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山里山外】沉重的翅膀
梦,就似一对美丽的翅膀,倘若不能插在现实的躯体上,它不过就是一堆羽毛……
——题记
峰——我的朋友,高大、帅气、能干。
大学毕业后,峰进入一外资企业公司,全面负责公司的营销。二年的打拼,从一个普通的职员坐上了营销总经理的位置。
在公司领导印象里,峰可谓是“孺子可教”、“后生可畏”,在同事的话语里,峰的前途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急”,在外人羡慕眼神里,峰真正是一个实足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
五一节,我带着家人到临近的县城玩耍。漫无目的的东逛逛西游游,不觉已近晌午,于是找了一个临近的饭馆。吃过午饭后,忽然想起朋友峰就在这座城市,很久没与峰联系过了,于是拨通了峰的电话。
十余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我不远处。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四处张望着。我知道,那就是峰。
握手,问候,找了一个临河的茶座。
初夏的阳光,微热乍暖。风中的河面泛起涟漪层层,一次次的把岸上倒影折叠……
峰,依然显得高大、帅气。只是眼神仿佛找不到曾经的那份阳光与自信,甚至不经意的刹那,于峰的言谈表情里,略带几分淡淡的迷茫与忧伤。
漫无边际的闲谈着,不知为何,我隐隐约约感受到现在的峰与曾经的峰,恍若有些差异。这差异不是年龄改变,而是一种莫明的陌生感。
峰:“我又离婚了,信么?”峰掏出一支烟点上,轻轻的吸了一口。声音很弱,倘若风稍微大一点,便会吹得无影无踪似的。
“我相信!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已经五次了。”我淡淡的一笑。
峰仿佛一惊,疑惑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就把结婚、离婚当游戏,见得多了。”我端起杯,轻轻的喝茶。淡淡的茶香,暖暖的杯壁,握在手中,看着茶叶漂浮翻腾,很惬意、很舒服。
峰:“其实我也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生活就与我开着玩笑。每一次选择,每一次结婚,与我渴望中的仿佛相隔太远太远,让我感觉很失败、很失落……”
峰轻轻的弹了弹手中的烟,白色的烟灰坠落,在烟缸中变得粉碎。
“有孩子吗?”我冒昧的问了一句,或许这问一直促使我必须要问。
“没有,每一次都是闪电的结婚、离婚。”峰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我半带玩笑的说:“呵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孩子好,否则就是罪大恶极了。”
“我一直郁闷,想曾经,行走东西南北各大地市,游览名山大川,出入高档酒楼,进出高档休闲会所,身边美女无数,收入丰厚,可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我梦想中的伴侣呢?”峰表情一脸的无奈与迷茫。
“你梦想中的伴侣标准是什么呢?”我笑了。
“文雅、漂亮、温柔、贤惠、理解我、不过多约束我,我可以给她很多很多钱,她无须上班什么的,只需要在家打点家务,照顾孩子,我回家有一种归宿感就成,这条件不应该高吧?”峰掐灭了香烟,轻轻一弹,烟头划成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入河面。
“哈哈哈……”我大笑,笑得峰不知所措,一脸茫然。
“白马王子,那你找到过你心中的白雪公主了吗?”我半玩笑半戏谑的问。
“唉,温柔的又不漂亮,漂亮的又不文雅,文雅的又不顾家……反正就感觉没幸福感,相反更让我左看左受累,右看右受罪。”峰笑着回答。
“活该,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圆美梦啊?”我不屑的瞟了峰一眼。
“晕,你就别损我了成不?我投降还不成么?”峰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完美,只存在于文学作品、影视剧、幻想中,现实永远没有完美。”我忽然冒出了一句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反正就感觉一个字——累!有时想想,凭自己的条件、能力、收入,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是没有问题的,可事实又一次次的击碎幻想。曾经我也一次次去高级婚姻介绍所,也追求时髦电视征婚。可是,美女倒是见一个又一个,结果一次次都让自己掉进陷阱里,赔了钱财还不说,让自己受累无人可诉……”峰说着,再次点燃一支烟,狠狠的吸了几口,轻轻的吐出。
烟雾弥漫,遮盖了峰的脸,峰刹那间于我的视线里变得模糊起来。
“真正爱你的人,与你共渡一生的人,或许她真的不在乎你的外表或金钱的。诚然,金钱的富有,外表的出众,这可以给予爱情增加保险系数,但保险注定也有意外,否则谁去投保,那真的是傻子了……”我笑了,笑得轻松而开心。
峰也笑了,笑得有些做作。
“有时,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平凡人家的,看见他们一家人牵着手,散着步,开心的笑着、守着、乐着,感觉他们好幸福好幸福的。一次次婚姻的失败,让我害怕回家,害怕黑夜里一个人的家,感觉好寂寞、孤独、凄凉的……”峰说着这话时,我分明看见他用双手捂住脸,轻轻的揉了揉眼睛。
沉默、无语,阳光依然暖暖的照着,河水静静的流淌着。
桌上的烟缸,零乱的洒满一缸的烟头。茶干了,再倒上。杯中的茶叶,在一次次浸泡中,渐渐失去光洁,轻轻一品,乏味、苍白、无色……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风中的水面,泛起层层金色的碎片。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将与家人起程回家。
峰执意要开车送我们回家,我好意的拒绝了。无奈这下,峰坚持要送我们一家人到汽车站。峰说,如果我再拒绝,那就不是朋友。
我答应了峰的要求,坐上峰的车,行驶在大街小巷中,向着汽车站而去。到达车站,峰帮我们一家人买好了车票,也给女儿买了一些好吃的零食。
“记住,所谓幸福,不是在于你与谁而过,而在于你明白应该如何去过!”进站了,我转过身,对朋友峰留下了一句话。
挥挥手,说声再见。
峰走了,黑色的奔驰,有些显眼,而车中的峰,却很落寞……
2010、05、20灯下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