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时光】兰兰的雨畔重逢(小说)
兰兰的人生是首歌,有欢乐也有悲伤,有无奈也有苦恼,有哭泣也有心碎。思念心爱之人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每天工作忙碌完,她总要抽出一点儿时间去寻找心灵的那份安宁,那份静静的思绪。
这天午后五点她忙完工作,来到了附近她常去的公园,她在湖边的亭子里坐了下来,默默地凝视着湖面。湖水里闪着一道道波纹,涟漪的波纹在昏黄的光线中,是一幅无与伦比的画面,每天来这里欣赏这幅美景,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奢望,只有在这美的境界里,才可以让她的心灵得到些许安宁,也是她生命中唯一可以得到的慰藉。
不管是刮风下雨,严寒酷暑,这个亭子就是她心灵的庇护所,每日渴望来的地方,直到日落,她才不舍地离开这里,踏着月光离去。
曾几何时,她发现女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也是她生命的全部,似乎那个遥远的他,只能在梦里。
女儿几次像电影里的温暖镜头般扑向她,而她的懂事更让人惊叹,她在家总是抱着本书,女儿说:“妈妈你在家看书,不用陪我出去。”那个时候的女儿仅仅二岁多。
每天下班,她总要给女儿买礼物,女儿遗传了她阅读的习惯,读童话,抄诗词,听故事,是女儿每天的功课,女儿最喜欢读名侦探柯南,她不停地给女儿购买《名侦探柯南》的续集。
兰兰内心的苦养母看在眼里,养母是过来人,养母内心的心酸,兰兰也有耳闻,在她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养母带着她,去养母说的一个亲戚家,兰兰后来得知,那个亲戚,就是养母曾经的爱人,他虽然有了新的生活,养母永远把他当作自己的家人。
兰兰随着年纪的成长,长大后,慢慢懂得了养母的苦衷。她更理解养母的不易,她总是把家务活包揽下来。让弟弟妹妹全身心投入学业,待他们成家后,照顾老人的重任落在她身上。姥姥只有一个女儿,一直守在女儿身边,随着年岁已老,需要家人照顾,兰兰每天要抽空给姥姥做饭,她提议姥姥到她家里,这样她照顾起来方便。姥姥不愿换地方。
姥姥的眼睛有个毛病见风总是流泪,她买了眼药水让姥姥用。最近姥姥说眼睛有些模糊了,她担心姥姥的眼睛会有其他问题,选择了一个上午,带着姥姥到医院检查。
检查完,医生说有白内障,需要手术,她决定给姥姥手术,约定了下周给姥姥治疗。
从医院出来,她搀扶着姥姥准备叫车。当她来到路边,等车的工夫,下起了雨,她与姥姥在路边的房檐下避雨。
当她看到一辆空车正在驶过来,她预备拦车,一辆车停在她身边,挡在她面前,她没有抬头,只想赶紧拦车带姥姥回家。
车上下来一个人,来到她面前,她发现这个人是向她走来的。
她不由得抬起了头,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立在她面前,一身标志的灰色西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她惊呆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她每日思念的人吗?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雨水模糊了她的眸子,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位是他,她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睁大了她的双眼,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他,深怕一眨眼的工夫,他就会不见了,她好怕这是在梦里,一晃工夫他就会消失。
她今天出门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穿着一身格子呢套裙,妩媚雅致,是路边的一道风景,长长的披肩用发夹固定在肩上。
终于她证实眼前是他,不是梦,没有错,是他。她在原地凝望了他许久,眼里淌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还认识我吗?”他打开了僵局,开口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喉咙卡住了,说不出话,半晌说不出一个字。也许他们的久别让她麻木了,她把头扭到了一边,把视线调到远处,回到现实中。
接下来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车子里,他把她与姥姥送到了家门口,她以不方便为理由,没有请他进家。她默默送走了那个失落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雨里,她久久不能移动自己。他眼里的伤感,她懂,他对她的不舍,她何尝不是,他眼角的丝丝憔悴,深深地刻进她心里。她懂他为儿子撑起的天,是一个父亲的责任和担当。
临走,他请求给他机会,她沉默了。她在想:见面都是痛苦。她的沉默让他的自尊心受伤了,他没有多言,加大油门离开了。带着怒火的他,像刀一样刺进她的心底。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伤他,她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回到家,姥姥把她拉进她小小的寝室,坐在姥姥身边,姥姥抚摸着外甥女冰凉的手,问道:“刚才送咱们回来的这个人,是不是你和你妈说的那个人?”姥姥从女儿口里听到过这个人。姥姥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她点头,姥姥从宝贝外甥女那痴痴的眸子里得到了确认,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沉默了,不知多久,才叹了口气,她把视线望向窗外,自言自语地说:“他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你们确实是郎才女貌。”
姥姥开始做起了手里的针线活,又开始缝补她的旧毛衣,每年一到天冷,姥姥就开始拿出她柜子里的棉衣,缝缝补补是老人一辈子的生活常态。在那个特殊年代,姥姥的那双勤劳的巧手,让这一大家人都没有少穿。从头到脚,一家人的穿戴都是姥姥一针一线缝织出来的。如今老人老了,做不动了。感觉自己成了闲人,每天姥姥总是做着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只要一放筷子,就要起来收拾。
兰兰给她买了新衣,她总是压了箱底,姥姥的日子应了那句老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姥姥嘴里总念叨着:“命,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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