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一段爱音乐的时光(散文)
八九十年代,我青春韶华,梳着一条大辫子,可谓长发及腰。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穿一套水蓝色的牛仔衣裤,揣着一缕灿烂的阳光,耳边是清脆的鸟鸣,蓝天白云,路旁野花肆意绽放。我手里摇着一把家里的、初中一年级教室的、《芳草文学社》的钥匙,走在小镇的街上,一个一个紧挨着的商铺,门口或者橱窗有一只音响,里面一首接着一首滚动着当时盛行不衰的歌曲,有费玉清的《一剪梅》,李丽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齐豫的《橄榄树》,张国荣和梅艳芳合唱的《当爱已成往事》,以及蔡琴的《恰似你的温柔》等。摇滚和流行方面,Beyond的《光辉岁月》、崔健的《一无所有》、叶启田的《爱拼才会赢》等作品也是那个时代的标志性歌曲。民谣和地域特色的歌曲,如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李翊君的《雨蝶》、江涛的《生日礼物》等都是我从小爱唱歌。一边放着家里的三只羊,一边对着辽阔的原野,唱《小螺号》《采蘑菇的小姑娘》《外婆的澎湖湾》。读小学六年级时,我还代表班级参加县里举办的中小学生歌唱比赛,得了个三等奖。
读初一上学期,我凭着那首程琳演唱的《信天游》,被音乐老师力推为音乐课代表,并很快成了音乐老师个人组建的歌舞队队员。随音乐老师的团队,走乡串巷搞演出,谁家娶亲,谁家嫁女,谁家老人孩子生日宴,反正,在蓉花镇的十八个村屯,经常活跃着我们歌舞团队的身影。嗓子好,也是天赋吧。遭来妒忌,音乐老师格外器重我,有时会将东家送的玫瑰花,转身给我。遇到出手阔绰的东家,馈赠书画,古玩,虽不是很名贵,在那会子也不便宜。不忘送我一幅画抑或一幅字。有一次,接到岫岩地区一家人的邀请,他家儿子考上名牌大学,办升学宴,好家伙,音乐老师雇了一辆面包车,带上二胡,吉他,电子琴等音乐器材,一行十个人浩浩荡荡奔赴岫岩。在刘姓人家,受到热烈欢迎。舞台搭建在院子中央,一片红红火火的喜庆气氛。我唱了一首宋祖英的《好日子》歌曲,在现场围观的人,大声欢呼,再来一首,再来一首。结果,我忘乎所以,接连唱了五首歌,惹恼了领队的女生腊梅,她早就暗恋音乐老师,大家心知肚明,没有挑破窗户纸而已。我这么一路唱下来,有人上台递来鲜花,掌声,喜糖,还有水果。腊梅在台下,眼珠子气瞎了,等我下台后,腊梅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着水蛇银腰上台笛子独奏。也许是精神不集中,笛子吹得跑调了,人群里就有人起哄,下去吧,下去吧!还让原来那个女孩唱歌!对,对腊梅尴尬极了,匆匆吹完笛子,狼狈下台,脸红得像猴屁股。我不得不重新上台,唱了两首,音乐老师接过麦克风,替我解了围。
就是那次,腊梅开始嫉恨我,原先不错的姐妹,她在初一六班,我在一班。她是文艺委员,我也是。她唱歌,吹笛子,画画都拿的起放的下。我欣赏腊梅,所以,我们有共同爱好和话题,平时,谈笑风生的。就因这回演出,我风头出尽,腊梅的意思,我抢了她的镜头,领队的威风,颜面被我打击到了。她不理我了,还拉扯其它成员孤立我。我唱歌之外,又喜欢上拉二胡。那次事件不久,镇里在俱乐部召开迎新春演唱会,我们的《太阳花》歌舞队,受邀之列。我的二胡是第三个出场,我做梦没想到,二胡被人做了手脚,主要是琴弦,被人为地弄断几根,用什么粘住的。琴弦是二胡的振动体,决定二胡的高音,对音色和演奏舒适度也有较大影响。过去大多用丝弦,现已逐渐被钢弦所淘汰。我用的二胡,琴弦就是丝弦,弄不好最容易断掉。整个演出会场,台上台下也有四五百人,我压根就没料到,琴弦会断。在弹奏《高山流水》时,只听得琴弦轰隆隆断了,音乐声戛然而止。台下的观众,一脸惊愕的盯着我,二胡陪着我朝朝暮暮,我怎能不知道琴弦断裂的原因?观众发出质疑声,有人在光影绰绰中,大嚷大叫,让我滚下来,还有人打唿哨,扔香蕉,我的眼泪瞬间滚落,我招谁惹谁了?大庭广众之下,也是年轻气盛,我炸雷般的大吼,谁?谁干的?有能耐给老子站出来,背后捅捅咕咕,简直是小人所为!你有才华,你有能耐,尽管使出来,打马过来,幕后搞小动作,算哪门子英雄?!说完,我将二胡气呼呼的扔到台上,下了舞台。这次事件后,我向音乐老师提出退出歌舞队,并跟他道过歉,毕竟,摔二胡,有点砸场子的嫌疑。音乐老师是聪明人,腊梅的所作所为,大伙都一清二楚,她内心的小九九,打得噼里啪啦响,目的只有一个逼走我,我若继续在歌舞队,随时都会占了她的上风,且被怀疑我抢了她心爱的音乐老师。
我提出离开歌舞队的事儿,音乐老师没有批准,我去意已决,再有什么演出,我索性拒绝,甚至找各种借口不参与。慢慢的,音乐老师也放下了,至于音乐课代表,我也辞了,不想与音乐老师有任何瓜葛。读书就是读书,搞什么恋情?我深知父母挣钱的不易。读到初三,有一天学生们在操场做操,就看到腊梅从六班出来,穿得不是校服,而是粉色的夹克衫,黑色筒裤。左肩膀挎着一个白色的皮包,往学校门口走,头仰着,神情漠然,走到门口,上了一辆红色轿车副驾,扬长而去。事后,听六班的学生说,腊梅转学了,说腊梅和音乐老师好上了,被她母亲发觉后,果断办理了转学手续。
我是在县城读的高中,功课紧张,不大唱歌了,偶尔在女生宿舍后面的杨树林,练练嗓儿,哼唱几句费玉清的《一剪梅》,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姜育恒的《再回首》,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
进入社会,参加工作,我基本不唱歌了。市作协召开座谈会,在酒店聚餐后,有人提议唱歌,跟着荧屏画面播放的歌词,曲调唱。我浅尝辄止,不是不爱唱歌,而是经历风雨之后的人生,变得内敛,从容,不想张扬。常言道:坏事有时也会变好事。之后,我便爱上了写作。中学毕业没多久,自己就能凭自己的文采挣点稿酬。至今,每年我能在各类文学杂志上发表几十篇,业余生活丰富外,还有不少外快,生活也算滋润。
现在,除了上班,空闲时间,我写写稿子,读读书,戴上耳机听一听音乐,包括时下流行的歌曲,比如陈玉建的《说说爱情》刀郎的《等我熬过所有苦》,云朵的《风化雨行万里》。我非常怀念那段唱歌表演的时光。但我也非常同学腊梅的嫉妒让我把爱好转移到文学,让我的心灵得到了滋养,懂得了: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