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文友(散文)
酒酣耳热间朋友们开始起哄:“每次文友聚会,飞剑大姐总是让你做大客,第一杯酒总是先敬你,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笑而不答,你也笑而不答。其中的缘由只有你我心里清楚。
咱两个的交情是从小学时候开始的,你和我并不是同班同学。我是工人子弟,按规定在铁路子弟小学读书;你是农家娃,是脱了关系来我们学校借读。清早起来,你和我总会在某个角落相会,我们像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一个拍手,一个眼神,互相交换书籍或者作文交流笔记本。
那年月非常特殊,平时没有是么好看的书籍,学校的图书馆都被烧毁了。兴许是校长心存侥幸,保存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书籍,封存在小礼堂的阁楼上。我时不时的去偷一本,只要按时归还,就不会有问题,不会被人发现。我们两个经常交换书籍,我的书是这里拿的。而你的书,来源于乡下的亲戚,都是手抄本。我们两个互相交换,同时交换的还有学习笔记和习作。
等到了去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的那时候,我们两个阴差阳错地到了一个连队,你在马棚里当牧马人;我在连队小学当教师,我们都是“单飞燕”,不用和连队的战友们一起行动,于是我们还是能秘密地来往。这来往还是和书籍和文学有关系。
那时候你迷上了阿拉伯语言,我喜欢上了经济学,我们彼此帮助对方搜集数据,我帮助你收集到了,北京第二外国语的教材,那是我北京的姑奶奶寄来的;你帮助我弄了一本《列宁哲学笔记》,我还有《鲁迅杂文集》,你也喜欢读这本书,于是我们经常在一起挑灯夜读。连队里有很多人议论我们两个,什么“大学迷”;什么“书呆子”;什么“做黄粱美梦”;什么“不务正业”等等。但是我们是那样执着,那样执迷不悟,一心一意的学习和写作。在我们心里都有一个美丽的梦想,但是谁也不说出口。总感觉“秘而不宣事竟成”。
那年高校招生,我们两个同时被推荐参加考试,去了二十个人,最后被录取的只有我们两个。你去了北京二外;我去了厦门大学。你终于学习阿拉伯语,我终于学习了经济学。
从此你走上了外交官的道路,我成为一个教授经济学的老师。一晃就是半个世纪。半个世纪后,又回到了原点。我们都成为退休作家,老年大学文学院的学生,文友,为此我们终于圆梦于读书和写作。我们成为文友。你在北京,我在烟台,我们一起参加文学沙龙,一起参加奔流文学院的研修班。一起喝茶,一起喝酒。成为最好的文友。
突然有一天,我听说你买了一个大别墅,专门存放你的藏书,文友们可以随时来读书和交流。我为此而兴奋得一晚上没睡觉,策划着和你一起读书,共度退休时间。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小学那种纯粹的文友情谊。
当我来到你的图书馆别墅的时候,没想到会偶遇到我们共同读过的《鲁迅杂文选》,于是,我想介入杂文朋友圈,好好写几篇杂文。而你说,还是好好写散文来赞美生活吧。我们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有收入,有书读,还有饭吃,足够幸福了,我们也老了,心里的阳光四射。哪里还用得上那些匕首和飞剑啊?
我黯然失色,心有遗憾,那天吃完这一顿饭,恐怕啊,再也不会赴宴了。我感觉目前还有需要杂文的地方,我心里也有十几篇杂文已经打成腹稿。我感觉投向不正之风的匕首,还要拿在手中。因为我们的社会上,还有蛀虫,我还需要充当一支飞剑。我好遗憾,半个世纪的文友,难道就此分道扬镳啦?
一声惊雷,震醒了我,我突然发现你的文章发表在《杂文月刊》上,那犀利的语言不逊于当年。你用外交官的敏锐,告诉那些所谓的公知们,祖国需要有正义感的知识分子,需要爱国的青年!历史的教训不可忘记,烈士的鲜血不能白流,我们国家有一个或者更多个不允许当年侵略者涉足的城市,乡村和县!我们不能忘记上海的战斗,不能忘记战火纷飞的那些年。我们一定要坚持原则,不能有半点含糊和贪念。
啊,文友,我们终于站在统一战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