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情】村庄的秋天(外四首)
一、村庄的秋天
丢一枚石子在山塘里
波纹荡开
推涌湿漉漉的时光
天空,村庄,面影
野菊花纷纷绽放
山野刚换上的点缀,装饰
亮丽,灿烂
躬身山塘边的父亲
将一只硕大的南瓜
从左边换到右边
好像沉重许多轻松许多
依次看见:稻子,花生,冬瓜,红薯
陆续回家
狗站在村头,高翘的尾巴上
挑起一盏渐圆的盼望
冲着往返村外的小路
汪!汪!叫唤
二、路过某座山岭
我很讶异,黄昏回家
路过某座山岭
我的脚步高上来
夕阳的背影低下去
且微微有些弯曲
它的姿势多像妻子
在西边铺设一床金丝被面
我靠着一蹲石头歇憩
石头坚硬
晚上睡觉也会这样吗
我哑然失笑
摸了摸自己滚烫的呼吸
叮叮当当碰响山坡
挨家越近,好像就越柔软
一条匆忙蠕动的青虫
已看见了久违的窗口
三、下地
天未亮就听见门响
我还在睡眠,我还想睡眠
翻转身去,灶房隐隐传来
母亲的埋怨
又要饿一餐早饭了
我已睡不踏实
掮着锄头出了村口
太阳温暖,远远望见地里
父亲时隐时现,时低时高的背影
暮春时节
庄稼葱茏,父亲葱茏
忽然一阵风迷糊了双眼
我使劲揉搓
好像已触摸到内心深处
柔软的部位
四、秋荞
村庄一片忙乱
有人在村头喊叫:种荞麦去呢
田间地头,人潮涌动
奶奶手搭帐蓬,眯起双眼
眺望他们的身姿,动作,进退
以及熟练程度
偶尔贴上几颗词语
荞麦粒一样饱满,瘪瘦
小学生躲在树阴里,伸展脖子
窃窃私语,刚进处暑
天气尚热
他们捏着几近尾声的蝉鸣
哼哼唧唧:红杆杆,开白花……
好像荞麦苗
已从父母的背影里
疯长了岀来
五、他蹲在葱茏的童年里
枝头绽放新绿
他蹲在葱茏的童年里
他不孤独
他用最嫩的时光
捡拾年代久远的碎石,瓦砾
垒砌想象的小屋
他哼唱童谣,模仿妈妈奶奶的口吻
惟妙惟肖
他有些疲惫,依偎花旁
覆盖浓淡相宜的芬芳
有人在屋前喊叫小名
隐隐约约,他驾着梦翼飞翔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睡醒
发现小屋还在,自己还在
他厮守它们
一百年,一百年地厮守下去
让漂泊在外的灵魂回来
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