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红双喜烟头(小说) ——林峰破案录之十二
林峰破案录之十二
红双喜烟头
夜色中的城市,街灯闪烁。路旁的店铺大多关了门,只有发廊和足浴店在开门营业,还有夜市摊位前显得很热闹。几位工地上的男女工人穿着邋遢的工作服,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在砂锅摊上吃饱喝足,向一间发廊走去。发廊里摆着几张理发椅,墙上镶着镜子,镜子对面有个长长的木制沙发,沙发上面的墙壁帖着时尚的发型宣传画,空气中有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儿。工人们涌进房间,见没人,就喊起来:“老板,理发!”
喊了几嗓子,没人应声,一个工人走过去,掀开帘子,里面也没人。他狐疑地望向卫生间:老板,在里面屙泰山哩?快出来,不出来俺就走了?”
好久没人应,女工人拉开门,往里一看,吓得叫起来:“哎呀,死人了,死人了,快打110!”
警车鸣着警笛,一辆辆停在发廊门口的路上,林峰和郭小天带着技侦队进入案发现场。卫生间的地上,躺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女老板,她的脸色青紫,脖子里有掐痕。地上有一个烟蒂,技侦队员把烟蒂夹起,放进袋子里。地上还掷着一个女式钱包,技侦队员检查了一下,钱包是空的。林峰到相邻的水果店打听情况,老板说他忙着招呼客人,发廊案发前进出啥人他没注意,听到一伙工人嚷叫,才知道出事了。林峰准备走的时侯,老板又说,发廊老板用了个女学徒,叫姗姗。
姗姗是个刚从技校毕业的学生,来发廊当学徒才一个多月,她说晚上九点她才走,走时把地全拖了一遍。老板娘打开钱包,给她十块钱让她打车回家。那个包里装着那天的营业额七百多元。老板娘的丈夫和她离婚后在广东打工,听说前妻去世,就从广东赶回来处理后事。他案发前一直在车间工作,不具备作案时间。
林峰仔细观察着这枚烟蒂,这是一支红双喜牌卷烟,如果姗姗九点拖了地,工人九点半就发现了老板娘的尸体,那这枚烟蒂,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林峰到街上的烟酒店,查询红双喜牌香烟,这个烟共有三种,高档的二十元一盒,中档的十元,低档的六元一盒。这枚烟蒂是六元一盒的,这说明,凶手是底层人员,而且本地人不习惯吸这个烟,凶手很可能是个外地人。刑警队正忙着调查外来务工人员,没想到正午时分,一位出租车女司机来报案,说她被抢劫了。徐队长让刑警队暂停发廊一案的调查,赶紧接手这起案子,凶手大白天抢劫,太嚣张了!
女司机说,她开着出租车,拉了一位客户去偏远的山区乡下,进了山洞,那人就用枪顶住了她的头,抢了她六百元,她不停地哀求那人别杀她,那人拿了她的手机,下车走了。那个人持一支黑色手枪,穿一身廉价的地摊服饰,说着鳖脚的普通话,年龄约在三十左右,有一米六多,身型偏瘦。警局派出巡逻车在全市范围展开巡逻,给出行人保驾护航。张小雯听说女司机遭遇抢劫,吓得不敢出门,打电话让林峰送她上班。林峰说:“小雯,街上有巡逻车,你不用怕。我正忙着呐,下班我一定去接你。”
张小雯生气地:“林峰,你眼里只有你的案子,根本就没有我!”
张小雯挂了电话,林峰拉郭小天上车,向城外驶去。郭小天不解:“林峰,你好像有目标了?去哪儿?”
林峰说:“小天,我看了地图,案发地很偏僻,不远处就有个化工厂,行凶者为啥在那儿下车?他很可能是化工厂招的外地工人。咱先从化工厂开始查。”
警车刚到偏僻做案地,就见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林峰立即停车,打开车门,向出租车走去。出租车突然启动,轰着油门跑了。林峰忙上车,和郭小天去追出租车。出租车在路上歪歪扭扭行驶了几公里,车猛地停下了。人高马大的女出租司机扭着瘦弱的凶手出来:“小样,长得跟武大郎似的,还拿支枪抢劫我。我一拽他的枪,枪就折了。啥枪,就是个儿童玩具!”
审讯室,林峰翻着凶手的身份证,郭小天在电脑上看他的案底:曹金飞,你十四岁就因盗窃判刑一年,二十岁又因为抢劫住牢八年,这刚出来,咋又去抢劫?”
曹金飞低着头不吭,肚子咕噜响,林峰出去,一会儿掂着一条烟进来,放到曹金飞面前。曹金飞抬起脸,惊讶地问:“你,你咋知道我爱吸红双喜?”
林峰抽出一支烟,点燃,塞进曹金飞嘴唇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肯定是有难处,要不,你也不会刚出来就去抢劫。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做了碗羊肉烩面,一会儿就端过来。”
曹金飞眼一红:“我刚从监狱出来,也发誓好好挣钱,找个女人过日子。到化工厂干了一个月,工头说押一月工资,下一月才给钱。没钱我就不能买饭吃,我又不好意思给工友和老板说,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我给我爸打电话,他不搭理我。从小我死了妈,我爸又娶了个后妈,生了个儿子。后妈不让我吃饭,我就学会去偷,我爸见我就打,我住牢他从没去看过我。这次我就想跟我爸借两千块钱吃饭,到月底我就有工资了。可是,他不搭理我,我饿了两天,只好去抢劫,想着抢够两千块就能支吾到开工资了。”
店里伙计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烩面进来,林峰打开了曹金飞的手铐,说:“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曹金飞涕泪交流地吃完烩面,郭小天问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曹金飞抹了一下泪,说:昨天夜里,我还抢了个发廊。”
一听说发廊老板娘死了,曹金飞嚎啕大哭:“啥?她死了?我没想杀人,我就想抢几个钱吃饭呀!
如果曹金发放下面子,向工友和老板坦诚他的窘境,他也不致于挺而走险去抢劫。发廊老板娘如果及时放手,把钱包给他,也不致于送命啊!
林峰急匆匆从审讯室出来,郭小天在他身后喊:“林峰,你急着干啥去?”
林峰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跑:“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接小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