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散文』雪 祭
清明节这天,一大早,天上就飞起了纸片般的大雪,这是我从未看到过的景象。
由于生在长在东北,所以我对雪并不陌生。雪是东北冬天里最鲜亮的色彩,也是东北人引以自毫的独特风景。
记忆中关于雪的印象很深很深。小的时候,雪很白很大很厚,冬天的雪地就是孩子们的乐园。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挖雪坑。
上小学的时候,从家到学校的路是一段坡路,每当下雪的时候,那段坡路两边就会有两条雪道。放了学,同学们就开始滑雪玩了。有的把书包堑在屁股下面滑,有的站着滑,大多数同学是直接坐在雪上滑。滑到最后,我们满身满脸满鞋里都是雪,然后,就听到家长一遍遍喊叫的声音:“天黑了,别玩了,快回家吃饭啦……”。
上中学的时候,我从家到学校走的不再是坡路,而是穿过一片大地,冬天那里是一片白色,我们就在雪地中穿行。记忆中雪最大的时候没过了膝盖,同学互相拽着在雪地里一步步走,欢声笑语都掉进了那深深的雪窝子里。
上大学的时候,在第一年元旦联欢晚会上,我朗诵了一首自己写的小诗:“白雪公主”,当这首小诗配上音乐和雪花纷飞的布景后,同学们沸腾了。北方的同学说原来家乡的雪有这么美?南方的同学则是激动不已,因这他们还从来没见到过雪。那一年冬天,好多南方同学去了我的家乡看雪了。
多年后的一个冬天,我回到了家乡。上小学时的那段坡路早已没了踪影,上中学时走过的大地上高楼林立,曾经的雪白已被灰色的水泥路面替代。家乡雪少了,也不再那么白,不再那么大,不再那么厚了,我这个“白雪公主”在自己的故乡迷失了方向。
雪虽然少了,但玩雪的娱乐场所却多了,当聪明的人类开始人工造雪,开始在一个个场馆里堆砌冬天的时候,关于雪的快乐就变成了一种亵读大自然的嬉戏,欢乐被局限在了消费的时间和空间里。
南方居然也下大雪了。开始时,南方人见到雪很兴奋,但雪在带给他们短暂的兴奋的之后,却让南方变成了灾难,同时自己也葬送在了那片并不属于她的土地上。就在今年,我国又发生了雪灾,居然还冻死了不少牲畜和人。
雪,不知从什么时候你开始变得如此无常和无情?人们茫然了,上帝也没有了办法,但我们始终坚信着人定胜天。可是,人啊!你真的能永远胜天吗?
雪以她的方式诉说着。她选择了清明节这天,从天而降,漫天飞落。
问上了些上年纪的人,他们说从没见过清明节下雪的,而且下得如此水浑暗。
我想,这一天的墓地一定是被雪覆盖了,可她又岂止是覆盖了墓地?我走出了居室,来到室外的空旷处,紧闭双眼,张开双臂,任凭雪花落满了我的身心。
清明节,我祭典了家乡的雪,雪也祭典的我的记忆,但我们无需到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