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红豆曲(散文诗)
一
红豆,殷红,晶莹,玲珑,精巧。我只是很想知道
是否如你所说,它真的有灵性?
那么,又是否,可以钻孔,成笛,吹奏出曲子?
二
此刻,月光融融,雪花飞扬,你在我梦里?还是我去了你梦中?
是在天涯之遥,在海角之远?亦或是站在思念的月下,想你?
谁呀?拈着一粒红豆,种下了相思,之后,就无影无踪,远去了
三
月色朦胧,花儿寒烟,虫儿在嘶鸣,蜘蛛不厌倦地一圈圈织着网,夜露滴下来,蛛网兜不住,一颗颗亮晶晶的露珠儿
暗绿的叶子在摇曳,花儿好似困倦得很,却依旧睁着双眼
四
一只狐?它在舞蹈吗?月亮,慢慢转出,曾经照古人的月呀,此刻圆圆的,玉盘一样挂在了中天,慢慢在逡巡着
今夜,月光,照着今人,照着今生今世的流水与花红,照着狐照着兔儿鸟儿照着各种植物与动物,照着我也一定照着你照着青山依依绿水悠悠,照着红豆,剔透晶莹,照着思念,照着相思无限,无限相思
五
而今夜的狐,它对着一弯弦月,轻轻舞动着脚步,它很想脊背上也生出翅膀来吗?它是想飞到谁的身边?又会携带着谁的相思?
它的舞步间,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它的心儿,已经开始凌乱
六
寒冬,冰封,雪飘,严寒裹挟着许多相思,好似要将其冰冻住
然而,偏偏顽固的,不肯就此就范,或在冰层下,或在天空之上,同样的相思,一样的强烈
伸手接住一粒粒红豆时,早已越过了春夏,狐狸也早已隐没在了森林
好久,它没有来到我的门前,那一片雪野好似缩成了一只狐影,遥望着你,我的爱,爱的方向
七
难道,只有夜晚才开始思念吗?举着一粒红豆,用殷红描的布景,映衬绘着相见的场景吗?
其实鹰就在天空上盘旋,土拨鼠的洞口离着不远,刚刚孵出的雏鹰同着没有孵化的鸟蛋在晒着太阳
很快春天就过去了,芽发的红豆,有人在劝说要多采撷,然而,更多的人却不敢轻易地去采撷,生怕相思不依不饶,泛滥于心,整个爱的世界,会就此沦陷
人们总是遥望着远方,盼望着,那样的身影出现,深爱的身影,好似已经走在回乡的路上,只是山高路远,只是风雨兼程?
八
秋天的傍晚,西天的火云,一片片往下滑落似的,落在田野里落在了小河中
立刻,火云开在河水里,一朵朵红霞,从水中盛开着,如火红的莲花,好似春天里的日出江花,好似河水里跳跃的红鲤鱼
滚烫的一粒粒捧在手心里,好似被烫着了似的,赶紧去抛洒吧
于是,南山抛几粒,北海抛几粒,还有几粒来不及抛洒,已深入到了心底里
南山春来发几枝?海北海底生出了几多的红豆树?那么心底里,是滴滴相思泪?还是一句句相思句?
九
那时,好似不得已,他左转,我右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国去,因为他的国一直动荡着,因此才召回他吗?
他没有说,我只是悄悄回到自己的国,因为思念母亲思念我的国
也因为,很想与母亲分忧,或许,好似分忧的不是我,哥哥们总说,有他们,还轮不到妹妹
十
或许,离别已无形间,为他和我的分离添上一抹愁絮了吗?没有说出口
绿毛红头的鹦鹉,在一旁却在学着我叹气说:唉,再相见时,红豆说不定长成了一棵树
十一
分别在那个春天时,却已将春天移进了心底里
只等着风儿再次将你的消息传回来,传回到我的心底里,迫不及待地,我与他,坐在相思树间,听着树上坐着的仙子,吹奏起相思曲
十二
然而,没有等到你的消息,却等来一只飞鸟的到来,鸟儿没有歌唱,急促地说着即将燃起来的战火
其实,那一日风和日丽,没有什么奇特,然而,一直都是蔚蓝的天空,却有一丝丝云翳生起
紧接着,天气骤变,乌云翻滚,海面掀起狂澜,想不到一粒红豆吹出的乐音却是战争的号角
仅仅,为了一位新娘,被抢走的新娘,两个国间,拔剑弩张,战争的火焰已被点燃
十三
或许,战争本该是男人们的事儿,然而,面对着族里的老弱妇孺,不仅男人,就连女子也一个个拿起了弓箭,准备战斗
因为,战火一旦燃起,往往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殃及池鱼
我,责无旁贷,我穿起了战袍,跨上了战马,手里紧紧握住了锋利无比的战剑
十四
雪白衣裙的仙子忽然而来,匆匆的模样,令我心生感动
她提着一只花篮来到了我身边,翩翩飞来的样子,有些匆忙,篮子里的鲜花还顶着晶莹的露珠儿
一只硕大的荷花,粉红色的荷瓣上粒粒露珠儿,阳光下熠熠生辉,仙子纤美的手儿捏起那一瓣荷花,轻轻一抖,落下来的露珠儿,立刻变成粒粒浑圆的红豆
十五
惊讶又感觉仙子来得有些蹊跷了些,难道是他?他的新娘被人抢走了吗?
刚刚张开的口,没有言语,竟然被一缕缕荷香掩住,一只精灵儿,悄悄从红豆间,飞起
精灵儿来到我的耳边,轻轻说着:不是他,他的心上人在他心里,无人抢得走,是他的哥哥,他哥哥的新娘被抢走了
十六
精灵儿说完,故意大张着口,好夸张的样子,让我心生疑惑
记忆里,好似确实,听他说过他有位哥哥,那是将来的国王,将要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与财富吗?
有人抛出红豆,要人们去抢起一粒藏在身上,不是为了相思,而是为了两军阵前,撒豆成兵吗?
十七
咚咚战鼓响起,催征的号角也响彻云霄,看见一队队人马,看见迎风飘起的战旗,也看见了你
你就站在鲜红的战旗下面,你一身的戎装,威武,英勇,眉角间一股股的必胜气息,随着猎猎的旗帜在飞扬
当他看见我时,我的战马已经飞驰在出征的队伍里,他向我挥手,深爱的眼神好似春天的阳光和煦,温暖
一缕缕音乐,从空中传来,那是红豆曲,相爱人儿,心弦被拨响的曲调,顿时,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人们,为爱而战,为国为自由为和平而战
不知不觉间,仙子来到我们之间,一粒红豆在口边慢慢吹起,忽然间,我与他的马儿,生出翅膀,突然飞起,飞起
身后,一曲红豆曲再次响起,轰鸣声,震耳欲聋,我与他连同我们的爱,已融入征战的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