。
如果说《人生》《平凡的世界》教给你百折不挠的面对生活万千坎坷,那么《高山下的花环》振聋发聩的告诉你:中华民族的英雄正气,战胜一切丑恶腐化。
我初中时,堂哥主动借给我一本《高山下的花环》,说好书好感人。多么好多么感人?我将信将疑。等打开小说,我的心灵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地被深深地感动、强烈地震撼。那时候我幼稚,激情有余,理不清、看不透,但是得到了一个坚定的看法:正气总要压倒歪风。重读小说,感受和认识,全面、透彻了许多。
梁三喜是不折不扣的英雄。他的英雄气质、英雄事迹,体现在生活、工作和战斗的所有的方面和细节。作为连长,他吸着劣质的土烟末,用着只有八撮毛的牙刷;他孝顺父母,节衣缩食把薪金邮给父亲治病;他平时包容、容让有各种坏习气的指导员赵蒙生,当大战前夕赵蒙生要当逃兵时,则义正言辞地警告:“你正处在一道坎上,上前一步还好说,后退一步你是啥?”;他掩护赵蒙生,甘于自己挡弹牺牲;他牺牲后给亲人留下的不是财物,而是六百二十元外欠账单;他渴望见到母亲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女儿(尚不知是男婴女婴),看到指导员赵蒙生不安心工作,上级批准了探亲假,他还是忍痛留在在连队;他爱妻子,但是在信(遗言)中嘱咐妻子,自己牺牲后一旦遇上合适的同志,即从速改嫁;嘱咐母亲和妻子,自己牺牲后,不仅“切切不能向组织提出半点额外的要求!!”,一定要还清战友的欠款。
英雄薛凯华,是雷军长的儿子,发表了数遍军事作品,绝对是未来的将帅苗子。战争打响前,主动要求前线枪林弹雨中去。他给雷军长写信(遗言):“亲爱的爸爸:如果战场上我作为一名士兵而献身,当然不需举国为我‘这未来的元帅’举行葬礼。不过,能头枕祖国的巍巍青山,身盖南疆殷红的泥土,我虽死而无憾,也无愧于华夏之后代,黄帝之子孙了。”英雄雷军长,当年对救命恩人、赵蒙生的母亲发誓:“我雷神爷走遍天涯诲角,也忘不了你这女中豪杰!”当抗越战斗即将打响,救命恩人提出调儿子到机关时,雷军长在个人私情和国家大义面,毫不犹豫地选择公开痛骂救命恩人,扬言要命令她儿子去炸碉堡。他把唯一的儿子薛凯华送到最前线,隐姓埋名作普通战士。小说原文“当我俩走十几步回头望时,只见军长低头蹲在凯华的墓前,一手按着石碑,全身瑟瑟颤抖。当我们转身朝山下走时,隐隐约约听见军长在抽泣……”这是不是与我们在影视作品见到的毛主席得到毛岸英牺牲的消息时,表情动作,几分相似?
同样的英雄,有靳开来,对不正之风牢骚漫天,对战争和牺牲轻描淡写“咱们烈士陵园见”;当部队因为断水将失去战斗力,他豁出受处分,去砍当地百姓的甘蔗缓解战士口渴问题。平民英雄梁三喜的母亲梁大娘、妻子韩玉秀,梁大娘在战争年代冒死救八路军,同时哺乳梁三喜和八路军的后代(就是小说中的“我”赵蒙生);为了省路费不舍得作班车,婆媳二人在山路步行几天到达营地;拒绝梁三喜战友们的任何馈赠,坚持一笔笔还清梁三喜的欠款,退回吃自己乳汁长大的赵蒙生汇款。她们是平民百姓,没有流血,但是牺牲了很多,奉献了很多,这些平凡小事,足以昭彰她们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无愧平民英雄。
还有一种英雄赵蒙生,开始有各种瑕疵,父母都是高级军官。当他拿到调令时,部队收到了开赴前线的命令,他出于脸面随部队开赴前线,一门心思调到机关远离前线。后来喊出“是英雄还是狗熊,战场上见!”,抱起炸药包冲向敌人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战后主动要求留在前线,一直留在前线,动员妻子留在前线。
赵蒙生何以蜕变?英雄们刚直、勇敢、坚强、忠诚、甘于牺牲的正气感召下,他完成了自我灵魂革命,抛弃、改变了自身的作风缺陷、人格瑕疵,其思想深处在正气压倒了邪气,臻于完善。雷军长大会上公开严厉批评,激起了赵蒙生的羞惭之心,让他耻于作逃兵;梁三喜舍身替他挡住子弹,豁然激起了内心的血性,不假思索的抱起炸药包冲向敌人,从此他由逃兵成为英雄。长袖善舞、善于拉关系、走后门的赵蒙生的母亲,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争中受到感动,转变了作风。富家公子兵小段,作风浮漂,被起绰号“艺术细胞”,在战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成长为优秀的解放军战士。
初读《高山下的花环》时,对小说反映的赵蒙生的母亲等代表的不正之风势力,深恶痛绝,又对身边的眼前的不正之风痛恨又无奈。老来再读《高山下的花环》,理解明白了,所有的不公平、不公正、歪门邪气,都压不过正气,都要被消灭消除。像江河入海,可能打几个漩涡、拐几道弯甚至大弯,最终一定要浩浩荡荡不可逆转地入海;社会只能越来越公平,某一阶段的、某一时期的不公平、不正常,迟早越来越减少减弱,最终会消灭。
自从地球上有了人,就有了事,与人类无关的事不叫事。有了人有了事,就一定有不公平的事。原始社会,生产条件极其恶劣,物资极其匮乏,人与人之间是公平的——即使那个时候,也没有绝对的公平。后来人类发明了农业畜牧业,物资财富相对丰富了,就有了掌握权力的人中饱私囊的事。当人类发展到奴隶社会,奴隶从生物意义上作为人,从法律意义上不被人对待,不公平到何等程度!“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奴隶们艰苦卓绝的反抗,人类进入封建社会。封建社会是农业生活,农业社会的生产资料主要是土地。而主要土地仍然是被极少数人掌握,依然不公平。人类继续抗争,有的国家进入了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法律层面规定人人平等,而坐拥几十亿几千亿资产的大亨,与打工族能够平等吗?我国从封建社会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社会主业社会仍旧没有完全消灭不公平。我年幼刚刚记事时,找熟人才能办事,叫“走后门”,买自行车、缝纫机都要“走后门”才能买到。以后“走后门”发展为“行业不正之风”,特指某个掌握权力行业的风气,后来发展为“不正之风”——所有行业了。后来出现了“腐败”的说法,后来的说法就是“严重的腐败”。物极必反,现在国家的高层强力反腐倡廉,各种制度规范和监督机制出台,公车私用基本杜绝,公款吃喝大为收敛,寒门子弟考选调生、公务员、事业编、特岗教师,不用拉关系找熟人,已经人尽皆知的事实。
一本小说描写的是一件故事,反映了一段历史,折射了整个民族的历史,因此感知整个民族的发展趋势。中国人民军队中,有千千万万个梁三喜、靳开来、雷军长、薛(雷凯华)那样的英雄,中国人民群众中更有千千万万个梁大娘、韩玉秀那样的平民英雄。中华民族从古至今,从不乏仁人志士、民族英雄。当某一阶段民族处以危难时期、低潮阶段,总有优秀儿女挺身而出,舍生忘死,维护国家的统一和领土的完整。历史上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华文明完整的保存下来,其余三大文明,全消亡矣!可以相信,中华民族文明,必将越来兴旺发达。
无事时读书,流泪,悟道理,看世事,观趋势,增信心,真是美事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