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蒲公英,一朵朵小伞载着童心里梦想去飞翔(散文)
总是在想,走进人生最初的植物若要细细想一想,蒲公英,算不算是来得最早?金黄色的小花,在我童年时光里,一定是,最耀我眼眸的花朵。
小小女孩,穿着一身红红的衣裤,扎着小麻花辫子,走去田野,走去河边溪畔,忽然,发现有小小的花朵在前方,一团团明亮耀眼的金黄色,那是金色,阳光色。它们并没有层层叠叠张扬着的花瓣,而是由上百朵甚至上千朵极小的舌状花瓣,很紧密地簇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饱满而又圆润的“头状花序”。
那时,总是一群伙伴一起在草地上玩耍,看到蒲公英花,鲜艳地开在草地上,远远地一眼看见,就会大声呼喊着:婆婆丁花——伙伴听到了呼啦啦一起向着蒲公英花扑过去,好似一群小鸟儿展开翅膀一起飞在草地上。而,眼前的蒲公英花儿就好似一颗颗被不小心遗落在绿色绒布上的小太阳,温暖而耀眼。围到花儿身边,看到一朵朵的小花儿,美丽的模样与我们这些小孩子一样的笑容一般的灿烂。一朵朵紧紧地贴在绿绿的草地上,小心翼翼的从叶丛中探出头来,坚韧而又无比璀璨的光芒。
带着一种不张扬却无比坚韧,而又如此的璀璨。
俯下身,仔细观察着每一朵花儿,远远地看着,感觉得出来,细致的花瓣有一种质感,如此细腻,如缕缕金丝,在阳光下有着天鹅绒般的光泽。它的花蕊越往中心暖暖的金色越是深,像一个个讨人喜欢的孩子的微笑,被小心翼翼收藏在每一个喜欢它的人心间,珍惜着,保藏着。
婆婆丁,孩子们大声呼喊着它的名字。
是的,我们习惯叫它婆婆丁,而,它有好多名字:黄花苗,木山药,黄花地丁,黄花郎,浆薄薄,补补丁,奶汁或苦蓿。而且,听说,它还是一味药草。
其实,那时候,我们并没有关心到蒲公英的疗效,只是喜欢它那小小的花朵,然而,与其说花儿惊艳到我们小小孩童只是其一。最让我们喜欢的,是它的种子。一朵朵的小伞儿,那是孩子们最美丽的梦幻与美丽的游戏主题。
每次站在草地上田野里,对着金黄色的花朵,轻轻的那么一叫出来。立时,那名字在草地上翻滚着,流淌着,孩子们也在草地上翻着跟头打着滚儿,彼此摘下花朵来,给彼此簪在发间或是衣领下。
我和小梅小菊小军,还有来我家的小豆豆,一群孩子都差不多大,豆豆小些,他是村庄里的六叔在集市上捡回来的,当时,集市已散,六叔的豆腐也卖得差不多了,打算再去巷子口转一转卖完就回家,推着车子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孩子哭,转身看见了一个孩子,就是小豆豆,他一身脏兮兮的,双手捂着眼睛揉搓着,呜呜哭着,说:饿,我饿了,呜呜——
六叔停下车子,顺手给小豆豆割下一块豆腐,盛在一只六叔用来舀水用的水舀子里。小豆豆接过来,也不再哭了,狼吞虎咽就是一顿吃。六叔看得出来,小豆豆真的饿极了。看着小豆豆吃完了豆腐,才问了小豆豆叫什么?家在哪里?咋一个人在这里?
小豆豆说自己叫小豆豆,记不起来家在哪里了?因为好似很小就走丢了吧?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因为,他身边没有父母。只是有一位阿姨和叔叔带着一起生活,更是不幸的是,叔叔阿姨对他不好,不是打就是骂,还带着他出来,总是教他去趁人不备拿走别人的钱物,若是,他不拿或是拿得少,回去就会挨打或是不给饭吃。一天,当他再次挨打时,小豆豆趁着那位阿姨和叔叔不备,他就一口气跑了,也不知东南西北,一路跑着边去人多的地方去要吃要喝的,夜晚就躲在桥下或是公园里。
了解到了小豆豆的事情,六叔叹着气:唉,可怜的孩子,这要是再被找回去,或是被坏了心肝的人哄骗了去,真是后果不敢想呀。
于是,六叔决定先把小豆豆带回村子里,再作打算。因为,六叔每天要出门卖豆腐,小豆豆跟着不方便不说,担心被小豆豆说的叔叔阿姨在寻回去。而六叔一个人过日子,照顾不好小豆豆,于是,小豆豆就来到了我家,母亲说,反正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不差小豆豆一个的。
六叔也说,把小豆豆放在哪里他都不放心,放在我们家,他放心得很呐。因为六叔了解我父母的为人,为人好,善良又热心的,这些呀,村里人都知道的。
小豆豆来我家已经好几个月了,父母也到处去帮着小豆豆找家,我呢,即盼着小豆豆找到家,同时,又担心若是有一天小豆豆找到了家,就会离开我们了,我还是很舍不得呢,因此,我心里还是蛮矛盾的。母亲就说,担心什么,一点也不会影响你们伙伴们与小豆豆友谊的,找到了家,找到了小豆豆的父母之后,小豆豆还是可以继续与你们一群小伙伴们常来往的,那时,更加快乐,也是幸福的。
站在蒲公英开满田野的草地上,小豆豆举着一只只蒲公英的种子,也就是一只只小伞,跑在草地上,他快乐地笑着,跑着。小伞就一点点将它的种子打开了,飘到了四面八方,架着风儿飞翔着。小豆豆希望蒲公英种子飞到他父母身边,帮他去找到他的家,他的父母亲。
是的,我们这些伙伴也一样希望小豆豆能找到家,找到他的父母亲,他也如我们一样,在父母的呵护下幸福生活。要说,与其说我们孩子们喜欢金黄色的花朵,其实,更喜欢的就说蒲公英的种子,花儿落下,不同的是,蒲公英不似其它的花朵,丝毫没有忧伤的样子,而是一丁丁的白色小伞,好似毛绒绒的一团团绒球,拿在手里,一个个满脸稚气的小孩子,忽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鼓起腮帮子,就那么轻轻一吹,绒球瞬间瓦解成数百架微型降落伞,掌心里只留下光秃秃的花托,留下青草的气息,大地的气息。一只只小伞早已天涯海角的飞去了,母亲说,那些飞远的都是蒲公英的种子,它们不择地势,落在哪里都很开心,海角天涯都能飞去的,它们快乐的生长的,春风来时,一朵朵的金色小花朵,就是那些种子在开心地微笑呢。
我们问母亲,蒲公英的种子能飞到小豆豆的家乡吗?能帮着小豆豆找到父母吗?
母亲说:只要我们和蒲公英种子一起努力,不放弃,一定能的。
而且,母亲还要我们每一个孩子都该学习蒲公英,学习它的乐观,坚韧与自强不息,它们就好似一只只美丽自由的小精灵,将自身的美丽与快乐传播到了四面八方。
其实,无论大人孩子在春天里,最喜欢吃的,要数蒲公英的。人们将一颗颗蒲公英挖在篮子里,去河边洗洗干净,回到家里,只是稍微再一洗,就可以装盘上桌了,一碟子大酱,就着鲜艳的蒲公英,再来一碗大碴粥或是一碗大米干饭,就可以美美地饱餐一顿了。
春天吃蒲公英,再好不过的,都知道,蒲公英具有清热解毒还具有消炎抗菌、保肝利胆、利尿通淋等作用,人在春天里多吃蒲公英不上火,又清热还解毒呐。
《本草纲目》:“乌须发,壮筋骨。”再有许多药书里都有记载的,翻开《本草正义》里面也是很详细的记载着:“蒲公英,其性清凉,治一切疗疮、痈疡、红肿热毒诸证,可服可敷,颇有应验,而治乳痈乳疗,红肿坚块,尤为捷效。鲜者捣汁温服,干者煎服,一味亦可治之,而煎药方中必不可缺此。”
那时候,白天同伙伴们和小豆豆一起去田野里玩耍,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田野里,将一朵朵小小的蒲公英花朵采起来,将一丁丁小伞似的蒲公英种子吹散了去,任由它们飞翔到了角角落落,天南海北。
晚上,六叔和邻居们喜子婶子和五爷爷都喜欢来我家,和父母饮茶聊天,也喜欢讲古呢。那天,母亲讲着一个个蒲公英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天宫里有一位非常漂亮的仙女叫蒲公英,一次呀,她趁父王忙,就偷偷下凡来到了人间。人间的景色一下子就迷住了她,她都不想回去天宫了。她正在忘情游玩时,突然听见有人在河边喊“救命”,急忙感到了河岸,原来有人落水,这时,只见有人也赶了来,二话没说,就跳下水去。但当时,当时正是正月,天气寒冷,水也冰冷刺骨。令人欣喜的是,来人将跳下河里的人,救了上来。
原来搭救落水人的是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仙女一下子就被小伙子舍己救人的举动给感动了。她的心儿动了,她的人儿已经喜欢上了小伙子了。
于是,仙女,便悄悄跟踪,知道了小伙子的家。原来他与母亲住在山后的茅草屋里。勇敢的仙女在夜晚里,就去小伙子家,佯装迷路了,借住一晚,小伙子的母亲好心的老人就留下了仙女,对待仙女好似亲姑娘一样的亲呢。那么,以后的故事呢,母亲让我们猜想,让我们给出一个结尾。我和小豆豆就一个结尾一个结尾的说着,喜婶子和五爷爷六叔听了,也很是高兴,因为每一个结尾,都是一些美好的,也是幸福的。
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我就问,那么小豆豆呢?他也有一个美好的结尾吗?突然的一句,母亲也没有想到,小豆豆听了,却说:我呀,结尾也很好嘞,我已经找到家了呀,也找到了疼爱我的爸爸妈妈了呀。
五爷爷说:是呀,还多了好多的家人嘞,村里人都是小豆豆的亲人嘞。
大家说着,都为小豆豆高兴着,同时,也在为小豆豆奔忙着,我知道,小豆豆早已该入学了,却一天学还没有上呢,这也是父母着急的事儿,打算先送小豆豆去上学,再继续给他找家。
那么,最后小豆豆怎么样了?找到家了吗?
当蒲公英再次盛开时,又是一年春天,小豆豆已经坐在教室里读书了。
小豆豆的父母来接他时,小豆豆也同我们一样,即欢喜又舍不得离开我们,对村庄还有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难舍难分,六叔和我父母还有我们每一个小伙伴们,更是舍不得小豆豆。
看着开出小太阳一样的蒲公英花朵,看着一只只雪白小伞的蒲公英种子,我向小豆豆挥着手:记得写信——
因为我们伙伴们约定,用蒲公英种子,来传递我们彼此思念与牵挂。
蒲公英的种子,一朵朵雪白的小伞一样,在我们童年的记忆里,是信使也是天使,我们,可以将思念和许多想说的话,对着小伞说着,也可以将自己的许多梦想藏进蒲公英的种子上,要它载着去飞翔,去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