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后院见闻(散文)
每天早上送孩子上学,然后上班干活,期待着一天好生意,每天三个饱一个倒。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十几年来千篇一律,好像生活就该是这般平淡无奇,老话不是说“平平淡淡就是福嘛”!或许,这就是生命存在的意义,为活着而活着。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会扪心自问:“这一天都干了什么,过了又像没过。眼睛一闭,今天就彻底成为昨天,成为过去。”
就在一个巧合下,我发现了生活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无视生活中的千变万化,让我们忽略了生命的美好,错过了每天都在发生的趣事?当我们发现生活中的每个瞬间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又何必急着狂奔去追一个已知的结局?不妨慢下来,在每天清晨接受一声鸟鸣唤醒,看太阳把第一缕阳光洒在窗帘上,站在院子里让风滑过身上每寸肌肤,看一只蜜蜂忙碌在月季花蕊上,看一只蚂蚁沿着一块旧板砖寻寻觅觅,看一只蜘蛛在角落里织网……
说到蛛网,在生活中实在算不上新鲜事物。屋顶角落里、橱柜侧壁处时常挂有一两张旧蛛网。它是什么时候织的,我无从得知,有没有蜘蛛住在里面,我依然没法探知,好像它一直就在那里,就该在那里。它不想引起人的注意,也没人愿意为它停留一分半秒……这个微观世界里的小生物,就是这么低调,像我身边很多忙忙碌碌的人一样,低调到我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从小到大,我看到过蜘蛛结网,却从没看到过蜘蛛收网,这个意外发现是在前几天不经意间撞见的。去后院,突然感觉头上被挂了东西,第一反应“蜘蛛网”,大脑派发信号还没送达,左手已开始行动。我一把扯下头上的蛛网,快速向后甩去,网被扯断,一只如黑瓜子大小的褐色蜘蛛被我狠狠甩在地上,迅速逃离。我对蜘蛛的恐惧不亚于蛇,蜘蛛总给人一种神秘感,尤其是巨型蜘蛛。迄今为止我曾亲眼看到最大的蜘蛛差不多有五六厘米大小。——我对昆虫没有太多研究,尤其是像蜘蛛这种小生物,它是中华狼蛛还是大腹园蛛,我没去细究,只记得当时躲得远远的。
撞坏蛛网这点小事,我自然不会挂在心上。但就在午后,我又发现了它。就在后院门的正前方,一个直径约四十厘米的圆型蛛网在风中摇摆。没错!就是上午那只蜘蛛,它趴在蛛网中心进食。由于上午意外相遇,我瞬间来了兴趣,拿出手机,准备拍下它进食的过程。细看它进食应该已接近尾声,食物貌似是一只苍蝇,这可怜的小生物怎么也不会想到阳光明媚的午后会被一只蜘蛛吃掉。发现我靠近,它竟停止进食,突然一阵风袭来蛛网下半部分刚好碰到我的手机上,破了一个大洞。我竟傻傻地脱口而出:“呀!我可不是故意的。”
这时,蜘蛛顺着一根丝向西侧快速离去,待走到一半时它又停下来,扭过头像是在观察我。我后退了几步,准备看它下一步行动。风越来越大,这个巨大的蛛网东侧仅有一根长约近两米的丝拽着,竟稳稳地在风中摇摆,除了我不小心弄破的那块区域,其他都完好无损。
就在我思索间,蜘蛛快速返回。我暗想,它定时是回来修网的,我也正想看看它怎么补网。但接下来的一幕令我瞠目结舌,它竟也在搞破坏,几秒钟时间,破洞处的网被拧成一根亮晶晶且长长的絮状物,整张网成了半圆形,像是农历初十的月亮。直到此时,我还不明白它的目的,难道它生气了?埋怨我把它的网搞破。随后,它继续向上爬去,在我看来几条腿忙忙碌碌,毫无章法,但神奇的亮晶晶絮状物开始迅速推进,转眼间,一张网变成了一条直径约有一毫米的絮状条物,像是一根秋千在风里荡来荡去。蜘蛛爬向东侧那根长长的丝,突然调转身体向西侧推进,随着它推进,絮状物消失了。
我在疑惑是不是被它吃掉了?赶忙靠近,在蜘蛛口器处有一团很小很小的晶状物。我不敢想象一张大网收起来竟这么小,更不敢想象蜘蛛竟然还会收网。在我的认知里,一直认为蜘蛛用完网就废弃了,小时候经常在屋里的角落处看到旧网,从没想过它会收网,不禁对自己的孤陋寡闻脸红一番。我正想拍下来,它又顺着丝爬到另一端的遮阴棚里消失不见……
我把这一幕,绘声绘色地讲给妻子,妻子也感到不可思议。问我拍下吗?我说,由于蛛丝太透明,拍出来几乎看不到,当时太忘我,也忘了开视频,想来还有些许遗憾。下午时候,妻子告诉我,那只蜘蛛又在院子东侧编织了一张大网,听后,我连忙跑向后院。院子东侧的确有一张比午后更大的网。一头连在围墙上,一头连在几棵花卉枝干上。那只蜘蛛依旧在蛛网中心部位歇息,没错,就是它,我赶紧拿出手机调好焦距,拍了两张蜘蛛的特写。几条腿弯曲像是粘在网上,褐色皮肤上散布着一些黑色斑点,大而鼓的腹部占据了身体的大半部分,这样看来应该就是“大腹园蛛”了。蛛网在近镜头下依旧几乎看不到,细到几乎透明的蛛丝不知比发丝细了多少倍,怪不得有成语叫“蛛丝马迹”。
待我拍完两张,那只蜘蛛像记仇一般再次逃离,顺着一根向上的蛛丝直直爬到砖缝里。我向着蛛网吹了几口气,试图把它引出来,吹得我眼睛发黑,墙缝处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我把它的网已弄破两次,虽都不是故意的,但想来也挺对不住人家的,便悄悄退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再次来到后院却扑了空。那张巨大的网早已收的干干净净,这次竟然连主丝都收完了,不留蛛丝马迹。我不知道蜘蛛是不是又在别的地方织网了?找了院子里好几处也没找到。观察蜘蛛的时候,我心里异常感动。如果不是偶然巧遇,恐怕我一生也不会看到蜘蛛收网的过程,更不会在意这只微小昆虫的一天是怎么过的?有了这次巧合,我明白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在人类忙忙碌碌的每一天里,这个世界上同样有很多生物也在忙忙碌碌。——这只蜘蛛一天织了两次网,收了两次网,每次织完网,它便趴在蛛网中心部位歇息守候,期待着有小昆虫撞在网上,成为它的食物,它每天都在重复着一样的动作,织网,守网,收网。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蜘蛛,每天早上织网营业,等候顾客“自投罗网”,晚上收网下班。每天重复做一件事,为生活而忙碌着。在世界各个角落会有无数种生物用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忙碌着。它可能是一只蚂蚁,是一条千足虫,是一只蜜蜂,亦或是一只苍蝇。我们生活在共同的世界里,虽形态各异,生存方式不同,但都在做同一件事,活着。
这一刻,世界变得绚烂多彩,生活不再枯燥乏味,因为每天都是新的,都有截然不同的剧情,无数生物都用自己的生存方式见证着“活着”的意义。
当我再次来到院子里,又有一张崭新的蛛网挂在两棵花树之间……我抬头望向天空,一只麻雀快速掠过,飞进对面的杨树林里,两只野鸽子“咕咕咕”地叫着,在楼梯栏杆上稍作歇息后再次展翅向更远处飞去。我对着天空,对着树林,更像是对着自己说了一声“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