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奖】我的“弱”不禁风(散文)
曾经,我一本正经地和一位可爱的女孩探讨男子汉的问题。她反问我:“你是不是因为自己瘦弱,就觉得缺少男人汉的气概吗?”
实话实说,自己从小就长得与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审美标准相差甚远。这也曾深深困扰了我好一阵子,我就像草丛里一株小小的含羞草。
我出生在海拔3000多米,西宁市的一所军医院。可一出生,我丝毫没有带些挺拔和军营里的硬气。因是早产儿,七个月多一点就降生了,好心的助产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进病房,提醒母亲说:“你快去看看你儿子还活着没有?”
刚出生的我瘦小干枯,全身黑紫色,两个星期后才半睁开了眼。母亲开心地逢人便夸,自己小儿子的坚强。远在西安军事学院学习的父亲,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强烈要求回家的请假条,也暂时躺在了书桌的抽屉里。这样的人生起端,似乎是一句谶言,预示着我身形瘦弱,单薄的明天。
还真是的,打小我就长得瘦弱弱的,像一根豆芽菜,风一吹就会倒似的。这是姐姐的原话。有近20年军旅生涯的刚毅、英勇的父亲教育我最多的话:“你要好好学习啊,一定要好好学习!让自己变得坚强。不然瞧你这样,丢到拦河坝挡水都没有用。”确实,那会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哥哥做的,我只是在一旁打个帮手。在外惹了事,也是哥哥帮我出头解决。
小小的我,整天只知道嘻嘻哈哈地玩耍,从没想到过“瘦弱”会有什么烦恼。可升入初中,不如意如期而至。
初中三年级,进入了青春期,自己的个子长起来了,可更像一根长竹竿了。一天下午的自习课间,邻桌的女生毫无征兆地冒出一句:“你像林黛玉,弱不禁风的。”我一听,头皮都麻了,心堵得就像高耸的水库大坝。接着让人无语的是,一连两三天,听到的几个女生:“林黛玉,林黛玉。”地叫开了,而且是带着嘲讽的语气。更让人崩溃的是,她们还煞有介事地加一句:“别说,还真有点像!”
要知道,四大名著我就没读过《红楼梦》,从来也不喜欢。书中的许多人物,自己兴趣索然,其中就有林黛玉,甚至我还有点高傲地看不起她。林的泪流满面的爱情故事真个是“满纸荒唐言”。由此你可了解,把我这样一个1米7高、朝气蓬勃的男生和一个整天病恹恹的、挂着泪水的柔弱女子相提并论,那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呀!
女生这么调侃自己,好在她们不会去做危险的事情,自然我也就不会随波逐流地同样面对危险,可身旁的男生就不同了。
高中那会,班上的几个男生血气方刚,荷尔蒙爆棚。明显的表现就是与别的班男生打架,甚至跑到校外与社会上的小青年斗殴。其实那会,自己崇拜英雄,对刺头样的他们是有点小羡慕和小崇拜的,认为这是有男子汉气概的一种。可高二那年的一个乌云满天的下午,其中一位高个子男生在与我聊天中插上了一句:“约你一同干架,你不会也不行。”
瞧他那股子神气劲,我赌气想主动请战。可我从小就是一个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缺乏“野性”的男孩子,常把父母亲的叮嘱和老师的教导记在心底。校规校纪是绝不能违反的红线,高压线。所以,我立马扭头,沉默得懒得去理睬他了。可糟糕的心情就像灰蒙蒙的天,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艳阳满地。
高考过后,我去了长沙读书。这期间,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掺杂着失意。一次,有好几个女孩直接面对讨论我,要是跟我出去肯定没有安全感。当场,我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苦笑着推脱有事离开了。始终是千篇一律的因斯文瘦弱,而缺乏男子汉气概的话题。年龄小时,还能敷衍过去。如今都成年了,还得被人数落,真心觉的伤人自尊。可没办法,自己就是这么豆芽菜一般,弱不禁风就是来形容“豆芽菜”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遭人质疑的少年长大后,偏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某个同学聚会上,她们定会大吃一惊,惊诧于这个缤纷的世界“无奇不有”。其实,人啊,都是有双面性,不仅仅要看外表,还得看现实的表现。在三十年的基层工作中,自己忠于职守,勇敢地面对危险,把自身安全放在了第二位,圆满地完成了领导交给我的工作任务。虽然第二天心有余悸,可深感欣慰!往最坏的地方想,大不了牺牲我一人,幸福全家人!曾看到过这样一个笑话,一位高空作业的建筑工人,被好奇地询问为什么不害怕?他有趣地回答,无论从哪个方向摔下去结果都一样,就无所谓了。这也可以说明我的一种心态。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主要是一名文职警察,大部分时间从事的是行政方面的工作。
再插入一个话题,这也是使我十分难堪的事情。年轻的我一次穿着警服下班,想着自己头发长了,考虑到警容风纪严整的问题,到家附近的一所理发店理发。开心善谈的老板娘在给我理完发后,大声说了句:“要不是你穿了身警服,不然以为你是吸毒的。”我很不高兴地狠狠瞪了她一眼。那时的感觉,真想撕破她的臭嘴。这是一种奇异的人生经历,但可作为确凿的证据,说明年纪轻轻的我是多么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让我改变最大的是,2006年2月女儿的呱呱坠地。那一刻,万分欣喜之余,我深感作为家庭男主的重大责任和义务。一座巍峨的高山耸立了。我时常提醒自己,展开雄鹰一般的翅膀保护女儿。不仅如此,而且在女儿的成长中,灌输一个人宝贵的品质就是坚毅的思想。女儿每每遇到挫折和困难时,我都极力表现出一个英雄的形象,以带动愁容满面的女儿。而且明确“亲自动手完成”是女儿自己的课题。事后,看到女儿露出的开心笑容,我的“弱不禁风”逃之夭夭,无影无踪了。
人生漫漫路是坎坷路、荆棘路,谁都会有恐惧和退缩。当我心生忐忑,四下彷徨时,都会去阅读好文章和观看战斗影片,特别喜欢抗美援朝和二战苏德战场的影片。军事迷的我会被影片中英勇冲锋,和英雄壮烈牺牲的画面所深深震撼。渐渐地,一股澎湃的热流传遍全身,信念的旗帜在脑海高高飘扬。我清晰地知道了此刻不应该退缩,不应该懦弱,不应该躺平。鼓足勇气再迈一步,再坚持一会。不到最后的最后,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永远不“弱不禁风”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