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晚秋是一幅画卷(散文)
刚刚唤起霜降的名字,霜降就要如约而至。随之,晚秋也要与我们作别。
当抵达晚秋,步入这座安静的驿站,人们总会习惯性的伫立在某一个角落远眺,没有经意,丝丝缕缕的惆怅便涌上心头。有些岁月是不能搁浅的,去年的故土,去年的山野,去年的红叶,在今年这个晚秋,不也还是那样的鲜活,栩栩如生么!
建设东大街的银杏,紫叶李,像极了晚秋最后的一张标签。当坚守到最后的那片片银杏叶,飘落在黑色的路面,当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紫叶李,慢慢枯萎,被风吹到马路中央时,霜降节气就会在某一个黎明或者午夜悄然而至。
岁月不能逆旅,每个季节都有各自的标签。晚秋,没有春天的娇柔媚艳,没有夏天那样的张扬,而是以删繁就简的方式,把那些庄严的、浪漫的过往沉淀在每一寸斑驳的时光里。
如果说经年是一幅水墨,那么,晚秋就是画卷中最美的那个章节。霜降节气过后,故土也就到了最美的季节。万亩银杏景区,曾一望无际的绿荫,刚进入晚秋,银杏叶子渐渐变黄。有风儿摇曳,掀起金色的波澜,分外壮观。络绎不绝的游客,踩着厚厚的落叶,穿梭在金黄色银杏林下,瞬间,心灵与落叶一起放飞了。
落叶,谁都不肯扫去,因为,每一片银杏叶都是晚秋最美的装扮。你俯首捡起一片落叶,放在掌心细细观赏,叶子的梗脉依旧鲜活如初。你摘一片叶子含在嘴角,轻轻咀嚼,微微的苦涩。其实,银杏叶又是一种饮品,可活血化瘀,疏通经络,增强记忆而让人们收藏。
晚秋,三两场秋风秋雨,漫山遍野的红叶,让故土的山川变得火爆起来。站在村北的路上眺望七顶山脉,绵延到大山深处的柿树,成为一大看点,你若有幸置身树下,轻轻撩开错落的红叶,就可看见熟透了的柿子,宛若一只只小灯笼,挂在斑驳的树枝上。北风起,雪花飘,不畏严寒的柿子仍挂在树梢,成为过冬鸟儿的美食。
故土的西南方向,就是远近闻名的佛照山和红枫山两大景区。霜降过后,在北风与薄寒的感召下,片片红叶红似火,当沿着红枫林间的小径,登上山巅,俯瞰一道道山川的红叶,像极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当你站在悬崖峭壁下,仰望红枫的生态,断然会肃然起敬。它们生长在仅有丁点泥土的石缝,不畏干旱,不惧风雨,顽强地长成一棵树,弯曲的身材,斑驳的容颜,彤红的叶子,成为人们顽强不息的精神版本。
晚秋的作别,并非一种结束,而是在椭圆形的时光里开始了重生。凋零也不是消亡,而是以另一种模样在成长。
人们曾穿越过那么多的晚秋,也未必与晚秋有过心灵深处的交融。晚秋的情怀,总让人肃然起敬:杨柳褪去浓荫,却让单薄的枝干在晴空下舒展成水墨;菊花在寒霜中绽放,用细碎的花瓣编织出晚秋的风骨;就连飘落的枯叶,也在泥土中悄然分解成养分,滋养来年破土的春芽。
晚秋,俨然像退出职场地我们,当剥离了岁月赋予的标签,继而凝视内心的褶皱时,不也像晚秋的树木那样,抖落冗余的叶片,在经历岁月的淘洗后,抛弃曾经的欲望与执念,让生命的内核愈发的清晰,更加的饱满。此时的退出,实则是本真的回归。
晚秋,总有那么多的欢喜,足够喂养生活的意趣:晚秋的天空总是格外高远,云絮疏朗,像被精心保留下来的空白;秋水总是那样宜人,伴着落叶,缓缓流向远方;秋天的原野,也变得从未有过的辽阔,没有任何遮挡,正好可风物长宜放眼量。
只有在淡定静谧的晚秋,时间才会变得慢一点,才会让人们重新定义对晚秋的认知;才会在晚秋不太多的时间,多做一些事。
我们不可漠视晚秋的淡定,也不可否定晚秋里“慢”的哲学。一场场秋风秋雨,农人把五谷颗粒归仓后,一边享受着丰收的喜悦,一边放慢了匆匆的脚步,让晚秋里的那些旧事复活,让未来的图景更加的自信。
我很喜欢刻画晚秋的一段文字:山间的溪流渐渐放缓,倒映着层林尽染的斑斓;就连候鸟迁徙,也遵循着亘古不变的路线,不疾不徐。这种“顺应”并非消极,而是对规律的敬畏——正如人到中年,不再追求陀螺式的忙碌,而是学会在停顿中积蓄力量,在静默中谛听内心的跳动。
晚秋,也因有些不够完美,才会让人沉醉于其美。比如:大地那样的裸露,让北风不羁地劲吹;草木柔弱的经不起寒冷的历练而枯萎,让世界变得有些沉寂与单调;树梢上挂着零星的秋果,大部分已被飞鸟啄食。目及处萧瑟的图景,让人徒增了一抹盛衰间的惆怅。
正值“晚秋”的人们,大可不必感伤。要像枫叶那样,在寒凉中燃烧最后的赤诚;像秋菊那样,在风露中保持着怒放的模样;像大地那样,在沉寂中孕育下一次花开。(2025年10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