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爱心】窘迫的能人(小说)
“爸呀,你赶紧给我转五百块钱,你孙子打羽毛球时,和同学打架,把人家肋骨踹骨折了,我得领人家拍片子去,这败家孩子,越没钱越给你惹事。”何水运的儿子何洪鹏打来电话。
“你咋没给你媳妇打电话呢?我也不会什么微信转账呀!”何水运无奈地说道。
“我打电话了,她正上班呢,没接,那你让我妈想招吧!”
儿子斩钉截铁的回复,一下子把何水运弄的哑口无言。
“还问啥?这不明摆着嘛,他那抠门媳妇能从兜里往外掏钱吗?我去找小岩吧!”何水运的媳妇梁红霞一边说,一边从炕柜的抽匣里拿出五百块钱现金,“这家伙,苞米刚卖点钱,还没捂热乎呢,就给你惹事,这日子啥时候是头呢?你说你当初非要二胎,这下好了,天天给你惹事,我看是没好了!”
梁红霞一边嘟囔,一边往外屋走,出了房门,顺着立在西院墙的梯子,爬上院墙,一蹁腿,便跳进了安远志三姨姐李逸岩的院子。
“小岩呀,还得麻烦你,给我微信里转五百块钱,我给你现金。”梁红霞对李逸岩说道。
梁红霞是个要强的女人,一般不遇到难事是不会轻易开口的,所以李逸岩从不为难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何水运是安远志三姨姐李逸岩在乡下的邻居。十多年前,安远志三姨姐夫许一强买了何水运堂弟何水清的旧房子,许一强让施工队推倒了旧房子,垫起了一米半高的台基,盖起了三间的新式大平房。建在高高台阶上的大平房横贯东西,气势非凡,长长的白色不锈钢护栏,通明透亮的落地窗,装饰典雅的客厅,宽敞通透的厨房,干净整洁的卫生间,在小村子里,显得鹤立鸡群。相比之下,何水运家的老房子更显得又矮又小,破烂不堪。
依照村里的习俗,许一强称呼何水运为二哥,梁红霞为二嫂。
刚开始,对于许一强这个从城里来的新邻居,何水运两口子抱着一种怀疑甚至冷淡的态度,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何许一强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物愿意住在这偏僻的小村子。
许一强天性敏感,自然觉察出何水运两口子的冷淡态度,他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内情,便向已卸任的老书记何水泉请教,何水泉与何水运是本家兄弟,对村里的人的底细一清二楚,他道出了内幕:
“爷们,你别看老何二哥现在豁牙烂齿的,在咱们这个小村子,也算是个能人。他是泥瓦匠出身,活干得不赖,年轻那会儿,随工程队走南闯北的,快钱没少挣,现在岁数大了,干不动了,才窝在家里。”
“我怎么感觉老何二哥两口子对我有点,怎么说呢,老书记,敌意?不太准确,冷淡吧,我寻思,邻里邻居的,还是友善点好。”许一强把自己的烦恼向何水泉道了出来。
“爷们,这里面有点差头,当初,何水清,就是你的卖家,要卖房的时候,老何二哥就想买下来,准备翻修一下,以便将来给他家二小子
做新房;没想到,你一下出了十万块钱,他哪能出那么大的价钱呢?再说,你这重盖的房子压人家一大截,又在人家房子的右侧,云青龙右白虎,人家能不堵心吗?”
“是这个理,老书记,那怎么整呢?不行,哪天我做东,你作陪,把老何二哥请出来,喝点酒,唠一唠,让他明白,跟我做邻居,没有他亏吃。”
何水泉满口应承下来。何水泉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由许一强做东,在街里最好的屯里香饭店摆了一桌酒菜,请何水运吃饭。许一强开了一瓶五粮液,拿过三个杯子,往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把两杯酒分别转给了何水运和何水泉。
“二哥,先吃点菜,听老书记说,你爱吃小河虾,我特意让厨师上了一盘辣炒小河虾和酱焖鲫鱼,不知道合不合口。”许一强很诚恳地说道。
“兄弟,这多不好意思,简直了,让我说啥是好呢?”何水运显得很不安。
“二哥,都是自家兄弟,别客套了。我跟你说,许老弟这人可好了,他当专管员那时候,我们就认识,这一晃儿都多少年了,来吧,先喝点酒。”何水泉一边说,一边向何水运和许一强提议道。
许一强平时沉默寡言,一旦喝上酒,那话匣子便打开了,尤其是喝完两杯白酒后,什么东南西北中,党政军民学,都不在话下。
何水泉则是那种不温不火、慢条斯理的人,喝酒慢慢地吮,说话不紧不慢。
“你不知道,爷们,我二哥可算得上是我们村里的好男人,也就他这样的,换了别人,说不上能找几个女人;他家那个母夜叉,谁摊上,都够呛,钱把得死死的不说,那脾气吧,说翻就翻,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何水泉向许一强介绍道。
“那二哥,这一点你可不如我,大老老爷们家里家外都得顶天立地,我工资卡给媳妇了,咋的,尽到责任了吧!其它的,她还能管着我吗?”许一强不免吹嘘起来,“我几乎天天晚上有饭局,愿意几点回来,那不随我的便嘛!”
“兄弟,我哪能和你比呢,我这负担实在是太重了。不怕你笑话,我一天都愁死了。”何水运说着,又喝了一口酒,“刚给老大娶了媳妇,花了二十多万,我以为算是能了却一份心思,可没想到这个儿媳妇就像是貔貅似的,光吃不吐,大钱小钱都往家里划拉;这老二今年就要毕业了,工作还没有八字一撇呢,将来还得娶媳妇;就现在这世道,还得张罗给他在城里买楼,你说,我都七十岁了,哪有那能力呀!这不要了我的老命了吗?逼的我实在是没招了,盖了五个葡萄大棚,整天累的我精疲力尽。”
“这也难怪,二哥,现在不流行那句磕嘛,说结婚不买房,等于耍流氓。”许一强插话道。
三个人你来我往,气氛很融洽,最后许一强让何水泉收杯,何水泉虽然客套了一番,不过在许一强的一再坚持下,他端起酒杯,有板有眼地说道:
“今天呢,我兄弟做东张罗这个局,我觉得非常好。其实呢,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客套;二哥呢,人非常能干,可是两个儿子,负担重;我许大兄弟呢,有能力,又讲究;现在你们成了邻居了,就好好处,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嘛!咱们今天呢,就暂时休杯,来日方长。”
说完,便一饮而尽。许一强和何水运见状,也一口干下。
从此以后,许一强与何水运关系处的异常亲近。
许一强帮助何水运的二儿子找了工作,又帮他建了葡萄大棚,包销葡萄;生病帮着联系医院,住院费不够帮着垫钱;就连何水运家的狗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许一强一见到狗,便给狗买一捆火腿肠,以至于狗天天往许一强家跑。
许一强岳母常常对安远志两口子抱怨说:“你们说,你三姐夫是不是实惠过劲了,不管剩什么东西都给东院他何二哥,自己的弟弟吃不上饭不闻不问,怎么想的呢?”
而许一强对帮助他儿子进体制内的连襟——安远志从未表示过一丝谢意,这让安远志百思不得其解……
文章开头就把一个啃老的儿子的形象描写了出来。自已的儿子和同学打架,他要带人家拍片子,却向自已的老爹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