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妻子的野菜(散文)
妻子当了一辈子小学教师,忙忙碌碌,我担心她一旦退休闲下来,会不适应。哪想到她退休以后,整天与几个闺蜜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春天夏天采野菜、秋天拾秋,散步、健身、爬山等等,充实得很。我高兴而且羡慕。
就说采野菜,春暖花开草木萌长时,妻子就动手了。她与闺蜜们打电话约好时间,早晨我还在睡觉,她就早早起床,做饭吃了,骑电动车就出发。快要中午时才回来,收获颇丰,把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打开,倒出一大堆野菜。有时是一堆只一种野菜,有时一堆几种混在一起。野菜样数众多,有波波丁(蒲公英)、荠荠菜、野蒜、马齿笕、槐花、榆钱、野花椒叶等。
挖回野菜,忙才开始。妻子择拣野菜,像制作工艺品般认真仔细。多种野菜时,妻子坐上小板凳,先挑拣一遍,分类堆放。然后戴上老花镜,再仔细择拣。耗费半天,把野菜上干朽的细小草叶、树叶、柴屑,都拣下来。看择干净了,再清水洗几遍,直到看盆里的水清清的,不见一丝漂浮的杂叶子,这才结束了。
做野菜是重头戏。野菜做法,多种多样,比制做购买的寻常菜还费心。妻子堪称这方面的行家,作法有熟拌,开水煮熟捞出来,稍微一放,再加入咸盐酱醋姜末葱花等佐料。生拌,洗净了直接切成二厘米长短,加上味料。可以单独拌菜,也可加入豆腐块。熟拌生拌,都清爽利口,令人爱不释口。热炒,主要是野菜炒鸡蛋,味道特别嫩特别鲜,尝一口美味直冲心肺。把用开水烫过的槐花、榆钱,加面和水搅拌,蒸熟了就是民间美食,每一口都是着清新的味道。妻子还用野菜蒸包子,包饺子,令人回味无穷。
槐花、榆钱采得多,吃不了,妻子与闺蜜们互相交流,有的是办法储藏。开始是煮熟放在冰柜冷冻,后来嫌占冰柜,改进了储藏办法。先煮熟再晒干,放在食品袋里封住口,放入橱柜或纸箱,想吃时随时拿一把一泡就可以。直到第二年正月,闺女回娘家,侄子外甥来拜年,家里一大屋客人,妻子拿出野菜凉拌热炒,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夸赞不已。
吃不了家里放得太多了,不用发愁,到处送人。除了这包那包地送闺女,妻子打电话给外甥女、表姐、表妹,请人家来拿。有的亲戚来拿时顺便带点蔬菜、水果,妻子客气一番收下,接着聊一顿闲天,有的还吃了饭再走。有的打几次电话,人家每时间来拿。这没事,挡不住妻子的热情,反正有电动车,县城不大,一会儿给人家送到家。送到家里了,人家自然要收下,免不了客气一番感谢一番。妻子很是满意,或者吃了饭再回来,或者回家吃饭。总之是兴高采烈,颇有成就感。
我笑妻子:“你这费心费力麻烦半天,采回来做好了再送出去,图什么?”
妻子一边择野菜,惬意地一笑,头也不抬:“管我图什么?我愿意呗。”
是的,明白了,愿意就是快乐,有钱难买心愿意。欧阳修在醉翁亭饮酒醉酒,放言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妻子挖野菜,不是为了节省买菜钱,也不只是贪图野菜美食,主要在于享受在大自然蓝天白云下采摘野菜的劳动过程,在于享受在厨房择洗野菜做野菜的劳动快乐,在于享受馈赠亲友劳动成果的快乐。说白了,轻松快乐地打发时光,顺便锻炼健身,怎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