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成才的口误
人每天都要说话,不管是好话、坏话、闲话,还是废话。言多必失,祸从口出,这是人尽皆知的经验或教训。但不管如何还得说话,无法可想。当然哑巴除外。
成才就很喜欢说话,平时没事就找同事闲聊。但他的大脑回路比较简单,动辄出现口误而自己毫不察觉,引得同事们捧腹大笑。
这天,成才又找到乐天和文理一帮人开始神聊了。成才还没开口自己先笑了:“各位,我昨天听到一位老前辈讲的故事,很搞笑,想听吗?”说着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大家觉得莫名其妙,你说了没两句,自己一直笑,有什么可笑的?乐天于是毫不留情打断他:“成才,我们没听到有什么好笑的,你自顾自笑了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觉得自己好可笑吗?!”成才这才反应过来,止住笑声,说道:“哦,对,我没注意自己还没说给大家听呢。是这么回事,老前辈说,当年搞文化革命,有个退伍军人刘武功,也跟省里的造反组织‘红旗军’接上了头,在区上拉起大旗,当上了区红旗军的司令。”文理不以为然说:“那时造反组织多的是,他当上司令也不奇怪,有什么可笑的?”成才忍不住又笑了,大伙不高兴,命令成才:“好好说下去!”
成才接着说道:“是啊,文革造反组织多如牛毛,司令也遍地都是,不好笑。问题是这刘武功没文化,却要搞文化革命,就免不了出洋相,但他又自以为是,强词夺理,所以就笑话百出了。”众人催促:“说重点!”
成才继续讲述:“是这样,有一次开大会,刘司令讲话。他说,大海航行靠‘船’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我们要紧跟毛主席,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副司令在旁边赶紧提示,是‘舵手’,不是‘船手’。刘司令不以为然,坚持说,都一样。下面也有人说话了,司令你认错了,不是‘船手’,是‘舵手’。刘司令不高兴,固执己见地大声回答,我说是‘船手’就是船手,一样的。我问你们,船跟舵哪个大?下面答,当然船大。刘司令来劲了,是啊,你看,船比舵大,没有船哪来的舵?!听众一片哗然。从此,‘大海航行靠船手’就成了刘司令的独家专利,成了他讲歪理的招牌菜。并且被一直笑到他八十多岁寿终正寝,至今还绵延不绝。”这一回,大家都笑了。
接下来,聊到了生活习惯,乐天说:“我这人中午一定要午睡,是在广州读大学时养成的习惯。因为那里天气热,人容易疲倦,不午睡不行。”文理说:“我不午睡,我就喜欢嚼槟榔,嘴里不嚼点什么东西就打不起精神,昏昏欲睡。”成才听了,有点着急,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文理啊,你这习惯不好,听人说,这槟榔有毒,老是含在嘴里嚼,对身体不好,会引发口腔、咽喉等疾病。原来在市报工作的陈副总编就是因为嚼槟榔患了癌症,把舌头都割掉了半截,老流口水,到现在吃饭、喝水都不方便,害处很大呢。”文理说:“这我知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我就是想嚼,戒不掉,提神呐。你的习惯呢?”成才想了一下:“我啊,十几年来形成的习惯,雷打不动,就是午饭后一根烟是要屙的,一堆屎是要吃的。没有这个下午我就无精打采,跟丢了魂似的。”大家愣了一下,突然哄堂大笑起来。成才愕然,大伙粲然。
刚跑来凑热闹的旦明慢吞吞地告诉他:“成才呀,你这话说得太不雅了!烟是要屙的,屎是要吃的,说反了!怎么搞的,我都替你脸红。不过,口误是难免的,但也不至于误到你这个程度吧。”成才这下才醒悟过来,尴尬不已。
成才想扭转局面,又抛出了另一个话题:“呃,弟兄们,最近领导布置要写年终总结,要求认真剖析自己的问题。我还不知道从何下手呢?各位有何高见,说来听听。”乐天和文理异口同声地说:“那有什么为难的,还不是老一套!”旦明说:“说的也是,都是四十岁的人了,没什么搞头了。”成才受到启发:“对呀,第一个问题就是‘车到船头马到站’,不求上进呗。”大家听出成才是把“船到码头车到站”口误了,都不动声色。乐天接着说:“是啊,‘车到码头船到站’,这是个问题。”文理微笑着,补了一句:“乐天说得好形象,就是‘马到码头船到站’。”旦明会意了,索性跟着说:“我的问题也是差不多,‘马到船头车到站’,或者说是‘马到车头船到站’,没有动力、止步不前、不求上进了。弟兄们要努力改进啊!”搞出这么多说法,成才已经晕晕乎乎了,并没有发觉大家在跟着自己绕,还发自内心的跟大伙合计:“各位弟兄,话虽如此,我们还是要‘蛤蟆打手势——尽拳’,尽量把工作搞好。你们说是吧?”大家知道成才要说的是本地俗话“蛤蟆打拳——尽手势”,就是尽力而为的歇后语。可惜因为这个“打”字,既可以说“打拳”,又可以说“打手势”,成才又搞混了,大家强忍住笑,一致赞成:“没错,就按成才说的,‘蛤蟆打手势——尽拳’!各位说好不好?”“好!”随着这一声“好”冲出喉咙,三个人的笑声喷薄而出,把愣在一旁的成才惊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