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鲁•激情】人生插曲(小说)
一
三年以前,我是德州市一家大型商场的楼层经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所以,在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被一个身强力壮的流氓手持利刃劫持到了树林里。
尽管我拼尽全力反抗,还是被恶魔压在了身下。就在裤子被扯掉,闭眼准备忍受凌辱时,那个流氓啊呀一声惨叫歪倒在一边。
睁眼看时,黑暗中,有一个瘦高的身影,弯腰抱起我来,疯狂地向树林外的公路上奔跑。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那人已经把我放进轿车里,迅速回到驾驶位,启动油门,飞驰起来。
我担心自己刚出虎口,又进狼窝,就想开门跳车逃走。没想到那人大喝一声,你不要命了!然后解释说,大姐不用怕,我是出租车司机,不是坏人。
我胆战心惊,声音颤颤地说,谢谢你救我。然后告诉他地址,很快到了我家楼下。
千恩万谢之后,我准备下车上楼。没想到脚腕疼痛难忍,根本走不了路,原来是在和流氓厮打时扭伤了脚。
他说,大姐,今晚你算是遇上贵人了,我干脆好人做到底吧,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背你上楼。
当时,我也是没法,小区没电梯,住五楼呢,总不能爬回家吧,况且下身光着呢。我只好说,事到如今,只有再次麻烦小兄弟了。
他脱下上衣递给我,让我裹住下体,然后墩身把我背起来,按照我的指引,一步步走上五楼。
二
两个孩子都念高中住校,所以家里没人。三室两厅的大房子虽然装修豪华,却总是冷冷清清。
的哥把我放在沙发上,准备告辞,却听到他肚子里咕噜噜作响。
我抱歉地说,小兄弟是饿坏了吧,都十二点了,吃了饭再走吧。要不然,大姐过意不去。
的哥很爽快地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自己下厨房做点吃的吧。
趁着他去厨房做菜的功夫,我忍着脚疼回卧房换了衣服。等他把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来,我惊喜地说,没想到小兄弟的厨艺这么好。
他笑着自我介绍说,大姐有所不知,我叫王小利,今年二十五岁,是济南章丘龙山镇的,初中毕业就在济南蓝翔技校学了厨师,干了几年厨师后,就跑到德州出租车公司来开出租车了,虽然辛苦,但比较自由。
我问,济南章丘那么好的地方,为啥要跑到德州来呢?
他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说,章丘找个好媳妇得要一套楼房外加十几万彩礼,听说你们德州找个好媳妇顶多花个五六万,而且很多女孩家都有好几套回迁房,做个上门女婿,几乎就不用花钱。
我噗嗤笑了,说你原来是到我们德州找媳妇的,那你找到了吗?
他摇头说,还没呢。
看着他一脸憨厚朴实的样子,我突然很喜欢这个小兄弟,就打包票说,大姐帮你找一个吧,也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呀。
他高兴地说,谢谢大姐了。然后问,姐夫是干啥的?
我哀叹一声说,我老公三年前被一辆该死的大货车撞死了,撇下我们一家三口,还好两个女儿学习上进,都很听话孝顺。
他满脸真诚的同情说,原来大姐也是苦命人,以后有什么为难事尽管招呼我,我一个光棍,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我说咱俩真是缘分,以后就以姐弟相称,互帮互助吧。
他兴奋异常,说太好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姐姐真是太好了。
三
我还没起床呢,王小利就敲响了门。我只好穿着睡衣蓬松着长发请他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方便兜,一进门就说,害怕那个流氓被他一砖头拍死了,所以早早去了昨晚的发事地点,没见着人,看来醒来后跑了,倒是把我裤子拎回来了。
我尴尬的接过来扔进卧室,准备做饭。他赶紧抢着去了厨房,说姐姐脚还没好,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买菜做饭吧。
成了干姐弟,我还真不好意思说不行,就吱吱唔唔说行吧。然后去浴室洗澡刷牙化妆。
当我洗漱完出来,他已将饭菜端上了玻璃茶几,回头看到我时竟然惊呆了,赞美说,哎呀姐姐,怪不得那流氓要劫持你,原来你这么漂亮啊。
我说你真会耍贫嘴,我都四十五岁啦,再漂亮也是美人迟暮了。
他说不不不,姐姐要是换上一身好衣服,肯定是艳压群芳。
被年轻人夸美简直太受用了。我说你先吃着,我去换衣服了。等我换上那一身制服丝袜一瘸一拐走出来,他两眼放光,看得我脸热心跳。
他说姐姐好气质啊,肤白貌美端庄优雅,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在哪个大公司上班呀?
我告诉他,是在市中心的那家大型商场做楼层经理。
他问我是啥学历。我说是大学文凭,学的是商业管理,一毕业就被应聘到这家公司了,从一个普通的管理员做到了现在,将来还想做这个商场的总经理呢。
他啧啧称奇说,没想到结拜了个志向高远的姐姐,将来在德州算是有靠山了。
我问,弟弟你有啥理想啊?
他说,第一个理想就是买一辆自己的车跑出租挣钱,给爹妈养老送终;第二个理想就是在德州找个有房子的便宜媳妇,给老王家传宗接代。
我说,你这个理想倒是挺现实,那咱姐俩就一起奋斗吧。吃了饭,你送我去上班,然后去拉客挣钱。
以后的日子里,他每天早晨驱车来接我上班,当然早饭都是他做的,我只管洗漱打扮和吃。下午下班时,他也是早早地等候在了我俩约好的地点。
不知不觉,我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身边有一个男人的呵护关爱是多么滋润啊。我从来没想过要打破这种温馨和平静,可几个月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们从此深陷爱河,欲罢不能。
四
那一天,我被公司领导提拔为管理部副总,兴高采烈,感叹自己的辛苦努力没有白费。还偷偷上厕所打电话把这一消息告诉了王小利,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欣喜落狂的祝福我,只是淡淡地说正在出租车公司开会,晚上回家再庆祝。
下了班,我照常到约会地点,却没看到王小利的车,就给他打电话。他说姐啊,我正坐公交过去呢。我纳闷,就问你车呢?他说一言难尽啊,等到了再和你细说吧。
半小时后,他终于风尘仆仆从公交车上下来,满脸疲惫的样子。我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询问咋回事。他垂头丧气地说,公司把车收回去了,不和他续合同了,宿舍也不让住了。
为啥呢?我说,总得有个理由吧。
还能为啥,是一个领导的亲戚拱了我的位子呗。他一拳捶在树干上,气愤地说,我们外地人总是受排挤和欺负啊。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也不知哪来的一股脾气,义愤填膺地说,弟弟不要担心少要害怕,姐姐替你想办法。然后拉起他的手,大踏步向家的方向走。
我们没有打车,一直走到灯火阑珊时才到家。他照列炒菜做饭,我破列拿出一瓶好酒。
他说自从学了开车,滴酒不沾。我说现在没车了,陪姐姐喝一杯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嘛。
一瓶酒下肚,他已有了醉态,忽然抓住我的手眼泪汪汪说,姐啊,明天我就回老家了,从此再也不能给你做饭,再也不能接送你上下班了,再也不能陪你聊天了,咱姐俩的缘分算是到头了。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也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豪情壮志作怪,我侠义冲天,拍着他肩膀说,好兄弟,别丧气,姐姐给你出钱买车,咱自己单干。
他感激涕零地跪下来,要给我磕头谢恩。我赶紧拉起他来坐在身边,说弟弟不要见外,咱们就像亲人一样互帮互助嘛。他说为了感谢我的慷慨解囊,要给我捏捏背捶捶腰,我笑着说那敢情好啊,姐姐在商场累了一天了。
我趴在宽大的沙发上,任由他的大手在身上拍打游走,也不知他用了什么魔法,我不知不觉春心荡漾,惬意的呻吟起来。当他把我紧紧抱住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坚守了多年的堤坝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垮了。那一刻,我倏忽间看到了老公痛苦扭曲的脸庞。
五
第二天,我便给了他一张三十万元的银行卡,告诉他,这是我老公用命换来的赔偿费,希望他珍惜着用。还好,下午他用新买来的车接我时,卡里还剩二十万。
从此,我们同居了,当然是秘密进行的。毕竟我们相差了二十岁,害怕人们笑话。
无限美好的性生活让我这个寡妇重新燃起了对爱情婚姻的渴望,我感觉自己就像一颗熟透的蜜桃,随时都会溢出甜蜜的汁液来。连同事们都惊讶于我的巨大变化,她们赞叹说,我的身材更加妖娆多姿了,我的眉目更加顾盼多情了,我的嫣然一笑更加风情万种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爱情的雨露滋润,他让我青春焕发魅力无限。
王小利的技巧越来越娴熟,每一次花样繁多的刺激,都会掀起我巨大的高潮,一浪高过一浪,直至巅峰。在那巅峰之上,他狂乱的呼喊着,亲爱的,嫁给我吧,嫁给我吧!我也是忘情的回应着,亲爱的,快娶了我吧,快娶了我吧。
就这样,我们的婚姻提上了日程。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去他农村的家登记。
一路上,我心忐忑,毕竟我们年龄悬殊太大,还有两个上高中的孩子,他的父母会赞成吗?但王小利宽慰我说,他只是个初中毕业的小司机,我却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副总经理呢,他这是高攀呢。
说到这一点,我心释然,文凭和地位的确让我在王小利面前具有优越感。
十点半钟,我们到了他的老家章丘龙山镇,那里有一处名胜古迹平陵城。这座秦汉时期遗留下来的古城,经过风雨岁月无情的侵蚀,已经只剩下四周长满矮树荆棘的断垣残壁。然而令人惊喜的是,城内遍野的油菜花开得正盛,在灿然的阳光下波动着黄色的海洋。
我们徜徉其中留恋忘返,看看茫茫四野空无一人,兴致所致,交缠在一起,像两匹撒欢的野马,嘶鸣着完成了一次狂放的性爱。
可当时,我们并没有想到,那是我俩今生最酣畅淋漓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六
我万万没想到,他的父母并没有给我们准备丰盛的饭菜,上桌的就俩菜,一个是鸡蛋炒葱,一个是豆腐炒葱。他们还讪讪地说,请我品尝一下闻名全国的章丘大葱。
吃完饭,王小利和父母要户口本,说下午就去民政局登记。他父母没找出户口本来,倒是拿出了一沓信纸,还有碳素圆珠笔和一盒红红的印泥,放在我面前。
我莫名其妙地问啥意思。他父母狡黠地说,登记之前立个婚前协议。我问咋个立法。他们说,有两个条件,让我二选一。
一是,结婚后必须给王小利生儿子,给他们老王家传宗接代。
我摇头说,不可能。因为,我已经有两个孩子,负担够重了。而且我已经四十五岁,不能做高龄产妇,还想趁着年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根本不可能再生孩子。
他们说,既然不同意第一条,那就来第二条。为了给王小利的一生有个保障,必须把我的房产证改成王小利的,以防止将来王小利一无所有。
我说,这更不可能了,因为这房子是我老公留给孩子们的财产,我怎么可能昧着良心拱手让给他人呢。
他们立刻变脸瞪眼说,两条没一条,不愿签就算了,反正我们家小利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找媳妇,也不在乎一个老寡妇。
我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山河,一拍桌子问王小利,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王小利失神的看着桌面,吞吞吐吐说,这不都是为咱俩好吗?
我简直不认识王小利了,大局当前,竟然反水了。我说,咱们不是为了相爱才在一起的吗?事到如今,竟然有了附加条件。
王小利长出一口气说,既然咱俩真心相爱,为啥就不能生个咱俩的孩子呢,谁不想传宗接代啊?我可是俺老王家的一棵独苗啊,总不能让俺老王家断子绝孙吧。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性高潮时的海誓山盟,都他妈是扯蛋。如今这社会,多么纯真的爱情在物质和欲望面前,都是鸡蛋碰石头,碎了一地,脏了一身。
我最后看一眼王小利的世俗相,毅然决然跑出他们家,来到村口大路上租了一辆破旧的三轮出租车,去了章丘汽车站。
我以为王小利会着急的给我一遍遍打电话,可他没有。我的心凉了,同时也镇定了。我明白了,王小利不是一个爱情的圣者,他只是个俗人。
七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把我们滚过的床单,用过的一切物品,统统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就在我洗漱完毕要睡觉时,房门被敲响了。我知道一定是王小利回来了,但我狠了心要彻底了断这段感情,所以大声告诉他,你就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从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你,你还是找个别的女人给你们老王家传宗接代吧,滚!
王小利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从那天起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一个月后,我在门缝里捡到了一张喜红请柬和一封泪痕依旧的信。王小利说,为了给老王家传宗接代,只能答应家里花重金定下的媳妇,那姑娘腚大腰圆,满脸旺夫相,连相面算卦的都确定了,一定是个生儿子的好手。
我冷冷一笑,将请柬和信件付之一炬,看着火苗一寸寸熄灭,我所有的爱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我学会了转化,把所有的欲望转化成工作和学习的动力。
从此,我不再奢望爱情,与其把多余的精力释放在无聊的卿卿我我上,还不如把崇高的事业做大做强,活出事业型女人的风采。
我白天兢兢业业工作,晚上潜心学习营销知识和管理学。在我的带动下,商场业绩蒸蒸日上,在同行业中拔得头彩,得到集团总部的连连嘉奖……
三年过去了,现在我已经是这个大型商场名副其实的总经理,我还有更大的决心和潜力更上一层楼。
当我偶尔回想往事时,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庆幸不已,而这段经历,只是我瑰丽人生中的一段小小的插曲,它让我更加坚信自己,没有男人,照样可以活得非常精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