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王军——沙漠里唯一的勇士(散文)
初识王军,记得是在2023年12月份的某一天晚上,是由翻译田源引荐的。
因我同田翻译12月3号下午一块从及尔来到撒哈拉沙漠兵营工地的。他是宁夏中宁市人,缘于战争年代素有陕甘宁边区一说,所以我们便以半个乡党的关系称呼。他是位古道热肠的小伙子,那天晚上在我房间聊天时,突然间记起了王军就立马说道:
“老程,带你去见个乡党,你们陕西的叫王军”
“好”说走就走,我俩立刻行动。
“王军……王军在么?”田翻译刚刚跨进项目部宿舍的那扇大门,就大声地喊叫了起来。
“在,在,是田翻译吗?”靠门右手的第四个房间里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看来他们是相当熟悉的关系了。
跨进房间里,只见靠门右手的那面墙上一架别样的床上(高度介于两层架子床正当中的位置)坐着一位身材瘦长,配戴着一副小框近视眼镜的男人,右手拿着钢笔正弯腰盘腿地在床上一张图纸边缘的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见我们进门立刻放下钢笔说道:
“欢迎,欢迎……”
“王军,这位是你陕西乡党老程,咸阳人”田翻译介绍道。
“你好,乡党,在忙啥呢?”我忙打着招呼,并问道。
“正帮工人算干活的量呢,不忙了聊一会儿,在国外见个乡党不容易啊,这儿没有饭店,要不然咱去喝酒去”王军高兴的大声说道。
王军是陕西省汉中市人,他很健谈是钢筋工带班的领导,看着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声音却很洪亮,讲话思维敏捷逻辑性强,思路特别清晰也很会说话。我至今都记得他说过应聘来《武汉益鑫公司》的一段话:我来的时候和官总谈过,我来你公司里一直干到退休为至……多么精彩的一段话呀,我要是老板一定重用,他定是一位尽心尽力之人。当然也有奉承老板之嫌,不过出来混谁又不是见机行事见风使舵呢?谁像我这个直肠子直性子的人呀,走哪里都不得人爱。
第二次见王军,还是12月份在-个黑夜瞎火的早晨。我正走在沙漠工地上班的途中,马上就要到了我去干活的士兵宿舍16#D楼下,只见一个身材瘦长个头极高面部如阿拉伯人般包裹严严实实的一个人从我面前走过。我估计是他,就喊了一声“乡党”,他寻声而来,在远处微弱灯光的映射下辨认了一下我说道:
“是乡党么?看不清,我走过去了……”
我俩忙热情的握手,并聊了几句就各自上班去了。
由于沙漠里的工程一直都是紧锣密鼓的节奏,我也没有时间去刻意的同王军互动。一晃荡,时间就到了2024年的二三月间,有一天我正刮外墙腻子时,却突然间遇到了王军,他带着一个小工在做楼层之间收缩缝的不锈钢带。
“乡党,你今天咋干这个……”我惊奇地问道。
“哦,钢筋活不多了,用不了那么多人,公司让我带人干这个……”王军依然是声音洪亮,笑容满面。
“哦……”我若有所思,也就各忙各的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他带着一个小工却去安装窗户,我们依然是礼貌性的打着招呼,但这却使我有些匪夷所思:一个钢筋工的领导,识图有能力却让他干他的非专业,据他说以前也没有装过,现学现用而已。
可从这以后,他似乎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喜悦从容,相反,脾气有些暴躁。因我几次远远的看到了他和小工吵架场面,因此,公司也为他不停更换着小工,他在大伙的议论中,渐渐地变成了一个难说话难侍候的主了……
但是我理解他的心情:一个突然间从带班降成了干活,且不是本职活,还不断变换着工种,落差太大是人都受不了。况且我知道在撒哈拉沙漠南部兵营的工地上带班是仅次于经理的地位,可呼风唤雨又不干活月薪15000元。一旦干活,那个自以为是的经理在他这一亩三分地里可以任意降低你的工资,大部分人达不到其基本工资400元,甚至坑你更惨,所以他的变化完全是正常也可以体谅的(我曾经暗想过,他是否也得罪了那位“一言堂”的经理?)。
我缘于一些事情所迫在5月12号不得不满腹怨气地离开了撒哈拉沙漠兵营工地回到了及尔。从此,和王军也就失去了联系……
由于沙漠工地上的交工日期军方给出了具体日子,必须按时按质量的完美交付,所以益鑫公司所有分布零散的油漆工五个人被统一集合去沙漠里干地坪漆作为最后的冲刺。于是在2024年11月23日汇合别的公司共四十多人一起浩浩荡荡地同乘一辆大班车又向大沙漠撒哈拉二次进军……
当再一次见到王军时,我差点惊掉了下巴。一个曾经身材俢长谈吐不凡,又注意仪表的白领阶层式的人物。却突然间变得邋遢至极:一头凌乱不堪的头发自由发挥式地伸向四面八方,曾经干干净净的眼镜片布满灰尘,使得那双躲避在镜片之后的眼睛更加朦胧深遂,以往一尘不染的衣服被满眼窟窿满眼污垢的工作服所代替,一双同沙土一个颜色的劳保鞋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节奏迎面向我而来……
这还是那个王军么?这还是那个我曾经见过面从某种程度上也佩服的那个陕西省汉中市的乡党么?他在我仅仅只是离开了半年之久的撒哈拉沙漠兵营工地上,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怎样的磨难?而蜕变成为了一名犹如从疯人院里逃出的“流浪汉”式的民工形象?那一刻,我真正的蒙圈了,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这个乡党?该不该去真实地了解一下他这半年来的真实情况?
“乡党,你咋把你弄成这样子了”我直言不讳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与关心。
“干活忙,顾不上形象,就这样子了。”王军依然是声音洪亮的说道。
“你咋又来了………”
“公司让干地坪漆,作最后的冲刺么”我俩便简单的聊了几句,又各忙各的去了。
随着我同房间里的室友逐渐的熟悉之后,慢慢的才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关于王军的一些事情:他在逐渐的适应了从带班转变为干活以后,就不再幻想着去当什么小领导,他这个人本来就聪明,一般的手艺活稍微熟悉一下也就能干个大样。所以他也就把自己从此以后正儿八经的当作了下苦的手艺人,也就用尽力气去干出面积干好质量干出效益。我们油漆工和瓦工等工种之所以被上一任经理叫作向明的坑惨,就是因为他不给你价格,只是含糊其辞地假承诺——决不会亏待工人,放心的干活将来会让你满意。结果最后除过和他关系搞好的部分工人能拿上基本工资外,大部分人只能拿到基本工资的百分之七十就算不错了,更甚者每天只投一百多元,美名其曰:你不好好干。真是丧尽天良呀……
而王军不这样听信无德经理的谎言,而是当面锣对面鼓讲清,多少钱一个窗户,根据自己的估计与实践,觉得能包住就干否则另请高明。经理见他不配合就为难他,让其休息不给活干,王军就拿着合同技能证书等等有效资料去找沙漠里中建领导们,摆事实讲道理有理有据地说服了中建领导纷纷帮他找《武汉益鑫公司》这位刁蛮经理解决了他的实际问题。他也就这样在金钱的刺激下一天能挣五、六百元就全然没有了个人形象,正如我的一位湖北朋友所说自己的话:我这个人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后来的这位经理虽然是较前一个善良些,但仍然是那种形势的弄法。难免又会给王军设置各种障碍,王军又奔向中建领导的办公室,最后还是帮他一一解决了问题。
当我了解了这些实际情况后,不由得对他由衷的佩服啊!我有一次在干活时见到了他,开玩笑的说道:
“乡党,你是沙漠里唯一挣到钱的人呀”
他停住了手中的活,看了我一眼,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是沙漠里唯一没有被坑的人!”
这话也没毛病,因包括我在内就按当前最少工资400元(沙漠里点工450元)计算,我还差一万多元。这次虽然是找了多次中建领导,但《武汉益鑫公司》经理却不断推委,我没经手不管为由胡搅蛮缠地坑到底。中建领导还算正义,但他们又不愿意真正的得罪人呀,我的工资啥时候能伸冤呢?更可笑的是我们同行一组油漆工让别人坑到了一天只投189元,不向中建反映反而看我笑话,真是让人心寒呀!这种人还能称之为人么?我看把他坑完才解气呀……
现在沙漠里工地上的现状是:有血性脾气大的不愿受气受骗大部分人,干够公司的所谓“违约金”早回家了。而剩余的就是不愿从家里拿钱,也不愿让公司扣钱,多少都是挣点坑就坑罢,时间到了就回国了的思想。大有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部分中国人不敢抵抗不愿出头宁愿被坑杀的心态。整个工地上死气沉沉的,那次老板来工地上讲了一席话,当说到帮工人解决实际问题时,将近百十个人只有我一个拍手鼓掌,你如果是领导你是何感受?结果事实证明我错了,因老板依然是经理幕后指挥者,都是骗人的把戏。
还是继续说王军吧,记得前两天我在中国民工建的一个招工群里发现了我们公司的人,大家纷纷发着牢骚大骂公司经理的狼心狗肺坑人的事情。只有王军发出别具一格的强硬之声“只要自己强,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的另类声音!
是啊,这位沙漠里的民工勇士,不,撒哈拉沙漠一号地块南部乒营工地里唯一的勇士——王军。!以自己超凡的勇气与智慧勇斗这些巜一带一路》政策下,中建三局内分包公司中的败类,维护了自己合法权益。他是第一个为这群唯利是图吸食中国民工鲜血的寄生虫们敲响了丧钟。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和报应!
我要向你学习王军!更要为你点赞勇士!你是我们有血性的中国民工们永远学习的榜样,追随的偶像!!!
2025年元旦夜9时写于撒哈拉沙漠里工地宿舍·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