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热爱】家的味道(征文·散文)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和爱人的亲热。我知道,敲门的人又是楼上刚刚还在砸盘子的王美丽。爱人不耐烦地朝门外喊道:“家里没人。你们夫妻之间的那点破事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取代了敲门声,随后听到的是楼上的关门声和清理战场的碎片声。
爱人的工作性质特殊,不能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所以,对于楼上不合时宜的骚扰非常恼火。我拿起床头的书,给爱人读了一段林语堂的话:家庭和睦是一团温暖的炉火,每个家人都是一根柴火。就像咱们家。爱人捏着我的脸嬉皮笑脸地道。
有时候,我特别想让爱人值班。因为他不在家,我晚上下班回家后,能多看一会儿书,多码几行字。一旦爱人回家,便打乱了我的日常。陪他聊天、喝茶、追剧……有时候我也很烦他,觉得陪他做的那些事情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爱人发现我不悦的时候是最可爱的,怕我嫌他烦,嘴里絮叨着:“别写了,放松放松吧!咱不指望你写东西养家,当个业余爱好者得了,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说这些话得看自己怎么去理解,通常我会认为爱人在关心我,便放下手中的笔,快速跳到他的眼眶里,与他互动。二般情况,比如我正写得兴致勃勃,他这么一说,我便不理他,把书房门哐当一关,与他隔绝,这时爱人也会有趣地闭上嘴巴,干自己的事情去。完稿后,躺在床上再和他道歉。还有一种情况,那便是我赶稿要出书的那几个月,回家便把自己关进书房,想吃啥喊一声,“相公,帮娘子一个忙呗!”爱人心甘情愿地给我当起了保姆。食物送到书房,话也不说,转身退出书房,把门关好。这一幕像极了刚入宫的小丫鬟。有时候电视声音大影响到我的思绪,我会很大声喊,声音小点儿。那一刻,爱人像做错事的孩子,立马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蹑手蹑脚溜回卧室。窗外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就连家中的猫咪都闭上了双眼,我才会揉着酸涩的眼睛,放下笔,伸个懒腰,走进卧室。看着灯光下的爱人,光着胳膊捂着眼,打着鼾,枕边开着手机,播着《三国演义》但他早和周公约会去了。我知道开着的灯是爱人等我睡觉的信号。悄悄关掉灯,轻轻扯一半被角,将手机帮爱人关掉。爱人在睡意蒙眬中翻个身,含糊地说出三个字:“快睡哇。”
有的时候,我觉得也挺难为爱人的。让一个理科生来阅读文章,而且还是阅读我这种写不明白所以然的作者的文章。我都能感觉到爱人的无奈、无助,以及略带反感、厌恶的表情。起初,我作品的第一读者是儿子,因为儿子从小就有大量的阅读积累,在写作上比同龄孩子要出色,虽不是文学科班出身,但他也是写文书的一把好手。刚开始写作,儿子主动要我的稿子看,前两篇还是表扬我、鼓励我写得不错,要继续努力。可到了第三篇就开始没有耐心地批评我,这个段落该删掉,那个词语该换掉,前一段和后一段该调换位置,这个场景不合乎逻辑,把我的自信心一下子打到了冰点。我也会和儿子讲述我的思路,我也反对他对我作品的否定,在此件事情上我俩终于闹掰了。有一周的时间我不接儿子的电话,儿子是个情商很高的人,18岁离开我们,一个人远赴海外求学。儿子生怕我放弃写作,在暗地里鼓励他爸接任他的阅读任务。儿子和他爸讲:你不支持我妈谁去支持我妈,再说了阅读是一大享受,能慢慢改掉你大老粗的模样,能滋养人的灵魂,也可以见证我妈的成长,何乐而不为呢?从那以后,爱人被赶鸭子上架开始阅读我的文章。几个月后,居然提出修改的建议,比如在人物形象的刻画上,细节的处理上,语句的诟病上,甚至还能像啄木鸟一样找出几条坏虫。
写作确实对我来说只是个业余爱好,没指望那点儿稿费能供养自己,当初的动笔也是抱着瞎玩的态度。但当我一只脚迈进文学圈后,就身不由己总想着把周围的大事小情记录下来。“梦虽远,追则能达;愿虽艰,持则能圆。”这句话用在我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如今我品尝到了先秦时期《管子·权休》中的几句话的道理:“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我小有成就的背后除了自己的努力,更多的是家人的支持和付出。爱人曾调侃我:“你盖18层被子,梦见自己会成为作家吗?”“真没有,盖800层被子,也没有想。”此刻,爱人在擀饺子皮,我手里包着饺子。窗外艳阳高照,麻雀在屋檐上嬉闹。
昨天晚上爱人值班,我又将刚写完的一个发言稿发给了他。十分钟后手机响起,没有一句废话,“看完了。不错。越来越有水平了。这是发言稿吧?你是不是该把作协主席的名字写完整,不然会场的人不知道你在说哪个主席。还有最后一段需要开头空格。还有一个词我不懂意思……”我静静地听着,边划拉着电脑上的文字。“喂,你说话呀?听到我给你指出的问题了没?”听到了,我假装深沉,嘴角却咧开了花。“老婆,可以呀,你写的我都看不懂了。”见我又不和他说话,他知趣地说了一声,“不打扰你了,再改改,早点休息吧。”挂断了电话。
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夜幕中闪耀。爱人确实是对文字不感兴趣的一个人,还记得结婚那会,写个人总结能愁他三天。现如今,单位组织大型活动连发言都不用打草稿。并且激励新入职的职工每月写一篇宣传报道。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们:能拿起笔杆子写东西,就已经打败了80%的同龄人,鼓励他笔头向下扎根,记录好每一寸即将逝去的光阴。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长进,但爱人的进步是明显的。朋友圈的文案,抖音的文案,能抓住核心的同时也能华丽表达。我和爱人现在的不仅是名义上的夫妻,更是灵魂上的伴侣,我的每一部作品已经习惯了第一个阅读者是爱人,这是我赐予爱人的专属特权,原创首发唯有爱人独享。
让一个不懂文学的人去阅读自己的作品,当他读完后和你说写得不错,这大概率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因为不懂文学的人,他读文章就是读文章的连贯性,故事性,有没有画面感,能不能在情感上打动他。剩下的一半就该三番五次地修改,润色。假如刚写出来,就让一个文学院出身的人去阅读,他会把你写的东西侮辱得体无完肤,会提出若干假设。在他们眼里你的作品就是一堆垃圾,自己也会对写作失去信心,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半途而废即成现实。所以,选择第一阅读人很重要,它是你能否坚持不懈地创作,能否快乐走下去的动力之源。
家和万事兴。在我需要家人支持的时候,全家倾囊相助。家人的情绪咱也得读懂,有求必应不一定做到,但逗俩男人开心是我的绝活。这不,爱人催我帮他网上买衣服,儿子急着要和我视频聊天,晚饭还等着我来做,分身术表演马上开始……
唉!谁家的日子还不是在鸡零狗碎中度过的呢,这样的日子才是沾着泥土,冒着热气,带着露珠的,是最具有烟火气的日常。
当你要问我家的味道是什么,我会告诉你:是彼此的理解,是互相的包容,是发生争执后的让步,是打闹后的认错,是日落松山时的同甘共苦,是东山再起时的肩并肩。家的味道是给你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的默契,更是上孝父母下育子女的责任。
遥祝老师,迈迈时运,穆穆良朝!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