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忆】小美好(散文)
一
深秋意浓,落叶翩翩。抬头细看,树枝上还残留着秋天的影子,星星点点。俯首聆听,冬天的脚步正在步步逼近,显得那么坚定执着,铿锵有力,势不可挡。
昨天夜里,一场秋雨洋洋洒洒,铺天盖地而来,它把自己献给冬天作为见面礼。高大的梧桐树身着黄袍,把整个校园都染得一片金黄。片片落叶,像欢快的小精灵,从树上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满地尽是“黄金叶”。“六一”大道上铺满了金色的梧桐叶,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脚踩下去发出沙沙沙的响声。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六一”大道,那是因为操场边上正好种植了六棵梧桐树,它见证了孩子们的茁壮成长,因此而得名。旁边是二十四节气墙,时光无声,悄悄地转动着季节的齿轮,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那些蓝色的小风车,犹如鸟儿的翅膀,在空中飞快地旋转,轻盈而灵活。
看着满地落叶,清洁工阿姨愁容满面,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去打扫。孩子们却是满脸的惊喜,犹如看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他们一个个欢快地捡起树叶,他们要把秋天握在手里,装进口袋里,收藏在心里,也许这是他们挽留秋天最好的方式。有的孩子准备用精美的树叶来做精致的书签,有的用落叶来做粘贴画,还有的想把它寄给在远方工作的爸爸。
一个三年级的小女孩对我说:“老师,你今天下午还来不来?”
“来,我还有别的班的课。怎么了,孩子?”我疑惑地问她。
“老师,我想送给您我亲手做的树叶贴画。”小姑娘害羞地低声说道。
她把捡拾的树叶,一片一片拿给我看。每一片树叶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有的如伸开的手掌,叶片向外舒展着,有的如纽扣般小巧玲珑。每一片她都喜欢,爱不释手,她也想把这份喜悦与我分享。我拿起一片树叶,仔细地瞧了瞧,发现这片树叶已经失去了水分,变得有些焦黄,但脉络依旧清晰可见,那是生命来过的印记。
孩子们好奇地围拢过来,我对他们说,看,这些树叶虽然长得差不多,但它们各不相同,就像你们一样,各有各的特点。每一片叶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虽然有的叶子并不完美,但它们活得精彩,有自己的价值,为这个世界增添了美妙的色彩,依然值得被记住。
深秋的落叶,色彩缤纷,像是大自然的天然彩绘,神来之笔,每一片都是一幅美妙绝伦的画,是一首清新淡雅的诗,让人赏心悦目。
二
立冬时节,我的外孙女在亲人的翘首以盼中姗姗来到了人间。
那天早上四点多钟,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拿起电话一看,是女儿的名字,心想,是不是女儿要生了。接通电话,女儿因紧张而显得有些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妈,我的羊水破了……”我们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好几天了,但真正到来时,又有说不出的紧张和担心。我忙安慰她:“没事,乖,马上准备去医院。”当我把车停在医院门前的路边,我看到女儿家的那辆黑色汽车已进医院大门,爱人马上去医院找推车。等忙碌完住进医院,天色渐渐地亮了,女儿疼痛一阵强过一阵。我们在旁边干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
上午九点钟,我目送女儿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心里五味杂陈。我们在门外焦急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无比煎熬。我们一家人即紧张又兴奋,我的心突突直跳,我在心里默默地祝愿我的女儿和她的孩子都平平安安。
当听到医生叫着我女儿的名字通知家属时,看着她被护士推出了助产室,我长出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真正地落了地。女儿身体显得有些虚弱,而孩子被护士用包被裹着,就像一个小天使一样,露出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我看到了她黑黑的头发,皮肤粉嫩嫩的,简直像做一场不真实的梦。一个新的小生命诞生,给全家人带来了惊喜。
孩子的眼睛是睁着的,听到声音还能骨碌碌地转动,真是一个小人精。一出生,她就饿得直啃自己的手指,那样子滑稽又可爱。看到孩子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我心花怒放。孩子的奶奶才四十多岁,她看到自己的孙女,喜欢得不得了,抱在怀里,怎么也看不够。她忙里忙外,为孩子换尿布,夜里还要帮忙喂孩子喝奶,尽管不得闲,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说来真是神奇,这么小的孩子,就非常机灵,拉了,尿了,饿了,她就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表达。那就是哭,只要达到她的要求了,她就安静下来了,不哭也不闹,静静地躺在小包被里,左看看,右瞧瞧,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由于女儿睡反了觉,导致外孙女白天睡觉,晚上精气神十足,时不时地闹上一会儿,让大人也不得安生。我说:“看吧,不听老人言,如果早听我的话,把作息时间调整一下,孩子也不会晚上不休息。”女儿女婿自知理亏,他们无言以对。
最有趣的是给孩子去洗澡。护士给她的脖子上戴上游泳圈,她的两条腿在水里面划呀划,特别有力,有时候脚触碰到桶壁,整个身子都会在水里旋转,她特别享受,一点也不害怕。护士说:“这场景就像她在妈妈的子宫里一样,她感到很安全。”
我拿出手机,记录下这个美好的瞬间,把照片发给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看,女儿心满意足地笑了,眼神里满是母爱,这一刻,似乎所有的疼痛都被她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照顾好孩子,女儿和女婿做足了功课,不会就问,就上网搜,边学边用。他们两人早就预定了月子会所,那里有专门的阿姨帮忙照顾孩子。在饮食方面,他们有专门的科学合理的月子餐,每一天都不重样,这样一来,就省了我很多事,我也不用专门请假去照顾她和孩子了。只不过是晚上下班的时候,或者到了星期六星期天,我会和爱人到那里去看看他们,逗逗孩子,每一次离开都是恋恋不舍的样子。
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天伦之乐,含饴弄孙之趣。看到外孙女一天一个样,水灵灵的,感到心中无比幸福。人到中年,已到了波澜不惊的年纪,功名利䘵,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而下一代生命的延续,让我看到了无限的希望,给予了我向前进的无穷力量。
我渐渐地意识到,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自己的使命,家人的健康和幸福,是我生命中珍贵的财富。女儿当了母亲后,才明白当妈的苦心,满心满眼都是孩子,母爱力爆棚。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呢?
三
立冬,秋冬之交的“交子”之时,预示着冬天的真正到来。我们这里有吃饺子的习俗。
星期四晚上,我去双汇肉店买回来二斤肉,正做月子的女儿想吃虾仁馅的,我又准备了半斤虾仁。回到家,我挽起袖子,一头扎进了厨房,先和好面让它醒着,再把肉馅里打入两个鸡蛋,用生抽、老抽、耗油、小磨香油、饺子调料、盐、味精等调料腌制几分钟,让它们入入味。接着,我把葱姜洗好,淘洗四斤大白菜控干水分,备用。
为了满足大家的口味,我特地调了两份馅,一份是白菜肉馅,一份是虾仁白菜肉馅。等馅调制好,面也醒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包饺子了。由于量大,需要花费的时间很长。爱人放下手机,主动帮我擀饺子皮。他好长时间没有做过这样的活了,切的面疙瘩很小,皮小,就包不进去太多馅。但为了激励他,我说:“嗯,饺子皮擀得不错,如果再大一些就更好了。”爱人听了,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下一次再弄面的时候,明显的饺子皮大了一点。
爱人擀皮,我包饺子,两个人分工合作,终于,在晚上十点半钟之前,把饺子全部包完了。如果没有他帮忙,我估计自己要忙到十二点钟了。我把包好的饺子放入冰箱里冷冻起来,明天,就不用着急慌忙地去包饺子了。
第二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下饺子。要赶在晚饭的时候,为一家人送去我亲手包的立冬饺子。立冬的饺子,象征着团圆与温暖,家人一起吃饺子,感受暖暖的冬日关爱,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觉得幸福的味道像花儿一样正在味蕾悄悄地绽放。我知道,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美好都值得收藏与铭记,这种仪式感还是必须得有的。
“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又是一年立冬时,天气也应景,雨霏霏,叶儿黄,缤纷的色彩中又有一种萧条零落之美。冬天已经到来,离下雪的日子不远了。我幻想着飞雪满天,正适合围炉闲话,或静坐涂鸦,或踏雪寻梅,寻觅那份生活的诗意与浪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