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东篱】长尾巴的奥特曼(散文)
周末,天气晴朗,春风拂面。河边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枝芽给春风伴舞,路边的野草探出尖尖的脑袋,向阳光微笑,正是“春风含笑柳如烟,人间最美三月天”。诗意,总是春天最勃发,让人不能不醉。
应9岁儿子的要求,我带上水与一些零食,拖上户外野营车,走上2025年第一次“踏春”之旅。一次别样的出行,一次和春天相拥,是对春天的最好态度,儿子提出,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淮安森林公园位于淮安市生态文旅区,占地约3000亩,周围有淮安市政府、淮安大剧院、淮安图书馆等政府事业机构,有吾悦首府、星雨华府、金奥国际、建华观园、中天翡丽湾等小区,也有吾悦广场、玖珑汇等商业广场,即是闹市中的静土,也是“城市中的绿地”,无疑成了周边居民工作之余带孩子春游踏春的首选之地。儿子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带路,我拖着户外野营车,漫步于森林公园之中,一边寻找野营的地方,一边欣赏满园的春色。我们走在一个小湖中的木桥上,见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水面的水鸭时聚时散、时起时落,为湖面荡漾起春的气息,这是动物迎接春天的方式。
穿过山林生态区的小山坡,撞见一树一树的桃花,累累的,抱枝而艳,红灿灿一片,仿佛要与天边的云彩媲美。儿子无比惊喜对我说:“爸爸,我好像听到枝头的那些花儿对我说——春天来了,快来玩呀,快来玩呀!”我听了不禁一阵苦笑,谁不想玩呀,可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过我为孩子有一颗惊喜之心而感动,我被孩子高涨的情绪感染着。
这何尝不是教育,拥有一颗喜欢春天的心,我相信春天会给孩子以力量。
中天翡丽湾的北侧有一片空旷地。地面平整,没有大的树木,阳光充沛,是个适合孩子游玩的好地方,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我们称之为“阳光草坪区”。走到草坪上,寻了个人少的地方,支起帐篷,打开桌椅,摆上各种吃食,一个踏春基地瞬间完成。抬起头,儿子已经端上玩具枪,与几个小朋友在草坪上打成一片。商贩们带着各种玩具在草地上来回叫卖。许多大人们带着孩子在拉着风筝线迎风奔跑。大小不一,形状不一,颜色不一的风筝布满了天空。
望着儿子与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我也就不担忧了。坐在折叠椅上,刷起了抖音,关注着国际新闻。俄乌战场,俄军动用了67枚导弹及194架无人机对乌克兰发动了数月以来的规模最大的炮击行动……看着这些新闻,我忍不住抬头看看在草地上游玩的人们,注目天空中那些多姿多彩的风筝,我不禁感叹一声:“和平真好!和平来之不易,当且行且珍惜!”对比,让我一阵恐惧,也让我爱春的感情上升,伸手抓一把春光,放开,仿佛春天是可以把握来玩赏的东西。
约1小时后,儿子跑回来,跟我说:“爸爸,我也想放风筝,我们去买个风筝吧?”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也为了补偿心中对自己很少有时间陪儿子玩的内疚,我点头同意,带他去买风筝。
卖风筝的人很多,我一眼看见一位妇人,她的衣服洗得发白,脚上的皮鞋明显脱了胶上了线。身旁跟着一个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同样穿着寒酸了一点。看来是一对母女。从她们的衣着来看,她们应该是过着相对穷苦的日子。我的心中难免有了恻隐之心。我领着儿子在她们那选了个大的“猫头鹰”,又选个大的“哪吒”,接上线,放起了风筝。我不能给他们空洞的安慰,因为伤害可以会轻易发生。因为公园地处城市中间,风忽大忽小,忽东忽西,给我们这“新手”造成了大麻烦。我们放不高,又放不稳,儿子很是不满意。儿子看到旁边小朋友手中金鱼图案的风筝在空中,翅膀一振一振的,就像真的小金鱼在空中飞翔,可爱极了。
儿子呆呆看了很久,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爸爸,我们的风筝是不是设计有问题,要不再买个小金鱼图案的试试?”儿子说此话时,指了指空中的小金鱼。望着儿子热切的眼神,我不好拒绝。我们再次来到那对母女跟前,老板娘告诉我们说小金鱼图案的风筝买的人多,已卖完了。儿子有些失落。她沉默片刻想起什么说,还有一个同款的奥特曼图案的。话罢,她弯腰在一堆风筝里来回翻找着。我问儿子买奥特曼图案的,可否?儿子不高兴了,嘟着嘴说不要,就要小朋友玩的那种小金鱼图案的。我对卖风筝的老板娘说,算了,孩子不喜欢。看得出,老板娘为没做成一单生意有些失落。
任性,是当下孩子的特点。我真不知这种任性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成长,只觉得自己曾经的任性无法满足,应该满足孩子。
我领着儿子向另外一个摊位奔去,孩子突然停下,与我讲就买那个奥特曼图案的。我依了他,牵着他的小手,再次来到那对母女身旁。卖风筝的女子在一堆中左挑右选,选出一个最亮丽的奥特曼图案的小风筝,并为我们接上风筝线,笑眯眯交给儿子。儿子拿着风筝,拉着我说:“爸爸,付钱。”“你不试试,看能不能飞起来?”我对儿子说。“爸爸,付钱吧,我不试了。”我扫码付钱后,领着儿子走向我们的帐篷,那个小女孩在后边不停地对儿子说:“哥哥,谢谢你,哥哥,谢谢你。”
路上,我问儿子为什么改变主意不买小金鱼图案的,而且不试。儿子告诉,他发现她们在这卖了大半天了,也没见她们吃饭喝水,也没见她们坐下休息,很不容易的。而且态度很好,一直笑咪咪为我们挑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让她们做不成一单生意。我为儿子有这种觉悟和怜悯之心感到惊喜,感到欣慰。我摸摸儿子的头,骄傲地对他说:“我的儿子长大了,真棒!”
回到帐篷前,儿子打开了奥特曼图案的小风筝,迎着风放起来,但风筝却一直在风中旋转个不停,就是飞不稳。儿子问我原因,我对他说:“风筝能飞到空中,说明风力够了,之所以原地旋转而不能稳定的飞行,是有原因的,你自己找找吧。儿子收回风筝,左看右看,在手上来回掂量着。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样惊喜大叫:“爸爸,我终于发现原因了,风筝线的固定位置太靠后了,导致风筝头重脚轻,所以飞不稳。”我问儿子后悔吗?儿子知道我问的是他对没有试验风筝而直接购买的事后悔不。他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后悔倒是没有,只是玩不了风筝有点难受。”我对儿子说:“儿子,男子汉,不要怕困难,仔细想想,怎么去解决。”儿子似乎得到启发,仔细观察了一会风筝说,风筝线穿在预留孔中,被胶水固定死了,若剪开把线往前移就好了,可惜我们没有工具。我指了指仍在远处卖风筝的那对母女对儿子说:“我们没有,她们卖风筝的应该有呀。”我陪着儿子再次跑到那对母女面前,儿子与她们讲了缘由。那位母亲尴尬地摇了摇头说:“她之前在工厂上班,近期失业了,今天是第一次卖风筝,没有准备修理的工具。”看得出,摊主说此话时,脸上流露出惭愧的表情。我们只好回着话说没事的,没事的。在我转头的一瞬,我发现装风筝的桶上挂着一节长约60公分、黄绿相间的大风筝的尾巴在风中飘来飘去的,尾巴一端有约一公分的透明胶带,牢牢地粘在桶的上沿。对呀,风筝头重脚轻,既可以通过调整风筝线的位置来改变,也可以通过增加一条风筝尾巴来改变呀。
我止住脚步,指着那风筝尾巴,对儿子说,这个是不是可以改变风筝的重心问题?儿子看了看,拍了拍脑袋,立即领悟到什么,蹦起大喊“老爸,真聪明!”听到儿子的表扬,我心里很是高兴,并不是他表扬了我,而是因为他的领悟让我心里亮堂堂的。
我们向摊主讨要。她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取下,告诉我们说是半小时前坏了的一只凤凰风筝的尾巴,看着挺漂亮的,就粘在桶上面任其飘荡着。她一边说着,一边为我们粘上。儿子拿上粘着凤凰尾巴的奥特曼风筝,迫不及待地放起来。奥特曼在风中平稳地展翅飞翔,两只手臂在风中一振一振的,独特的凤凰尾巴在春风中摇曳,吸引了许多的小朋友围观惊叹。我再看儿子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高兴地回头大喊:“爸爸,飞起来了,飞起来了。”我也笑了,心里默默地对着对儿子说:“儿子,我今天看到了你有一颗怜爱善良的心,也有一个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聪明脑袋,我也希望你如风筝般,有迎风高翔的勇气。”
我回头,看见那对卖风筝的母女正向风筝张望,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也许她们在为满意的做成一单生意而高兴,也许她们在为参加一次独特的风筝改造而欣慰,也许她们在为充满希望的春天而喝彩,也许她们在为享受难得的和平之春而高兴。
家里很多的玩具都慢慢被我扔进了垃圾桶了,唯有这架长尾巴的奥特曼风筝我一直保留着,挂在书房的墙壁上。因为我知道,这架风筝,见证了我儿子的善良、智慧与欢乐。若有一天,我儿子在学习上或生活上懈怠了,我一定取出这架风筝,这架风筝一定会唤醒我儿子美好的回忆,重返生命的激情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