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流年】遇见树(散文)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愿做一棵树,站成永恒,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树是有记忆的,会记住自己的年龄,会记住世间的来来往往,春夏秋冬,风花雪月。
得知,人类的活着,离不开固守一方的树,砍伐树木,杀死森林,这是人类的愚笨,说来确是有其道理的,遇见树,遇见生命,庆幸自己的活着。
历经冬季的风霜,许多树变得光秃秃的,至少也会脱胎换骨一次。季节的变换,给了树一次又一次生命,如此,一年又一年,站在原地,任凭风雨,不恋世事,不急不躁,独自而慢慢地生长,不在乎有没有人在意,我就是我,一直在这里。
许多时候,温度可以激发内心的骚动,树也是一样,到了春天,很自觉地会伸出一点点芽芽,而后,将两片嫩嫩的薄薄的小叶张开,过不了多久,又有两片厚实的花瓣,带着一些颜色暴露出来,细心的人会知道,这是在告诉人们,这是春的感觉,很明显,我要出来了。
季节总是会唤醒沉睡的树。有些树先行开花了,金黄黄的,或是雪白白的,也有我最喜欢的那种紫紫的色彩。也许是那些绿叶懂得,花儿才是春的样子,心甘情愿地落在后面,好多天后,才会有满树的绿色;也有些树是不同的,那些绿叶并没有这样的谦逊,抢在花开前就长出了绿绿的叶子。树一直是这样,心甘情愿地花谢叶落,只等春色灵动,不声不响地又一次来到人间。
世间的一切都是遇见,遇见就是开始。人生一直在遇见,一直在失去,这是一种从开始到结束的遇见。我也遇见了自己,遇见了自己的开始。
遇见树,遇见四季。那是在早春,看得出来,这棵树刚刚从冬季过来,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光溜溜的树技在寒风中摇晃着,看上去很是凄凉,似乎是一棵死去的树,看不到生命的迹象。
过了一些日子,就在原来那个地方,我又遇见了这棵树。树已经在沉睡中醒来,看见高高的枝条上已长出米粒大小的芽,嫩黄嫩黄的。我想,风来过,雨来过,暖暖的阳光也来过,这是一整个春天。每一个春天会带给我们许多话。春天对这棵树一定说了一些事,只是我不知道它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天气渐渐转暖,人们脱去了厚重的衣服,变得轻松自在起来,这棵树也在阳光下有些动静。
后来,我再一次遇见这棵树。只见,树枝上真真切切地长出嫩芽,有些已经放开了叶子。我想,树是活着的。在那个寒冷的冬季,树,只是落去了叶子,也许,这是一棵树的蛰伏,在等待一个异样的季节。当我再一次遇见这棵树的时候,已经是初夏。在我抬头之时,惊艳得眼睛顿时湿润起来,完全没有了第一次遇见它的样子。手掌大的绿叶,挡住了从天空射下来的阳光,整棵树茂盛挺拔。微风间,树技摇动着,那样子很得意,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对我说。这是生命的力量。曾经的凄凉,不过是我内心的错。
有些遇见很容易遗忘,有些遇见是永恒的。这棵树,已经在记忆里。有一日,秋风轻柔,树上原先的绿叶变得洁净动人的淡黄。又有几日,淡黄变成了金黄,明净而亮丽,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阳光透过树枝,一束束地照着金黄的树叶,泛起一道道轻柔的光亮。我看见,有人站在树下,笑容满面,望着慢悠悠飘落的叶子,那样子是自由的。飘落的树叶并不多,有人在捡拾,一片片地收在手里。我想起,这是季节的变换,树给予我们又一种欢喜。
大概是半个月后,我路过这里,这棵树,竟有如此的惊艳。阳光灿烂的天空下,许多人在这里驻足,这完全是一种热烈。我看见地面完全是金黄金黄的。树是有记忆的,它一定会记得今天这样的日子。
也许,我好久没路过这里了。我已经套上了厚衣。我老远就看见这棵树,只是有些不敢认罢了。只见树枝上残剩的几片叶子在寒风中抖动,树根部分也被涂上了白石灰,不久前那种热烈惊艳的场面荡然无存,给我一种揪心的感觉。我站在那里,不由得感概。三毛说:“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如果有来生,我也要化成一棵树,站在这片神圣的土地里成为永恒。四季是多么的短暂,完全来不及看清楚,一切都不是先前的样子,曾经的绿色,曾经的金黄,曾经的惊艳,都归于寒风之中飘零的那一片叶子。叶子不语,却让人懂得。
遇见树,遇见春天。每一棵树变得绿油油的,绿得会滴下露珠,这些绿,历经夏日的雷电和暴晒,带着欢心到了秋天,会是金黄金黄的,毫不吝啬地露出满树的果子,只是,叶落果熟,又是另外一个不同的季节。
山里的孩子,见得最多的就是树。树就在屋外,只要推开吱吱作响的窗门,就会看见树,看见绿色,闻到树的清香,从老屋的每一个缝隙里,渗进来的空气都与树有关。
我和一棵树,其实是一样的,看上去没心没肺,事实上,都懂得自己的活着。与一棵树的遇见和别离,生命的味道开始变得不一样。人的生命里常常出现太多的不确实,树就不同了,总是保持不变的自我。我对树说:树,我想与你一样,不离开土地,不张扬,不索取,不争夺,一生都保持植物般的优雅。一个人,需要的并不是太多,大多是身外之物,而一棵树更为简单。只需要一点阳光雨水,一点泥土山石,静静地站着,简单地活着。
我和一棵树,也有很多的不一样。我生来就在这片土地里,就在这阳光雨露下,却从来没有感知到它们给予我的恩赐,而树就不一样。树自小就体会得到阳光的味道,泥土的味道,雨水的味道,也一定体会得到早晨和黄昏的味道,还有天空和星辰的味道。还有那些风,树是最敏感的。一阵风从窗口路过,试图摇动窗外的树枝,树可以一动不动,也可以随意随心地随风飘动一下,这是树自己的事。若是不动,风一定会想,树没有懂得风的意思,冷落了风的到来。
遇见树,常常有一种敬畏的感觉。陕西黄陵县城北,我们的祖先轩辕黄帝的陵寝就在这里,这里有一大片柏树林,其中一棵树龄超过5000年,相传为轩辕黄帝亲手种植,这就是轩辕柏。黄山上的迎客松,树龄超过800年,姿态优美,不过,在“轩辕柏”面前,小弟弟都不是。
有一次开车路过一个村庄,一条宽阔的公路穿村而过。村口不远处的公路中央站着一棵树,树杆比开水瓶稍大点,这样的树随处可见,虽是看上去历经风霜,不过,年纪不会太大。这样的一棵树,站在宽阔的公路间,似一位交通警察似的,检阅着来来往往的车与人。不知道是谁给予这树生命,或是这树太具有灵性,或是这树本就有主人,总之,在这样一个地方,站着这样一棵树,觉得很新奇,这是一种来来往往热热闹闹中的孤独。
家乡有一个古村落,散落在土地里的千年香榧古树,已经成为村子的门面,也是村子的风骨,彰显出天地间的文脉,这些文脉早已深深地烙在古树的根和枝丫里。君不知,古树是懂得生存法则的。尽管,岁月使得这些古树的主干已经是空的,茂盛的枝叶却自然肆意地散开,如此强大的生存力,令人称奇,让我索然起敬。饱受千年沧桑,仍是硕果累累,一点也看不出千年古树的老态。
榕树是一种独木成林的“不死树”,其神态与人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靠空气活得自在。榕树的“气生根”垂落后扎入土壤,形成新的支撑根而“独木成林。”前些年去福建泉州,看到一棵榕树的“气生根”水瓶般粗,从主杆伸出很远,后紧贴着旁边的墙体垂直向下插入地面。游客都说,是不是这树枝撞到了墙,感觉到痛就回头了。
这些都是我遇见的树,站在裸露出地面的树根上,仰望向上伸展的树枝,一直思索,这是什么力量在释放。树枝与树根,我向上,你向下。树枝毫无顾虑地升向天空采集阳光雨露,根系深深扎入土地里寻找宝藏般吸取营养。各自坚守,遐迩一体,生生不息。
树有自己的生命,也有自己的天空。许多树似神一样地活着,被人类一次又一次赋予新的生命。“云杉”、“菩提树”、“扶桑”,都被赋予不一样的生命。树的生命并不以肉体形式存在着,而是一种比人类的肉体更神圣的生命。圣经中所讲,树的“生命”乃是神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只是肉身的生命。肉体的消失不用费太大的劲,而神是一种永恒的生命。可以知道,人,远不如一棵树。
遇见树,遇见生命;遇见自己,遇见万物。生命是无数场偶然的遇见,又是一场场必然的告别。在不断的遇见和告别中,去体会和理解生命的意义,也许,无论是遇见,还是告别,都是一种生命存在的形态,似同树的活着与人的死亡。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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