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秋】忘不了的一句话(随笔)
我在成长过程中,在与别人交往的过程中,曾经听到让我忘不了的话,现叙述如下。
1.“吃百家饭”
我在兄妹中最小,前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关于最小的好处,我们地方有句话说:“末(mā)阄末,一把抓”,似类的话还有“末(me)家末,得一钵(be)”,“末阄(jiu)”“末家”都是最后的意思。可是我小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一把抓”(“得一钵”)的好处,也没意识到家人对自己特别的关爱。不过,因为我是老小,家人也不怎么叫我做什么事,家务由母亲做,田地里活基本上都是父亲做,杂活由哥哥姐姐做,我成了“没事做”的自由人。有一天傍晚,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是个瞎子。母亲特地把我找到,到村里必汉家,请算命瞎子给我算命。母亲问算命瞎子我将来的命运如何,瞎子说:这个小孩子命里不防水,将来“吃百家饭”。当时,我只有七岁,不甚明白“吃百家饭”的含义,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它的真实意思。不过,当时我听到“吃百家饭”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拿着碗到人家讨饭。或者是离开家乡到外地谋生,不用做田(务农)了。其它的也想不出来,因为没有那个概念。看看母亲的表情,再听听母亲的语气,这个“吃百家饭”的命运,不是什么坏事。
幼小的孩子心里,对“命”是没什么概念的,甚至对未来也没有什么概念。所以,我对“吃百家饭”的意义也不怎么关心。在后来的学习和生活中,已把它抛到九霄云外。我记得父亲是不相信算命的,母亲也只是给我一个人算了命,哥哥、姐姐们都没有算。在冥冥中,我意识到母亲对她最小的儿子担心和关心是格外注重的。
2.“嗯,良田真聪明!”
当年小叔家做房子,是做砖木结构的穿枋瓦房。那天,木匠早早地来到场地锯屋料,木匠人称兔子,按辈分,我应该叫他舅舅,习惯上称“兔子舅舅”。他在场地锯木料,我小孩子没事在一旁观察,看得久了,便想找些事来做。我看到几根三角形的木板下角料,便在脑海里构思起一支枪来。细而长的作枪杆,宽而短的作枪托,组装好后用长铁钉固定住,便成了一支枪。我把枪拿在手里,掂掂份量,瞄瞄准头。兔子舅舅看到后,投来赞赏的目光,说:“嗯,良田真聪明!”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他,他竟能说出我的名字来,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他能说出我的名字原因,或者是他对我的赞语,那个场景,那句话,那种语气,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3.“三先生”
我小时候确实调皮,所谓的调皮就是“费”(任意的折腾)。我自己先是不知道自己多么“费”,后来从村里的大人对我的评价是“天舞爪(zhǎo)”“狒舞头”才知道的。这里的“费”有猴高爬低、任意、玩性重等含义。但我不骂人,不干坏事。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和伙伴们玩,从老爹(父亲的继父)门前走过,老爹坐在南边的灶屋门槛上休息,突然说我是“三先生”。我听后感到十分意外,“三”自然指我是排行老三,这好理解。“先生”,应该是斯文之意,可我是“费”得出了格的,怎么说是“先生”呢?后来,我考上师范当了老师,突然想起老爹这句话来。
我这个“天舞爪”渐渐地成了“书呆子”,再后来真的成了“三先生”——做了小学老师。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个转变的事实,老爹那时是怎么看出来我和别的小孩子的不同,说我是“三先生”还真觉得他有“先见之明”。
4.“你面相善良”
大约在我读师范的时候,我和父亲从新林办事回家,在粮站处休息,父亲突然仰起头微笑着对我说:“良田,我看你面相善良……”当时他这句话我怎么也忘不了。后来,我经常对着镜子,着意睁开眼睛,查看我的面相,防止自己本来心善,却给人恶的表情。用现在话说,就是要做到表里如一。
反过来,如果我的表情难看——恶,我会反思自己心里可能也藏着恶,怕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父亲虽不识字,但对孩子的教育,还是有一套的!
5.“你是我崇拜的学生。”
有一次,我去拜访初中严老师,在他的教师宿舍里,他说:“你是我崇拜的学生。”严老师没教过我,我读初二在二班,他教一班英语,当时从他的课堂边走过时,总会驻足聆听。其实,那时我已经把他当成自己尊敬的老师了。一般的老师对自己的学生可能会说“看好”,可严老师却说“崇拜”,也许是他没教过我的原因,也许是他已经把自己作为我的良师益友。他说的这句话,我至今忘不了。
在昨天的培训中,主讲人邵泽斌,是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他说了一个观点:万物生长靠太阳,人的成长靠激励,并且说:指出别人的缺点叫“去能性”交往,指出别人的优点叫“增能性”交往。我不禁想起自己成长的过程中,听到的一句句增能性的话语,如上面所列。当然也听到过一些去能性的话,如“书呆子”“他要能考上,我给他买飞机”“他要能考上,我给他买摩托”等言语,虽然他们有的说的是事实,有的说的不是事实,但是我想到的是积极的一面,并且认为是激励我的话。
讲座结尾处,邵教授总结道:本能性批评是不合格教师核心素养,是一种病,要治。表扬别人成长自我。作为一名教师,纵然你的教学能力有多强,如果不知道增能性评价,那么教学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好话一句三冬暖,恶言伤人六月寒。我会牢记别人对我说的善言,尽量不恶语伤人。
2025年4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