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小数点(散文)
魚,人皆爱吃,我那口子尤特!
他有鱼不吃虾,有海鲜不吃湖鲜。他命好,生长在临湖近海的东方。我每开玩笑说,你是猫变的投了娘胎!
几晃,我们都进入退休人群,心想自由,身不由己了。广州女儿的一个电话,让我们去为他们看孩子打理家务。对我来说,儿女的“调令”便是一号命令。第二天,我收好行襄,带了些老伴爱吃的鱼干,便上高铁到了广州。
女婿为我们接风洗尘的酒席客气满满,唯独没有上他爱吃的的魚鲜。海魚,众所周知的原因不上自然不提,淡水鱼怎么也不上一份呢?女儿知道父亲的心事,抢先解释了:这里的淡水鱼泥腥味太重,不能吃!我会抽空去清远韶关等地带些回!
日子很快过去了半个月,我那口子谗鲜鱼,实在谗得不行!海鲜遭了小日本毒手,住海边也白搭。他借气候不适暗自向我提出:要独自回老家。我不许,他无奈!…我说,好吧,明天,我把孙子送往幼儿园后,一起去逛临街后面的大集市,女婿说,那边常能遇到野生鱼。
第二天,起个大早,办完该办的事,小俩口也上班去了,我与老伴挎个菜篮,穿过人流车辆,一刻钟左右便来到了大市场。迊门几十步里,便是水产门市。老伴眼尖,很快找到了养有数条鲜活大鲫鱼与胖头鱼的玻璃水箱。老板说是水库野生鱼。我们相信也不问价,让老板捞了两条大些的就过秤。我心中说,但愿货真,能解他馋!免得他干鱼不想吃,光吃几粒花生米喝闷酒整出病来!
过完秤,付帐是19.6元。老伴要拿零钱付,我将他推往一边,说,用什么现金,用手机刷!我打开支付宝,对着店铺的二维码几点几按刷了……
老伴他是个知识分子,国家干部,办任何事都是小心懂慎,常把“小心使得万年船挂于嘴上”,他从不办这卡那卡,工资都是用活期存冊按月取出,留出点零花钱后交我,更不去买股票彩票,参与社会集资。他说,当今社会陷阱太多!
他的独善其身却成了我身边的婆婆。当时我刷卡时,他又一旁叮嘱:可把数字看准了付啊,你是易犯低级重复错误的!他的这句话把我惹毛了,说,都刷完了,你啰嗦什么?我就是将来八九十岁了,也比你清白!
我性格好强,待人热情,但做事有些风火毛糙,好追时尚虚荣,银行开通支付宝后,我让孩子给我买了手机,教我玩微信玩游戏,怎样不帶现金购物消费,如请朋友聚会,显示我的大方。我因能待家人和朋友都忠诚热情,很获外人好评!营业员顾客夸我:好个知识精明女人!屁,我曾止是个工厂仓库的保管员呢!初中都没毕业。老伴提醒的事确是有的,一是在仓库有次发货时,看错码单,发错了货,幸亏纠正及时损失不大,但还是挨了领导批评。还件事更刻骨铭心,当年,自家表亲为孩子上学来找我借钱一仟元,欠条由我写好,表亲签的字。我把1000元写成了100.0元,表亲第二年还钱时只承认还一百元。为此还大吵一架,骂他没良心不要脸,弄得互不来往。旁人说,表亲沒错,他是按签字借条还的!我那口子劝我:算了,冤也别气坏了身子,花钱买教训……这件事后,有人叫我马大嫂!其实,我姓牛。意即马大哈呗!算了,那都是年轻时的事。今天,为买两条鱼,他又不放心提什么不要犯低级重复错误,我还会那么粗心吗?哪能再错!他真是个男人中的女人婆!当着那多人唠叨。让我好没面子……我心有不快,想着心事,又顺买了几样小菜便往回走。快离进市场分路口时,忽然后面追来串脚步声,边喊:阿叔阿婶,慢…慢些,是一个穿工装的五十岁左右的平头男子。他跑得气喘吁吁,说话有些口吃:钱,钱,你给的钱…小…小数点,他抓把钞票在手中摇晃。老伴惊觉!我便站住问说:你这人怎么啦?我都把鱼钱刷给你啦!平头男仍吃力地说,钱,不是,不是,还要还钱把…他把手打开说。我说,你这老扳莫名其妙!你卖货,我付钱,已两清啦!惊觉的老伴说,老婆,是否又那儿出了错?好像鱼老扳还提到了小数点呢?我说,不可能,我一个人推着车常上超市,购进付出,那次教训后,用上这智能手机后,就没咋出过事了呀!我自信满满回复老伴。平头男还在扯住我的手喊还钱…还…钱!我一甩说,你神经病吧!想吪人!我转头对老伴说,我们不差他的钱了,可能是有人差他的钱,认错了人?走,我们过马路回家去!
平头男沒完成任务,急得快哭了。
正这时,后面又追上来那位当时收银的年轻女老扳。她短发齐肩,面庞清秀,双眼水灵,中个略肥…她走上前急忙解释说:阿叔阿婶,是这样:我见阿平还钱好阵没回,估计他因口吃没说清楚,生了误会。我怕误了那边生意,托人看顾一下,便紧赶过来了一一不是说你们买了鱼没有当时付清钱,是阿婶刷卡时,可能沒注意,把小数点弄错了位一一把19.60,点到196.O去了。现在要把多收的这百多块钱如数退还!这是我们的职守!
我恍然而悟,打开手机一看,果如所言。我连忙握手致谢,连称好人!
我怎么又出错了?!好阵汗颜,我想把锅甩给老伴多事所致,但连正眼也不敢瞧他了!对面一阵清风却把额上散乱的发絲理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