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光亮(诗歌/外三首)
&光亮
五平米,狭长的厨房
被顶灯崭新的强光照着,恍若白昼
取下书柜旁挂钟里的天蓝
换上圆形的云朵。仿佛是另一种时间
接下来,搬走旧物
放入几把椅子,一张餐桌
擦去墙角多年的污渍与划痕
踢脚线已由拉丝铝合金
代替朽木,房间不再爬满蟑螂
来吧,铺开桌布里银光闪亮的高级感
我们端出家常菜和闲话
窗帘散发着洗涤剂的清香
哪怕没有缝隙
也总会有阳光照进来
&疑云重重
所有门窗、下水道都是嫌犯
我逐一审视,还是找不到漏洞
它们每一个都用密闭状态
表明自己的无辜
那么,那些蚊子从哪来的?
每晚众多刺客嚣张来去
用尖锐的暗器,打断我还未做熟的梦
小夜灯揪不住那些细小的翅膀
电蚊拍慵懒太久,已失去反击能力
电蚊香只能给出一个心理安慰
有限的空间。无限的搜索。
空调和风扇不可能成为救赎
直到有一天,我关灯躺下那一刻
突然坐了起来。有无可能
我就是那只母蚊子
躲在黑影里,单性繁殖
不断向活在光明中的自己寻仇
&白粥的陈述
讨厌“吃什么”这样的问句
很多选择毫无意义
食物让我活着。又不肯告诉我
如何活着、为什么活着、不活了有啥了不起
所以它们拥有一个统称就足够
挑食的人忌口的人,夜晚和梦也是黑色的
星光从没有在床头停留
假如熄灭小夜灯
雪白的床单和被子就消失了
障眼法。我早就明白这种小把戏
天亮揭开古法戏法的黑布
一瓶香菇酱,一块醉方腐乳
足以让早餐的白粥变得有滋有味
包括差点被忽略的米香
&陶瓷刀
我习惯用白瓷杯喝水
餐具也都是纯白的
历来对那把刀,敬而远之
相似的名字。哑光之下为何如此锋利
在我的概念里,只有豁口才会露出利齿
我被咬伤过不止一回
熟知它们的狡诈
碎裂后露出的贪婪,暴虐,嗜血
一直以来,刀被刀鞘锁着
但我的恐惧并没有消失
会不会有第三只手在空气中突然出现
拔出那把刀雪白的温柔
沿着我的手腕,甚至整个人的中线
慢慢划下去
黑白。阴阳。我与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