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缘】在秋天,放逐心灵(散文)
生活、事业、爱情,不可能一帆风顺,世界本不如意,人生难免烦心事。秋天到了,万物归仓,适合放逐心灵。
天空变得蔚蓝,太阳变得和煦,果实成熟,收获中的金黄闪着光泽。驱车下乡,去野外走走,看看大自然,看看秋天里别样的风景。抬头,云朵跟随着风的驱动,像个调皮的孩子,不断地变化形状。一会儿,像柔软的棉花糖,勾起人无限的食欲,仰望的孩子口水都忍不住要流下来,彼此谈论着:“哇,这么多棉花糖,吃到什么时候?”“我们又没有翅膀,怎么可能吃到?”一会儿,变成一只凶猛的狮子,张牙舞爪,把可爱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观看;一会儿,又如腾飞的骏马,四蹄腾空,在无尽的天空无所束缚,只管向前……
秋天的田野上,一场场微凉的风吹过,带来冬天即将到来的气息。鸟儿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季节更迭的预兆,忙碌地穿梭于树梢之间,为即将来临的严冬做准备。麻雀,这些活泼好动的小家伙,尤为显得兴奋而紧张,叽叽喳喳地在枝头蹦来蹦去,仿佛在讨论着觅食的策略。
四周无人注意,一只只麻雀鼓起勇气,轻盈地飞落到地面,张着小小的眼睛,四处寻找食物残渣。它们那小巧玲珑的嘴巴和尖利的喙,就像家中饲养的母鸡一样,不停地在地上啄食,每发现一点可吃的东西,立刻兴奋地跳上前去,生怕错过这来之不易的美味。有时候,它们还会伸长脖子,发出特有的叫声,似乎是在呼唤同伴共享这意外的收获。
麻雀的羽毛呈灰色,朴素的色彩极好地隐藏个性,与那些色彩鲜艳、容易吸引天敌注意的鸟类不同,如白鹭那洁白高雅的形象,虽然美丽动人,令人心生各往,却往往成为捕食者的目标。也许,这就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每一种生物都在进化的旅途中做出自己的选择,基因的筛选让它们拥有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噢,刚才麻雀嬉闹的枝头下,竟然一堆香雪。一场秋雨一场寒,桂花倏地开了。粗壮的枝干,茂盛的枝叶,四季不败,彰显顽强的生命力。扇状的叶子,清晰的脉络,锯齿一样的边缘,常被小虫子啃得一个又一个洞,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树依托光合作用,虫子吃树叶,鸟儿吃虫子,大自然就这样生生不息。若是其中一环消失,生物链断裂,可能死去的不止是虫子,还有桂花树,甚至我们整个人类。我们只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并非主人,不可凌驾其上。
桂花的香气迷人,算不上十里飘香,但周围几十户都笼罩这香气之中,毫无疑问。它不同于人间制造的香气,让人闻了会打喷嚏;更不像牡丹的浓郁,高贵得让人难以接近。桂香如丝如线,淡淡地飘入鼻间,忍不住吸一口,冥冥中牵引着你,忍不住移动脚步,来到树下,观赏这人间仙境。不知不觉间,世间的烦恼消失殆尽,神清气爽占据心灵,嘴角上翘,白牙微露,脸颊如春风般。
远处,传来孩童的嬉戏声。他们该是在敲板栗。在大人的帮助下,树干上倚一面梯子,手脚麻利地爬上去。农村的孩子就是活脱脱的猴子,玩得惯,胆子大,手脚灵敏,爬树不在话下。不过,如今的板栗树不高,危险不大,要不然,没有哪个大人敢让他们去爬。站稳枝丫间,树下的人递上竹竿。竹竿空心,虽长却不重,瞄准板栗多的地方,手臂用力,挥动竹竿。“啪啪啪”,板栗像雪雹一样落下。躲过板栗的雨,捡板栗的上阵,一个个拿着铁钳,仔细寻找,不漏过任何一颗板栗,夹起来放进竹篮中。
很快,满满一篮,满载而归,笑容如花绽放。带到家中,拿脚碾,一个个圆溜溜的板栗滚出来。紫色的外壳,光滑,带着细小的绒毛,不光是松鼠的最爱,还是小孩子口袋里满满的保证,比一般零食更深得大家喜欢。生吃,嘎嘣脆,带着无尽的回甘,胜过任何一个流水线里出来的产品;或是切一个刀口,杀一只老母鸡,炖起来吃,特别有营养,是秋季餐桌上必备的佳肴。
这个时节,除了板栗,柿子也是一绝。柿叶在秋风中,已露出枯萎的迹象,叶的末梢些许浅黄。柿子像一个个小灯笼,叙说着无限的丰收。摘柿子得小心翼翼,一掉落在地,就当场裂开,只能马上食用,否则垃圾桶就是最后的结局。摘回家的柿子,切开,摆放在晒盘上,继续阳光的炙烤,直到水份失个十分七八,像个瘦干的老头,才可以贮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食用,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秋天里,当然少不了亲自劳作。脱去鞋,打赤脚,让肌肤与大地进行亲密的接触。金黄的稻谷,沉甸甸的,垂着头,谦逊地对天空表示臣服。手握禾镰,半蹲着,左右脚分开,右手握住一株稻,禾镰从稻子的根部划过,枝体分离,再继续下一株。手握盈满,叠放在田埂边。现在,虽然科技发达,割稻机轰隆隆地扫过,一片稻田就收割完成。可,在偏僻的乡下,最原始的劳作还在,农民晒得黝黑的肌肤就是最好的证明。
随着脚踩踏板,打谷机齿轮疯狂地旋转,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熟悉的人从不觉得这是噪音,反而是那样亲切悦耳,令整个身体都浸入童年的岁月。一把把抓住稻子,稻谷脱落,微微筛去杂物,再装进袋子回家。晴好时,早早起床,占一块地面,晒稻谷成了重头戏。每隔个把小时,需要翻动一下,让稻谷更好地与阳光接触。晒上三五天,还得在风机中过一遍,吹走灰尘,吹走稻叶,吹走不饱满、发育不成熟的稻谷。再看谷箩中的稻谷,粒粒饱满,粒粒金黄,农民的笑容如路旁的野花绽放。
秋天,收获、反思与重生的季节。我们尘世中人,该放慢脚步,深入自然,倾听内心的声音,在纷扰的世界找到一片净土,从而带着这份心灵的富足,继续前行,拥抱每一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