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队医院的时候，在机关工作。机关安排总值班的事情，让人不舒服。机关的人不多，女同志不值班，领导也同意了。所以能够担当总值班的人就是七八个。有一个出差什么的，就会有一个人星期日值班。连续几个周日值班，就是很不舒服的事情。我年轻没有什么经验，按说不能担任总值班的任务。但是，机关人员少，有人一提议，马上就有了响应的。年轻可以早锻炼、早提高吧。年轻更应该积极工作，早日熟悉总值班的工作呀。年轻没有什么个人的事情，正好可以一心扑在工作上。
　　 领导找我谈话，对我说：“机关总值班也没有多少艰难的工作。就是责任心强一点，查房认真一点，有什么事情不要急躁，自己拿不准的事情，及时请示领导。你明天就开始担任总值班员吧。”
　　 我没有更多的讨价还价，就准备试一试。
　　 机关的同事看我同意了，就介绍经验，说：“不要害怕。咱们按照规定查房，从门诊、内科、外科、传染科、手术室、检验科，一路查房，他们都是主动汇报情况的。最后是战士的宿舍，男兵、女兵都有检查。防止他们外出深夜不归。他们的班长可以提供情况。还有就是新来的护士学员，这一些人，虽然是军校毕业了，有的年龄和女兵一样小，自己管理自己的能力不强。”
　　 我计算了一下，如果认真检查一遍，少说也是两个小时。第一次，当然要认真检查了。
　　 我每到一处，他们都很高兴，有的开玩笑，说：“总值班，权力大呀。有的病人，不听话，有的病人家属不服管。你要有办法摆平他们。我们就靠你这一个总值班呀。”
　　 “我没有办法，就请示领导吧。”
　　 说说笑笑，一路查房，也是不错的感觉。交朋友，了解情况。如果不当总值班，平时你给谁说话了解情况，人家没有时间，你怎么办呀？所以，有所得，有所失，都是相互的。
　　 几周的总值班，我就有了一些经验。有的地方，没有必要去查房，人家有事，就打电话给你总值班了；有的地方，你去查房，也是没有作用的。你刚查房一走，人家照样“违反纪律”，你能把人家怎么样？人家是自由的，不是在“关禁闭”呀。
　　 我有一些懈怠的时候，就是例行公事了。
　　 这一天，晚上我刚查房结束，睡觉可能就是几分钟吧。领导敲了总值班室的房门。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一问，领导说：“查房。”
　　 “我已经查房了。没有什么情况。”
　　 “起来吧。我们再查一次房吧。”
　　 我不高兴的起床。一看，几个机关干部、领导，一共九个人。看样子，这是“大查房”呀。我想：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谁也不说话。查房也是和我的一样。最后，来到了学员护士的住地。有的值班，在科室；有的休假，没有在；有的在睡觉，说了句话，就是不开门；有的不说话，护理部主任是女干部，大声喊：“开门。查房的。”
　　 有几个干部大声说：“总值班，你去看好后边的窗户。”
　　 我听了，很不舒服。但是，我不知道过去是不是也是如此“大查房”兴师动众的。
　　 第二天，就有人询问起我来了。
　　 “半夜三更，你睡不着了，想看什么呀？我们都在睡觉，没有时间化妆的。能有好脸色给你看吗？”
　　 “你听到什么消息啦？你不要查我们几个的房，我们都是老实人。你要查房，就去查一下‘小狐狸精’的房，她们三更半夜，打扮得美丽动人，说不清有几个拜倒在‘石榴裙下’，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出来事故，就是你总值班的责任。”
　　 “我已经完成查房的任务，刚好睡着了。领导把我叫起来，我也是不高兴呀。我不知道有什么情况的。”
　　 她们几个看我也不是故意欺骗人的，就不再尖刻的讽刺我了。
　　 我跟领导说了，大家的困惑、不满，建议：在我当总值班的时候，再不要三更半夜“大查房”了。
　　 领导不说话，但是，后来我当总值班的时候，就没有那样“大查房”了。
　　 几个护士学员，见了我，就开玩笑，说：“你当总值班，我们可以睡一个好觉。看来，我们讽刺你一次，还是有效果的呀。”
　　 “查房，就是一个提醒。没有必要那么兴师动众的‘大查房’。地方公安局查房够严格的吧？那还不是有漏网的不法之徒？”
　　 我不想跟她们辩论，选择沉默。沉默的结果，越发引起她们的好奇心，老是想从我这里听一些“何时大查房”的消息。
　　 不久之后，其他总值班查房的时候，发现一名学员护士值班，值班室里一名男兵在睡觉，还有两名护士学员在喝酒，不是白酒，是葡萄酒。
　　 几个干部把他们四个人，分别谈话。男兵，知道错了，过生日，喝多了，睡着了。护士学员始终认为没有错误，就是给小弟弟过生日，没有什么了不起呀。
　　 这一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有几个护士学员笑着问我：“你没有查出问题，没有功劳呀。你看人家查房多么认真？你后悔吗？你困惑吗？”
　　 “我真的有一点困惑。但是，我不能为了查房查出问题，就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吧？”
　　 她们听了笑一笑，说：“我们说过，我们是老实人。提醒你去注意那一些‘狐狸精’，你不在意，现在，别人有功了，你不困惑，我们还困惑呀。”她们说着笑着就走了。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情况，她们同学几年，可能知道一些情况，谁是招蜂引蝶的公主。但是，我仍然是有一些困惑的。她们笑着走远了，我却陷入了对“困惑”的思考。我笑不出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