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我只想扔掉一切——
　　 鞋袜，发卡，书籍，人类的身份
　　 奔向远山，做一株植物或一块
　　 顽石，隐入泥土，缓缓发芽
　　 任四周云卷云舒，鸟鸣茫茫
　　 等到头上长出浓稠的绿色，就隔着
　　 遥远的烟岚观看——
　　 曾经，那拥挤的人间，那宽阔的忧伤呵
　　 多么不值一提！
　　
　　 走过人潮
　　
　　 其实是在跟着人潮走动。
　　 清晨的阳光很年轻，云朵松软，跟着
　　 目光飘到远方。
　　 稠密的人群，海水一样被风推着
　　 柏油路上到处都是浪潮。
　　 如果这不是浪潮，是植物，亲爱的
　　 这里将成为我的庄园，宽阔的枝叶手掌一样
　　 打开四季，打开绿色的呼唤。想念与爱情，都
　　 是健康的。
　　 此刻我想笑，在一望无际的丛林里忘形的笑，亲爱的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了，时光以树荫的名义
　　 落在我的脚趾上，催促我不顾一切，不顾一切的
　　 奔向你。
　　
　　 人间
　　
　　 物件、人声、机器声雾一样浓
　　 我抱紧自己，不让自己
　　 也变成雾。四周真空呵，我看不见
　　 什么也看不见。繁盛的植物
　　 欢腾的动物，都不存在
　　 满园鲜花只开在幻象里
　　 亲爱的，人间很空寂
　　 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一个——
　　 睁着眼睛的人
　　
　　 雀儿201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