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恋】冰雪情思(散文)
据说地球上的花卉有几千种上万种,甚至于几万种。我们在公园里看到的,山野上看到的,仅仅只是几十种几百种,各种各样,千差万别,千姿百态。牡丹的高雅俊秀,菊花的傲丽秀美,芙蓉的高洁美艳,玫瑰的娇柔婀娜,杜鹃的奇丽,君子兰的华贵,虞美人的娇艳,百合的含情脉脉……各有各的风姿,各有各的韵致。令人賞心悦目,惊异赞叹。
然而有一种花,却不被人们列入其中,身无华彩,名不上经传,因为它们既独特另类,又虚无飘渺,只在寒冷中生长生存,而且有时又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比起千姿万态的各种鲜花,只有它们能在严寒中一枝独秀,独领风骚。没有一种鲜花能像它们那样,披着一身晶莹如玉的衣裙,如仙女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飘飘雪花飘落到江河上,会像少女在冰上旋转舞蹈,飘飘雪花飘落到山峰上,会把千山万岭染成白皑皑一望无际的银白世界,飘飘雪花飘落到树枝上,会结出一朵朵银白的花朵,晶莹剔透,有时又会铺天盖地飘落到城市的房屋和街道上,把城市变成了童话里的银白世界,令人迷幻神往。当你看到教堂高高尖顶上飘动着的一朵白云,单腿独立在高高尖顶上一只雪白的白鸽,忽然呼啦啦飞起,围绕着高高尖顶飞转一圈,又振翅向高空中的那朵白云追去,你会看到蓝天下,白雪和白鸽描画出的一副美妙无比的空中图画,令你惊诧不已。这时教堂的钟声响起,浑厚悠远的钟声,在飘飘雪花中穿行,一忽儿教堂里唱诗班唱诗的歌声,少年宫少儿歌唱团童声童气的歌声,合奏起一曲优扬美妙的冰雪之歌,在飘飘飞雪的脉脉伴奏下,飘逸着梦幻般的意境。会令你觉得你真真实实地置身于你曾梦见过多少回的冰雪童话世界,美梦变成了现实。
离开故乡多年,故乡的冰雪也常常会在我的梦境中缭绕回还,魂牵梦绕,挥之不去,因为现实的冰雪世界,比童话世界更丰富多彩,更美艳无比,更叫人迷醉,更难舍难离。
于是,童年少年时候,和几个小朋友在飘飘大雪中疯跑,堆雪人打雪仗的情景,便会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有一回和远在大洋彼岸美利坚的那个同学聊起童年的往事,他又说起,少儿时我们俩打雪仗他捧起一把地上的雪冷不丁塞进我脖子里,又飞快地跑走了,我便捧起一把雪追赶他,他躲藏到一个高大的雪人后面,我追赶到跟前,想抓住他往他脖子里塞雪团,结果两个人一起倒在了雪人身上,和雪人拥抱在了一起。而那个雪人头顶上戴着一个用红纸做成的小红帽,脸蛋上又涂了一个红嘴唇,打扮成了一个少女的模样,被我们两人同时拥抱在一起。却匪夷所思阴差阳错地预示了我们两人后来同时爱上了班里一个女同学。
聊到这里,那位远在大洋彼岸的同学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结果咱们俩谁也没能得逞,叫北京那个小子给抢走了。去年我们在美国和一些华人老乡聚会,我还逗她,说咱们老家那个老乡至今还对你恋恋不舍,念念不忘呢。那个女同学也开玩笑说,那你叫他等着我,兴许有一天我在美国呆腻了,回到中国我就去找他。他还欠我一本诗集呢。
提到那本诗集,又不能不叫我又浮想联翩。那是一本收集了古今有关描写冰雪的诗词,至今我还能背出几首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雪,如诗如画,似梦似幻。它静静地落在大地上,使山川、树木、房屋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
雪,似漫天飞舞的蝴蝶,点缀着冬日的宁静。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仿佛铺上了一层柔软的地毯。
后来我和那位女同学也建立了微信,她跟我说:你还记得上中学时,咱俩那回在靖宇公园学滑冰的事吗?那时我已经学会了滑冰,你还不会,你叫我教你。你家里经济不行,买不起冰鞋,是我跟我表哥借了一双男号的冰鞋叫你穿。没曾想你那么笨,连站也站不住,还得我扶着,我一撒手你就摔倒,还故意往我身上摔,我气得一把推开你,把你推了个腚蹲,你坐在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我就站一边咯咯咯笑。气得你想爬起来抓挠我,我飞快地跑走了,你没抓着我。
是呀,我说,你一跑就跑到了大洋那边,跟老美亲热去了。
去你的!你才跟老美亲热呢!
你还跟我说你常常怀念那些美好的日子,你说你还清楚地记得,上语文课时,语文老师给我们念杨靖宇将军的诗: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给我们讲杨靖宇将军的英雄故事,说杨靖宇将军带领的抗联队伍,转战黑山白水,常常穿行在白雪皑皑的山林之中,夜里就用山上的积雪,搭建一个雪屋,睡在里面躲避风寒。说搭建雪屋,是把山上的冰雪,一堆一堆拍拍实,形成一个一个雪砖,再用这些雪砖,砌起一道椭圆形雪墙,再用干树枝厚厚地盖上顶棚,一个雪屋就建成了。是山上的这些冰雪,帮助抗联战士抵御住了风寒,保住了身体素质,使英雄的抗联战士们能够在一次次战斗中,消灭大批日伪军,为保家卫国建立奇功。抗联取得的一次次胜利,冰雪也功不可没。千山万壑,山峰峡谷的雪地上,印下的一行行高高低低的脚印,广阔无垠的森林草原雪地上,印下的一行行深深浅浅的脚印,记载下了英雄抗联战士们血战沙场英勇献身的丰功伟绩,记载下了中华儿女保家卫国甘洒热血的英勇豪迈,记载下了中华民族不可战胜的伟大精神,也记载下了东方古国冰雪情怀的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北国冰雪情怀的绚丽展现,还是从冰城道里区的兆麟公园开始的。记得六,七十年代,一到了春节前后,人们便蜂拥而至,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赶来,游园观赏冰灯。冰雪建造的亭台楼櫊,冰凋的七仙女,冰雪建成的长长回廊,让人们如进入一个冰雪的美妙世界,如醉如痴,流连忘返。
我和大洋彼岸的那位女同学,是从道外走了十几里路去看冰灯的。记得当时她曾跟我说,咱们哈尔滨的冰灯,是不是独一无二,世界上其它国家都没有的,一枝独秀。
听她用了一枝独秀的词,我便打趣说:你也是一枝独秀呀!在咱们学校,你也是独一无二的一枝花呀!
去你的!我才不是花呢!女同学反唇相讥说,你才是软不拉几的花呢。我是钢铁,我是风雨,我是雷电,我要风卷残云,振撼全世界!
她昂首挺胸,手一挥,真像要振撼什么似的。我便调侃说:钢铁,你还是先振撼振撼我吧!
你小菜一碟,不值得我振撼。
确实,她没振撼我,却振撼到了美利坚。九十年代去美国留学,十几年后就成了美国一所大学的教授,还参与创建了一所孔子学院,名声雀起,真振撼了世界。
然而,我的求爱梦也早早地被冰雪复盖得无影无踪,好在有了微信,又重新建立了联系。她说她老在梦里梦见故乡哈尔滨,梦见哈尔滨的冰雪冰灯。
我就对她说,现在哈尔滨的冰灯,早已今非昔比了。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几获威尼斯记录。真正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冰雪奇观。
我在微信里给她发去了冰雪大世界里几幅冰雕动物的图片:
一幅图片是冰雕的孔雀,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那神态,连每一根羽毛,都如同活生生的孔雀正张开它那美丽的翅膀。
一幅图片是一排排冰雕的兵马俑,疑似从西安的地宫里搬迁而来。
一幅图片是冰雕的张开着翅膀的骏马,好似一瞬间就能展翅飞向天空。
还有冰雕的虎视眈眈的老虎,高高扬起头的长胫鹿,都酷似神似得你只能用巧夺天工来比喻。
这些栩栩如生的冰雕,都在向你展示着它独一无二的美。
我就在微信里对女同学说,这才是全世界独一无二呢!你们美利坚没有吧!一样也没有吧!
老同学,你说你还记得那一回咱俩在你姥姥家的小西屋复习功课,你看见窗玻璃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凌,你说你看这些冰花,这一朵多像爬山虎的小喇叭花,这一朵多像丁香花的花瓣。我说这一朵像我在野地里看见过的那种白色秋英花,那一朵像靖宇公园草地上那种锦带花,生物老师说那种花还是一种药材呢。
是的,小时候我也喜欢在结了冰的窗玻璃上画各种图画,横一道竖一道,画成一只小白帆船,于是我就想象我乘着那只小白帆船在松花江上漂流,漂呀漂,一直漂向很远很远的大海……
你说我从小就有奇怪的想象力,常常胡思乱想异想天开。然而,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大学刚一毕业,就跟北京那小子去了美利坚,追了你那么些年,我的梦还是成了泡影。
你说你常常思念故乡哈尔滨,思念故乡的冰雪,魂牵梦绕难以释怀。其实我也和你一样,离开了家乡十几年,又何尝不日思夜梦,苦苦思念,往事那一幕幕又会浮现在眼前。
于是,我把我写的一首怀念故乡的诗《冰城故乡,你是我们永远的怀念》,发给了你,也算是表达我们共同的怀念之情吧。
老同学,你说你要把我发给你的冰雪图和这首诗,发表到美国的几家华文报刊上,叫老美们也惊诧惊诧振撼振撼。目睹目睹神州华夏和冰城哈尔滨巨龙腾飞的神话。
谢谢老同学,希望你能早日回到咱们伟大祖国,回到咱们家乡冰城哈尔滨,看一看冰雪大世界的神奇,看一看冰城翻天复地的变化,看一看冰城日新月异的新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