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二十九)

（第二十九集）大结局

市委，下午。
小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市委、市政府在家领导参加的紧急会议。
林书记环绕了一下整个会场，严肃地：“刚才接到省委的通知，今天把大家召集来，省委领导要在我们这里开个会。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首先宣布几条会议纪律：参加会议的所有人全部交出手机等通讯工具，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联系，会议中途，将安排你们到一个地点休息、吃饭，直到会议完全结束……”
两名工作人员端着纸盒开始收交手机。
会场里，气氛十分严肃，参会的人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将会有什么事要的事件发生。
林书记：“现在开始开会，在等待省委领导的这段时间，先请市公安局局长刘怡同志，给大家汇报黄平一案的最新侦查结果。”
刘怡看了看会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个案件前面的一些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不必再说了，现在我把此案的最新进展情况，向大家做详细的汇报……”
干部甲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刘宏左右看了看，参会的人开始在做着记录。
刘怡：“……几天前，黄平的妻子陈文娟大闹公安局，说她有天大的冤情，我们对她进行了认真的审查，她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对此案进一步突破，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顺着她提供的一些重要线索，我们对此案的侦破工作取得了重要的突破……”
刘宏插了一句：“她的大脑受过强烈的刺激，精神有问题，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在法律上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要因小失大。”
“不错，她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刘怡看了看刘宏，“我们请省上精神病专家对她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得出了一份科学的结论……”
刘宏有点紧张地看着刘怡。
刘怡：“专家的结论是，一切理化指标全部正常，她没有病。”
“不可能。”刘宏不相信地摇着头。
刘怡：“陈文娟以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当她得知黄平意外死亡消息后，偷偷从精神病院翻墙逃了出来。”
杨市长插话：“她是怎么会被关进精神病院的。”
刘宏急忙解释着：“前几天，她来市政府，闹得我无法工作，我看她的精神可能有问题，就让精神病院把她带回去，帮助她康复。”
杨市长摇着头：“你怎么能这样处理问题呢！”
刘宏：“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可能处理的方法有点不妥当。”
林书记：“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了，我们不必再去讨论。”他对刘怡说，“你继续汇报案情。”
刘怡：“……我们根据陈文娟提供的最新证据，经过认真调查和应用高科技技术手段，现已经查清黄平的全部犯罪事实。黄平在担任石化集团副总经理和总经理期间，侵吞国家财产，给自己罗织了一个严密的关系网，雇用杀手疤哥制造了多起刑事案件。黄平利用祁文标的特殊关系，操纵公安局对此案的侦破，增加了我们破案的难度。黄平只所以这么胆大，横行霸道，其中主要原因，就是在他的关系网中，我们个别领导干部充当了他的保护伞……”

街道，夜晚。
夜色朦胧的城市，路灯光透过林荫树的枝叶，斑斑驳驳地洒在马路上。
一条车辆稀少、行人寥寥无几的街道上，几只路灯点缀着市委的夜景，市委大楼的底层灯火通明，正门前面停着几辆轿车，一辆轿车驶出大院，又开来几辆轿车在大楼前面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男人，向大楼内走进去。

市委，夜晚。
小会议室里，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和随行的人员从外面进来，林书记、杨市长起身同他们一一握手。
林书记面向会场：“现在我们请省委组织部马部长讲话。”
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落坐后，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看了一眼会场，严肃地：“现在我代表省委宣布一项决定，根据实际工作需要，经过省委常委会议，决定对华安市政府领导干部进行个别调整，原市政府副市长李大强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原市委常委、政府常务副市长刘宏同志因其他原因，不再担任上述职务，将另行安排……”
刘宏愣住了。
刘宏的心声：“另行安排，看来这是个好兆头，说不定我就要到省委工作，至少也能安排一个厅局级职位，总算可以离开这个事非之地，不用在整天担心吊胆过日子，如果干得好，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入驻省政府……”
林书记：“好，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
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其他同志可以回去了，刘宏同志留下来，我们单独谈谈。”
刚站起身的刘宏停在原地。
刘宏的心声：“看样子，是对我进行任前谈话，不知道能给我在上面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有前途的副职也可以……”
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你先坐下，我们谈一谈。”
刘宏心情复杂地重新坐下来。
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刘宏同志，你也是在基层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为地方的经济建设做出了一定的贡献，省委对你的工作成绩是充分肯定的，大家也有目共睹……但是，你却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违背了一个共产党员领导干部的职责，走上腐化坠落的犯罪之路，犯下了一系列严重的错误……”
刘宏额头沁出串串汗珠，有点不安地在原来的座位上扭动着。
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鉴于你已经严重违法乱纪，刘宏同志，现在我代表省委对你宣布省委、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一项决定。”
刘宏坐正了身体，强打精神认真听着。
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根据省纪委的调查和请求，刘宏同志因涉嫌违法乱纪，利用职务犯罪，情节特别严重，省委经过研究决定，报中共中央批准，开除刘宏同志中国共产党党籍，交司法部门进行调查处理。”
刘宏还想进行争辩：“我……我……”
省委组织部马副部长一挥手，有人将刘宏带了出去。

街道，上午。
报亭前，挤满了买报纸和书刊的人。
一只只手在翻阅新出版的《华安晚报》，一条醒目的通讯映入镜头《华安市系列杀人案侦破纪实》
人们边看报纸，边进行议论着。
“哎呀！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几起刑事案件是大官雇人在背后进行做案，搞得我们老百姓跟着瞎操心。”
“都是这个黄平为了向上爬，用钱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拖下水的。”
“这官场也太凶险了，会有这么多的说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全部是钱惹来的祸。”
“将这些害群之马揪出来，社会治安就会好转，才会有一个和谐的生活环境，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文芳从一旁过来，顺手买了一张报纸，边走边看着……

石化集团，上午。
办公区，员工们挤在一起看刚送来的《华安晚报》……
“我的天，原来黄总是个大贪官呀！”
“平时看他挺和气地，怎么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还不是为了向上爬，才不惜动用疤哥替他扫清路上的绊脚石。”
“这个疤哥也太好色了，要不然公安也找不到他，我们就不知道黄总原来是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怎么搞的，上班时间不在岗位上工作，聚在一起又在传播什么谣言，制造不安定的因素。”王妍生气地盯着叽叽喳喳的员工。
一个员工把报纸拿到王妍的面前抖动着：“这不是谣言，人家报纸都报道了，你不会说自己不知道这回事吧！”
“他早就到阎罗殿报道去了，你还等着他给你拿掉职务前面哪个代字呀！下辈子吧！”文芳看着王妍那张臭脸，“只要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已经不错了，还梦想着扶正呀！”
王妍气得脸色铁青：“你们等着，我就不信，公司的规章制度就收拾不了你这个毛孩子。”
文芳：“不要再美化自己，这里不是私营企业，难道你还想一手遮天，继续走姓黄的那条老路。”
王妍转身离开办公区，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冯家，上午。
大门前的院子里，冯父坐在一棵枣树下，正在看一份《华安晚报》。
冯父自言自语地：“真是没有想到，总经理这么大的官，原来是真正的凶手，我们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老头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念叨啥，是不是又中邪了。”冯母提着蓝子从菜园走出来。
冯父：“我怎么会中邪，我暗说报纸，你看看这报纸上面的文章。”
冯母不悦地：“你这不是在挤兑我嘛，你是知道的，我大字识不了一箩筐，报纸上的字那么小，那么多，我这眼神能看得见，有什么事，你快说给我听听多省事。”
冯父重新拿起报纸抖动着：“这上面说，害咱们女儿真正的凶手让公安局给抓住了。”
冯母：“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坏人干的？”
冯父：“咱们都没有想到，真正害女儿的凶手，就是女儿单位那个笑面虎总经理黄平。”
冯母惊讶地：“是他，是不是又搞错了，怎么会是他，他对咱们那么关心，又是领导，怎么会是他呢？”
冯父：“这报纸上都登了，还会搞错嘛。”
冯母气得将蓝子放在地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一直把还他当成一个好人，原来都是他伪装的，这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为什么事设计害咱们家晓玲呢？”
冯父抖动着手中的报纸：“这上面说，黄平的一个什么特别重要的帐本落在女儿手里，他就雇用了一个叫疤哥的外地人，制造了女儿和小黎不合的假象，然后就把孩子给害了，还嫁祸于小黎。”
冯母：“是个什么帐本这么重要，会要了孩子的命。”
冯父：“是黄平一个见不得人的变天帐……”
树枝上，一只喜鹊喳喳叫个不停。
“哎！晓玲这孩子，怎么就会摊上这么档子事，丢了性命，她的命太苦了。”冯母悲伤地嘀咕着，“现在的人真叫钱给害了，没有一点人性……”

山野，上午。
公路上，一辆短车身的的长途汽车，正在吃力地爬着长长的山坡。
车厢里面，黎志庆坐在后排靠窗户的坐椅上，他低头沉思着、凝望着窗外的景色。
长途汽车终于爬上那面山坡，行驶在山谷中。
车上，黎志庆的脑袋从玻璃窗上猛地滑跌下来，他惊醒过来，摇了摇头，定神向外看着。
“各位乘客，前面就是冯家沟，要下车的同志，请做好下车前的准备。”乘务员在大声提示着。
黎志庆整理好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

冯家，中午。
冯家的小白狗不断地向外狂叫着。
冯母从屋里出来，来到大门口，冲着小白狗在喊：“叫，你这个小东西就知道叫，再叫，小心我回头收拾你……”
“伯母，您好。”黎志庆提着一只皮箱，站在院门外。
“你……你是……小黎。”冯母惊喜地向院内喊着，“老头子，你快出来，看谁来了。”
“来谁了，你这么大嗓门，对面山里的人都能听得见。”冯父搓着双手，从猪圈里出来。
冯母：“老头子，你看他是谁？”
冯父瞅了瞅：“真没有想到，小黎还能记着我们，来到这山沟里看我们，快来坐下，喘口气。”
黎志庆在枣树下的小木椅上坐下，仔细观察着二位老人：“看来，您们二老的身体还不错。”
冯父：“是呀！咱们这里青山绿水，空气新鲜，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没有哪些勾心斗角的事，身体自然就好了。”
黎志庆：“对，您说得对，还是大自然好……”
“快尝一尝，城里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东西。”冯母从树上摘下一盘红枣，放在黎志庆面前。
黎志庆伸手去拿起红枣，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鲜美。
黎志庆转过头，发现树下的菜蓝子上，放着一张《华安晚报》，他站起身拿起报纸看了看：“您们都知道真相了？”
冯父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冯母：“你说，凶手怎么会是晓玲单位的那个黄老总呢！”
黎志庆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冯父：“伯父，您看一看，这是全部案情的调查结果。”
冯父接过报纸看了一阵：“真是可狠，这些人拿着国家的俸禄，享受着优厚的政治待遇，还这么贪心，为了钱，竟草菅人命，这样的人就不配当父母官，更不配让他们管理地方，管理我们老百姓。”
黎志庆悲伤地：“我也是个混蛋，上了他们的圈套，黑白不分，一时胡涂，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要不然，也不会被他们利用，害得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内心有愧于晓玲。”
冯母接过话茬：“你也不要太自责，当时也狠过你，现在我们也想通，不怪你了，都是那些坏人太狡猾。谁会想得到他们是有预谋的害人……现在案子破了，害她的人也受到了惩罚，就让晓玲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是呀！案子破了，坏人也抓住了，我们心中的疑团就解开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冯父有点激动地，“你能来看我们，我心里高兴，这一高兴，光说我们的事了，你也说一说你现在的情况。”
“真是一言难尽。”黎志庆有点伤感地，“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也会被噎着。晓玲遇害以后，我就被公安局以涉嫌故意杀人给抓了起来，在案发现场还找到了我遗弃的作案工具，真是人脏俱全，我就是心里再委屈，也没有什么办法，遇到这样的事，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
冯母：“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让他们把屎脸子扣在你头上，便宜了真正害人的那些混蛋。”
冯父：“看你说得多轻松，当时，证据都摆在他们那里，谁还会信小黎说的话是真是假。”
黎志庆：“我真是有嘴说不清，只好听天由命。”
冯母有点等不及地：“后来呢？”
黎志庆：“好不容易等到案子有了转机，我重新获得自由后。报社的岗位已经有人，回不去，成为待业青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应聘到一家文化传媒公司，还干我的老本行，只是这心里总觉得憋得慌，好像少了什么，现在这个案子破了，我回来想给晓玲上坟，给她说一说我的心里话，请求她在天之灵能原谅我，也许这样我的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街道，上午。
高楼栉比，市声喧嚣。
广场上，芳草如茵的园林，林荫树下，一群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为论文找不到主题正在发愁。
一个女生拿着一份《华安晚报》走过来，指着报纸嚷着：“你们别愁了，这不是现成的主题嘛，它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很有教育意义。”
学生围过来在看着报纸。
报纸的特写：“华安市系列刑事案件将于明日开庭审理。”
学生们活跃起来，叽叽喳喳议论着。
“这可是个好机会，我们明天去旁听，肯定有不小的收获。”
“能行嘛，听说主犯是两个副市长。”
“不可能吧！两个副市长是犯罪嫌疑人，这可是个爆炸性的特大新闻。”
“好了，我们的毕业论文，就以这个系列刑事案件为主题展开，从不同角度剖析反腐倡廉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明天我一定要参加旁听，亲身体验，就会有不同的效果……”

市区，上午。
街道上，新一届民俗文化节正在举行，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文芳穿梭在精品展厅，与参观的人擦肩而过。
文芳在拓电话：“喂，现在忙吗？有空出来咱们坐一坐，商量去抽时间看看晓玲姐和二位老人。”
黎志庆的画外音：“对不起，我现在已经在冯家沟。”
文芳：“你这人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我们一块去的嘛，你一个人倒是捷足先登了，真不够意思。”
黎志庆的画外音：“这次走得急，下次吧，下次一定带上你。”
文芳不悦地嘟嚷着：“这还差不多，记着，不要到时又一个人悄悄走了。”
黎志庆的画外音：“忘不了。”
文芳合上电话，在仔细看着面前一幅淑女刺绣图……

冯家沟，上午。
山区的小村庄，古老的房屋，苍郁的树林，压弯枝头的果子，构成一幅安宁静谧的图画。
秋高气爽，碧澄澄的天空，斑斓的山色，秋虫嘶鸣，鸟雀啁啾。
向阳的山坡上，一个新坟头。
远远望去，只见冯母和黎志庆坐在坟前。
坟头上，放着一个用长着各色树叶的树枝编成的花环和各种新鲜的水果。
冯母双眼呆滞地望着，花环上有两只彩色蝴蝶在飞舞……
黎志庆：“晓玲，你就安息吧！以后我会常来看你，我会完成你未了的心愿，照顾好两位老人，让他们的晚年幸福快乐……”
茂密的果树，依旧矗立在山坡上，枝叶更加泛绿，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头，到处弥慢着诱人的香味。
朝阳中，黎志庆抬起头，他的脸上，迎着初升的阳光，显得更加朝气逢勃，更加成熟。
镜头渐渐升起。
绵亘起伏，秋色浓郁的黄土高原更加迷人，淡淡的迷雾笼罩在起伏的的山峦之间……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