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光是气就把肚子胀饱了
　　
　　 清凉县城周围的田地里青青的麦苗在春阳照耀下享受着春风的抚摸，县城里飘逸着庄稼的气息。
　　 金能耐走在县城通往县政府的大街上，他已经寻思良久，拿定主意今天他不见到清凉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决不罢休。他像一头倔犟的黄牛，目不转睛地平视着前方的道路，他魁梧的身形凶狠的面相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关注，走偏人行道走在街中心，来往的车辆都不得不慢行下来，一霎那间街道因他奇怪的姿态阻挡了不少车辆，汽笛声声，有司机探出头来呵斥他离开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着一路走去，连街上维持秩序的交警见到他也视作空气，清凉县的交警除过刚参加工作的新成员几乎莫有不认识金能耐的。即是身穿警服，交警们打心底还是对金能耐敬畏几分，在清凉县城遇到棘手的连交警出面都摆不平的交通事故调解中，交警们往往会想到家住城西毗邻县城的华金村的村民金能耐，只要他肯出面，再无赖的人也会给金能耐足够的面子，从而不再闹腾交警队也不在胡说交警队在事故处理中偏袒肇事者。警察心里都有谱，司法机关借助法律可以惩办危害社会的罪犯，但是对于金能耐这样大法不犯小错不断的德高望重声名远播的城市地痞混混的老大，警察还往往真拿他无可奈何。
　　 有好戏看了！
　　 金能耐分明听到路人在议论。他又生气又好笑，生气是因为千百年来中国人就一直冷漠地把外人的不幸遭遇当作笑料来旁观，好笑是因为中国人千百年来一直都在寻找能当作笑料的东西。看吧，这并不损伤我金能耐的什么。金能耐偏头朝议论着的人群投去轻蔑一笑。快到县委县政府大门口的时候，金能耐的右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清河村的村民他的表弟夏秋冬笑着在追随着他。你怎么来了？办事还是看热闹还是给我助威？
　　 办事助威两不误。夏秋冬说，我爹知道你今天要到县里去，让我赶来当你的帮手，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一个人要是遇到意外还不吃亏！
　　 能遇到啥意外，我又不是去打闹政府，千说万说人民群众还得依靠政府生活，人民政府永远不会犯错，犯错的，敢向人民动刀子的绝对不会是政府，只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目无法纪自认为天使老大他是老二的胡作非为的官僚。
　　 呵，说话一套一套的，要是你当县长就好了，那一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谋幸福的人民的好公仆。夏秋冬的一番话逗得金能耐笑了起来。
　　 回头你回家代我感谢忠诚叔，感谢他惦念着侄子的安全。金能耐嘱咐夏秋冬让他回家后代他向他的父亲夏忠诚致谢。金能耐想叔伯夏忠诚一大把年纪了还替他们晚辈们操心，心里感到过意不去。
　　 吃过早饭了吗？夏秋冬问金能耐，不知道到县政府后需要多长时间，我还莫有吃早饭呢！你吃了吗？
　　 还莫有。
　　 那就找个饭馆吃点吧，吃饱了肚子咱们才有劲头跟领导好好聊一聊，好好泡泡领导，一定要有所收获后咱们才能走出政府大院。
　　 金能耐笑了笑，随后两个人走进了街道旁的一家面食馆，点了两大碗杂酱面。趁着杂酱面还莫有端上桌的时间，金能耐夏秋冬表兄弟俩便神侃了起来。
　　 你说来办事到底是啥事？金能耐喝了一口面食馆里提供的免费茶水，问夏秋冬。
　　 啥事？还不是找县老爷问清楚清河村西边与县城东边之间那片田地是不是被纳入了县城拓展的规划之中。
　　 哦？这……我好像在年前听谁说过！金能耐尽力回忆着是谁给他说过清河村的田地要被征收的消息。好像是县房管局的房副局长。
　　 啥？是房管局的领导给你说的？你莫有记错吧？
　　 不会的，不会记错的。年前的事时间也不长，我记得是房局长请我喝酒的酒桌上给我说华金村拆迁的事时顺便带出来说不单华金村，就是离县城十里的清河村村西的一片田地也将要被政府部门征收了作为县城向东拓展的地基。他还说如果开发速度快的话连清河村也要像华金村一样被拆迁掉。
　　 啊！看来清河村的田地被征收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既定事实了。县里领导的胃口可真大，今天征西边，明天征南边，后天征北边，大后天征东边，这难道就是县里的头头脑脑们在大会小会上说得要让清凉县跻身于全国叫得响的城市群中，就必须优先拓展县城的面积，力争五年内县城规模发展到市级城市的规模，从而提高县城的级别？
　　 应该是吧。你还不清楚县城的级别提升了现在县里的头头脑脑们的官位不就也随着升级了！
　　 好阴毒的一帮人民公仆，他妈的纯粹是一帮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为了升官发财完全不顾百姓的安居乐业，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还打着改革创新稳定和谐的旗号，全他妈的扯淡！扯淡！！一群豺狼！夏秋冬愤愤地说，现在的当官的有几个替人民群众着想的，全都他妈的为了头顶上的乌纱帽再阴狠的事也干得出来，为了升官发财损民利己一意孤行根本就不顾人民群众的呼声，不顾把百姓的生活搞得鸡犬不宁，就像当年东洋鬼子侵略中国一样，仅凭一群官僚的意志就征地拆迁莫完莫了弄得人心惶惶民怨沸腾。
　　 由于心情不好，金能耐夏秋冬表兄弟只把端上来的杂酱面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们都莫有胃口，不用吃饭光是气就把肚子胀饱了。
　　 第九节：看来做官也不是容易的事
　　 金能耐夏秋冬表兄弟俩的运气还算不错，他们顺利地实现了愿望，受到了清凉县县长潘光明的接见。
　　 潘光明县长热情地接待了金能耐和夏秋冬。初次见面潘县长对在办公室一直等候到他开会完毕才来接见的金能耐夏秋冬表兄弟俩深感歉意，一再说让俩人久等了。
　　 潘县长中等身材一副书生气，举止沉稳不失老练，言语坦诚不失谦和。这让金能耐夏秋冬深感县长不愧是一县之长，有着群众公仆的意味。
　　 金能耐夏秋冬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是都是平民中的佼佼者，金能耐此行更是以华金村全体村民的意愿行事的，他是村民的喉舌是村民的期盼。他日日思虑夜夜反省深恐这次行事不能实现村民心愿，不能带给村民以慰安伤痛的良剂。
　　 潘县长一天工作很是繁忙。金能耐喝了一口县长给他们倒的茶水后开口说。他和夏秋冬都是走江湖的，大场面见得多了，所以和县长见面丝毫没有拘束感，反倒因为心气不平言语间无不透露出寒煞之气。
　　 不忙，不过都是份内之事，忙也是应该的。潘县长笑脸常开语气温和地言道。你们今天来是不是为了华金村拆迁的事还有村民在夜里被打的事？
　　 是的。金能耐回答。要说不应该会发生这样的事的呀！拆迁不拆迁不应该只是政府说了算，还应该征求全体村民的意见，虽然不可能征得百分之百村民的意见，但是应该得到大多数村民的许可才行。然而不等村民意见反馈给政府，学案就发生了。实在可恨至极！
　　 我对于华金村村民的不幸遭遇在此我代表县委县政府领导干部和我个人表示关心和同情，作为清凉县政府领导一县之长，我是坚决不能容忍这样的血腥事件在清凉县发生的，对于案件的调查取证工作我一直在催促司法机关务必加快侦破速度缩短侦破时间，以最短的时间破案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潘县长面色严肃言语凿凿地看着金能耐夏秋冬说道。
　　 我听说这次华金村血案背后的主使者是政府的人。金能耐直来直去地撂话给潘县长。
　　 潘县长稍稍思考了一下，他对问话之人的坦诚爽直表示出了好感，他苦笑一下回话说，是不是有政府的人参与了这件事我曾就此询问过司法机关的负责侦破案件的领导，（司法机关）给的答复是目前还莫有定论，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华锦村血案的背后确有政府人员给撑腰。
　　 政府一定得把幕后真凶揪出来，否则人民群众是不会罢休的。这次和金能耐并排坐在县长办公桌前左侧靠墙沙发上的夏秋冬说话了，我们还听说大人的人中有羁押的犯人？夏秋冬沉着脸盯着潘县长。
　　 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能回答你们，因为我还莫有得到任何可以证实事实的信息。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开诚布公地说，无论在调查华金村血案的过程中阻力多大我都会指示和督促司法机关务必彻查此案，务必不漏掉一个把全部凶手缉拿归案。潘县长也像金能耐夏秋冬一样脸色沉沉地像宣誓一般说，就在你们来我办公室的时候县委县政府和县各司法机关的领导正在就华金村血案召开联席会议，会议就华金村血案的调查取证以及抓捕审讯工作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在案件侦破上我还请二位给乡亲们做好解释工作，无论花费的时间多长压力多大清凉县县委和政府一定会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说法的。潘县长说到此思考了一会又说，二位来之前我听人说起过你们，我知道二位还不是普普通通的群众，在清凉县声名远播威望很高，连县司法机关的领导都说二位非同一般哪！潘县长说这段话的时候阴沉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实实在在地说，你们二位今天问我的问题十分尖锐，你们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我对你们的提问不能圆满回答是因为我作为县长也有许许多多制度和规定约束着我，所以我考虑问题不得不全面，还请二位谅解。
　　 金能耐夏秋冬看着潘县长把话撂到这份上，心里感到别扭，他们认识到原来平时出门前呼后拥风光无限让百姓顶礼膜拜的一县之长竟然也有难言之隐也有苦衷啊！
　　 世事无常，世道寒心哪！
　　 不知为什么，从县长的话语中听出县长的难言之隐后金能耐和夏秋冬相互对视了一会，本来还有许多问题要面向潘县长提出来的他们却不想再提了，第一次和潘县长见面，他们不想给县长难看不想让县长陷入尴尬境地，遇事要往长远想，以后用到县长的地方还多着呢，至少华金村的血案还得县长大人操心督促，想一想蒙大权的家庭势力，金能耐夏秋冬断定华金村血案的调查取证以及罪犯的抓捕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的，是需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的。想到这里金能耐夏秋冬表兄弟俩起身准备告辞。
　　 麻烦二位回到村里代政府和我本人向村民做好解释安抚工作，解释安抚的方法和言语一定要稳妥，绝对不能使群众情绪激化把本来可以平平和和解决的问题弄得惊天动地，以致于血腥弥漫。还有我要特别说明的是在华金村血案当中受到伤害的村民的治疗费用政府会全部承担的，县政府早已经向县医院发出了通知，要求县医院领导要站在政治的高度考虑亲自参加华金村血案当中受伤村民的救治工作并不得收取任何费用。作为县长我对于惨案的发生十分内疚，我会尽力把善后工作做到让群众满意的。在送别金能耐夏秋冬的时候，一直从办公室到大院门口潘县长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肺腑之言。言语的真诚和厚重使得金能耐夏秋冬这样的铁汉子心里软软的。
　　 潘县长这个人还真不错，不想人们常说的有理无钱难靠近的那种做官的。出了政府大门夏秋冬给金能耐说。
　　 官不好当啊！玩政治的人考虑问题不得不全面，稍有不慎就会威胁到地位的存亡乌纱帽的得失仕途的发展，所以你看出来莫有潘县长言语间处处流露着战战兢兢深思熟虑思考到家的味道。金能耐苦笑着给夏秋冬说。
　　 嗯！我早就感觉到了，回答问题当中潘县长许多时候都是话说一半留一半似乎有难言之隐哪！
　　 看来做官也不是容易的事！金能耐一语道出了和潘县长初次交往后他对做官者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