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母亲的生日(散文)
一
生活的忙碌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束缚着我们每个人,但对母亲的深深爱意,促使我们努力从这张网中挣脱,纷纷挤出宝贵的时间,踏上归家的路途。
在这个看似平凡却又格外特殊的日子,我们姊妹几个早早相约,要一同为母亲庆生。当我和妹妹率先抵达家中时,眼前的场景让人百感交集。院子里,那堆金黄的玉米宛如一座小山,散发着丰收的浓郁气息。阳光洒在上面,饱满的玉米棒子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玉米粒圆润饱满,玉米须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母亲正费力地从三轮车上卸着玉米,她弯着腰,双手紧紧抓住玉米袋子的两角,吃力地往上提,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沉重的负担。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汗水顺着皱纹缓缓流下,那一道道汗水的痕迹,如同岁月刻下的纹路,诉说着母亲的辛劳。看到我们的瞬间,母亲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显然,她早已将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你们怎么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那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充满着温暖。我们望着母亲,心中满是酸楚。母亲接着说道:“这玉米还得再拉两车才完,你爸还在地里掰玉米呢。”
此时,天空湛蓝如宝石,几朵洁白的云朵悠然飘荡,像是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院子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为母亲的勤劳鼓掌。而那老旧的院墙,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给这个院子增添了一份古朴的气息。院子的角落里,一只芦花鸡正悠闲地踱步,偶尔低头啄食着地上的玉米粒。
我呆呆地看着母亲,内心五味杂陈。既为母亲在生日这天还如此辛劳而心疼不已,又对母亲充满了敬爱之情。她总是这般,一心扑在这个家上,从未考虑过自己。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关心母亲,让她能好好享受生活。妹妹想必也和我有着相同的感受,我和妹妹分别是右手和左手腕受伤,可还是忍不住用未受伤的一只手去帮母亲卸玉米。母亲见状,急忙阻拦:“哎呀,你们快别弄了,手都受伤了,赶紧去一边休息。”可我们哪里肯听,执意要帮忙。我们深知母亲的辛苦,即使手受伤了,也想为她分担一些劳累。尽管动作有些笨拙,但我们还是努力地把车上的玉米卸完。母亲看着我们,眼里满是疼惜,眼神中却又透着一股倔强与坚持,仿佛在说她还能行。“你们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手都伤成这样了还干活,要是再严重了可咋办呀。”
亲情在这一刻如温暖的溪流,缓缓流淌在我们心间。我们虽受伤,却依然想为母亲分担,只因那份血浓于水的爱。母亲对我们的阻拦,又何尝不是一种深沉的爱呢?她宁愿自己辛苦,也不愿我们的伤势加重。这种相互的关爱,正是亲情最真实的写照。
二
院子里,那辆破旧的三轮车静静地停在一旁,车上还残留着些许玉米叶子。微风轻轻拂过,玉米叶子微微晃动,仿佛在诉说着母亲的辛劳。阳光倾洒在院子里,却无法温暖母亲那疲惫的面庞。母亲身着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蓝布衣衫,那衣衫虽已不再崭新,却整洁干净。衣服上的每一道褶皱,都仿佛记录着母亲的辛勤付出。头发虽已夹杂着不少银丝,却梳理得整整齐齐。岁月在她的脸上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那仿佛是生活的犁铧在她面庞上辛勤耕耘出的痕迹;她的眼睛依然明亮,透着坚毅与慈爱,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她的双手布满老茧,那是岁月的刻刀精心雕琢出的杰作,见证了她一生的勤劳与付出。那一车车玉米,好似母亲对生活的执着坚守,又似她精心培育的金色希望,更像她用汗水浇灌出的累累硕果。我关切地问母亲:“你怎么又去掰玉米了?不是让你别干吗?”母亲张了张嘴,说道:“这玉米不收可不行,咱不能浪费了这辛苦种出来的粮食。”我无奈又心疼。
此时,母亲心里想着,孩子们都忙,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自己能干一点是一点。这玉米地也是她的一份牵挂,看着这些庄稼,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她深知孩子们孝顺,可又不想因为自己让孩子们耽误工作。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都受了伤,母亲心里满是担忧,她多么希望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的,不要这般奔波劳累。她也心疼哥哥和二姐,身体都不太好还去帮忙干活。可她又毫无办法,这玉米不收回来,她心里总是不踏实。她盼着孩子们都能过得好,不要像自己一样辛苦一辈子。她看着孩子们围在身边,心里既欣慰又感慨,欣慰的是孩子们都这么孝顺,感慨的是时间过得太快,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也老了。微风轻轻拂过院子,仿佛也在诉说着母亲的心事。
忽然,母亲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啊,那日子过得可苦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挣工分养家。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什么都得靠自己一双手去挣。有一次,为了多挣几个工分,我咬着牙背着重重的粮食走了十几里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那时候也不觉得苦,就想着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母亲的声音微微颤抖,那些过往的岁月如同电影一般在她眼前一一闪过。那时候的母亲,是多么的坚强和勇敢,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汗水。
二
我和妹妹都曾在生活中遭遇意外。前几天,我送孩子报名回来时,在小区门口因路面施工不慎滑倒,重重摔在地上,当时只觉眼前一黑,口鼻流血。等我强撑着站起来,拍去身上的沙土灰,勉强回到家。清洗伤口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而妹妹前几天也从车上踩空摔下,左手腕受伤,骨头都有些裂缝,连做饭都成了难题。即便如此,我们依然心系着父母。我们如同受伤的小鸟,渴望在父母的羽翼下得到庇护,而父母也如温暖的港湾,随时迎接我们的归航。
没过多久,哥哥和二姐大姐也回来了。大姐因为常年做理疗师和针灸师,给人把脉针灸,那双手早已不能干重活,所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二姐和哥哥其实身体也不太好,可他们看到父母如此辛劳,还是毫不犹豫地准备去地里帮忙。我见状也急忙说道:“我也去。”可当他们看到我手掌心擦伤处还在化脓,敷着药,母亲、二姐和哥哥异口同声地说:“你可别去,好好在家待着。”他们不由分说地把我强按在沙发上,说道:“我们两个去就行了。”
亲情在这小小的争执中愈发浓郁。大家都在为彼此着想,都想为这个家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看着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母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那笑容中又藏着一丝心疼。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们,目光中满是温柔。她多么希望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不要为了自己这么辛苦。微风轻轻吹过,仿佛也在感受着母亲的心情。
哥哥和二姐在地里忙碌着,他们的汗水洒在那片土地上,仿佛也在诉说着对父母的爱。要是让父亲和母亲自己干,这一车玉米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那玉米就像一座沉重的小山,压在父母心头;而哥哥和二姐的帮忙则如同一股温暖的春风,瞬间吹散了父母心头的阴霾;我们一家人的团聚更似一束明亮的阳光,照亮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三
随后,我们决定去饭店为母亲庆生。饭桌上,我们谈论起过去的事情,回忆着那些艰难却又充满温暖的日子。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挤在一个大通铺炕上,那时虽然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我们姊妹都非常的懂事,放学后也主动分担家务,有好吃的也相互谦让,就连我们穿的衣服都是有补丁的,但只要洗干净了,一样穿得舒服。那时的条件虽然艰苦,但生活却很开心。
我夹起菜放到母亲碗里,说:“现在生活都好起来了,别再那么省吃俭用了。”看着一桌的饭菜,母亲却念叨着:“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啊。咱可不能乱花钱,这钱得花在刀刃上。”我们听了,心中一阵酸楚。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们多么希望母亲能放下节俭,好好享受生活。
回想小时候,有一次,我生病了,母亲日夜守在我的床边,悉心照料。她那温柔的眼神和温暖的双手,给了我无尽的力量,仿佛冬日里的暖阳,驱散了病痛的阴霾;她轻声的安慰如同悦耳的音符,抚慰着我不安的心灵;她细心的呵护恰似春日的微风,带来了生命的希望。而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即使家里生活拮据,母亲也会想尽办法让我们吃饱穿暖。她用自己的勤劳和坚韧,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天,就像一棵参天大树,为我们遮风挡雨;又似一座坚固的灯塔,为我们指引方向;更如一轮明亮的太阳,给予我们温暖和光明。
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成人,各自成家,却依然是母亲心中放不下的牵挂。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们围坐在一起,为母亲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亲情,如同那金黄的玉米,见证着我们一家人的爱与奋斗,也将永远温暖着我们前行的路。愿母亲健康长寿,幸福永远。我们也将用更多的陪伴,回报这份深沉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