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爱』你是我今生种下的树 ————写给越之十八岁生日
如果说,女孩是父亲前世种下的玫瑰,那么,越儿,你就是我今生种下的树。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放学我去接你,你还静静地躺在挡床里一动不动,看见我,眼泪一下子就蓄满了你的眼睛,一声“妈妈”你便紧紧勾住了我的脖子久久不愿松开。我知道是从未离开过妈妈身边那么长时间并且又是突然置身于那样陌生的环境,让你恐惧让你无所适从。我和你一样,也不习惯离开你那么长时间,也怕你被陌生的环境被吓着,于是,你俯在我脖颈间的温软刺疼了我的心让我马上决定带你回家,硬是过了几个月,你又大一点了,才再去幼儿园。
上小学的第一天,把你带进教室,夹在课桌间的你显得那么幼小,让我忍不住又折回去。“妈妈”你怯怯地轻呼我,小手紧紧攥住我的手。“乖,宝宝大了都要上学的。”我摸摸你的脸,笑着告诉你。你便低了眼睛,泪含在眼中,可能在心里委曲地想:什么时候妈妈才能长得跟我一样小,跟我一起上学,永远不要分开。
在越儿上中学的第一个学期,中秋。你的一篇日记这样写道:中秋节的月亮明亮而温暖,我却不能回家与爸爸妈妈在一起,那么,节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泪如泉涌——想象月光下无助的你落寞的眼神,我的思念和心疼便被狠狠地击碎,和着中秋之月的清辉散落一地。
再以后很多次很多次的离别,你我相视,哪怕知道很短的时间还会相见,我还是忍不住地流泪,而你却已经可以静静地、暖暖地看着我,“妈妈,走了啊,下次早点来看我”便“噔噔噔”地跳着离开去学校上学。
成长期,你会冷不丁地发烧。摸着你滚烫的额头,贴着你绯红的脸,看着你不尽快下降的体温,我总是焦急万分,总是把你抱紧再抱紧,脸紧紧贴着你的脸,眼泪汪汪地喃喃,“所有的病疼都给我吧,放过我的儿子。”这时,你总会虚弱地给我讲,“才不行呢。”
九月二日,机场。这一次的离别不似以往任何一次,时间会是一个学期、几个月,早在之前的日子,一想起要那么长时间见不着你,泪便不由地盈在眼里,只能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哭啊到时候送别,明明是件高兴的事。
办完所有登机手续,时间还早,我执了你的手握在掌心,你暖暖的、宽大的手已可以完全覆盖我的手。还想说点什么,又感觉所有的话都已说过,再说就是再一次再一次的重复。“走吧。”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去当众拥抱你,怕你尴尬,怕你不能接受妈妈的“情绪化”,更怕自己流泪——那么多热流蓄在心底,稍不留意就会化作热泪涌出!你拉着箱子,挎了背包,步入检票港,修长的身体被人群挡着忽隐忽现……我假做看旁边专栏其实目光一直追随着你。“儿子走了,一次都没有回头。”胖子遗憾重重地对我说,他以为我在看专栏没有留意到儿子的“不回头”。我一句话也说不了,只是拖了胖子“走吧,反正也看不到儿子了”而急急地离开机场,快快找其它事封压住早已泛滥在心海里的眼泪和伤感:儿子真的走了!要走好长好长时间!而且一次也没有回头!是不是儿子也和我一样,怕回头,怕我们看到他同样伤感的眼泪,在心底,我一遍一遍想着儿子定格给我的“不回头”。
十八年,太浓厚的情感让我的文字和思绪交织着、翻涌着不能理性地表述。小时候你对我的依恋、依赖,和着你的体温仿佛还弥漫在我的心尖;十八岁的你的“不回头”反反复复、重重叠叠撞击着我的失落,让我在强烈的心无所依的感觉里失重。好不适应,儿子,真的,我还不能适应你的背影!但我是清楚的,此次离别,你已在你的路上,已有或将有属于自己的世界和精彩,妈妈的怀抱,已不再是你的全部,可什么也阻止不了我的目光执着地追随你,不愿离开半秒。叮咛,反反复复,有的可以讲给你,有的就只能自己默默念叨:好好的哦,我的儿子。具体怎么个“好”?太多太多太多了,再多也不嫌多的那种“好”!
首先,不管你长多么大,走多么远,回家的计划都不可以没有,而且一旦回家,必定要有礼物带给你的父母和挚爱你的亲人。要知道,挑选礼物的过程会唤起你因为忙碌因为久别家乡陌生了的“亲人情节”,而你不在家的日子,这些礼物,就是念想,就是你留下来环着我的母子亲情。
再有,人什么时候都要有目标,虽然有些目标当时显得幼稚,但也一定要有,否则,你就会如无头苍蝇,乱冲乱撞,或人云亦云,杂乱无章地活在他人的世界里而失去自我。每一个人必定要有个性的生活和思想,你一定不是某个人、某件事的复制品。
什么时候都不要抱怨。抱怨实在是一种低能的表现——因为不能适应,因为不能面对,因为不能改变。如果不能改变,就要愉快接受,这个逻辑,粗看似“墙头草”,其实,期间蕴藏着的“适者生存”之理,你,需要仔细体味。
要有爱和被爱的心怀。爱是一个有时很宽泛有时又很狭窄的概念。但无论如何,请记住,第一位的爱,是,爱自己,而且是时时刻刻的。因为,根本无法想象,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可能、又如何懂得爱他人?没有爱在心间,怎么可能有爱的感知?所以,永远不要试图把“爱”数量化,这种东西也是最不可能被物化的。爱,就是一种本能,一种情怀,与其它无关。
游戏,怎么说呢,不得不说,不能不说!游戏不能改变人生?相信你已有了比我更为具体、更为直接的经历——它在某个关键时段已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继续游戏?不多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游戏,网络游戏与医学生是不兼容的,而,人,什么时候都要学会取舍。越子,你要学着表现得成人一点。
接下来的大学生活,你时不时地偏轨让我焦急万分,面对我的焦虑,你总是这样安慰我而我的焦虑也总会在你的“没事,我能行”中得以缓解。无论如何,我知道你能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最终“你能行”,但在目前你的“你能行”还不行,起码从客观事实看来,从考试成绩、从老师口碑上看,你还不行。“我能行”是一种实践,一个诺言,一个男人的行动,一个做多于说的行动,而在行动中,要多给自己“回头”的时间,以及时反思自己,调整自己。
机场一别,从今以后你的背影会越来越多地与我落寞的目光对接,我在慢慢的适应中,知道,越行越远的你就是我今世种下的树,我会用我一直的守望,想你念你,看你枝叶繁茂秀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