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乱弹
六月初,我们又一次经历了搬家,匆忙得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找房看房,新家一定要在三天的时间内“成就”好。
三天后,我和爱人带着三十多个猫孩子,又一次住进了新家。
——写在前面的话
1
村子有三百多户人家,我们租的房子在村西首,房子有高大气派的门楼,大门两侧是两个卧着的狮子,狮子的表皮是金黄色,里面的材质不明。
房东把大门前的地面整修得整齐宽畅,因此成了村子里一些村民和孩子的“休闲”场所。每天早晨,傍晚和晚饭后的一段时间,我都会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说话声,孩子们玩耍时的喊声,间或会有大门发出很响的动静。搬来的第一天,听到大门响,我很是客气地问:谁呀?稍等啊。开门,原来是小孩子砸门玩。身边的奶奶或姥姥并不在意。并不是每天都有砸门声,但后来我会在声音响起后很大声地喊:谁呀?就会听到奶奶或姥姥对小孩子说:不能再敲门了,看挨揍。
然而,砸门声依旧会响起。
我在网上写字看字的时候,有时会被大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扰乱了心绪,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大声,我没有理由赶他们,心里又烦乱。
看来,哪里的人们都是喜欢热闹的,在小区的时候,也是三五人一堆,五六人一群。搬来之前,租的房子和村子隔着一条路,像是单独的一个世界,很是清静了几个月。
我仍旧会受外境的影响很深。
2
好奇心也是很多人都有的吧。每次我出门,或者是我和爱人出门的时候,都会引来村民们的目光,走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在我们路过时,齐刷刷的眼光“射”向我们。也许称之为好奇心不准确,村子里三百多户人家,哪户人家里几口人,什么模样,多大年龄,想来大多数村民都心中有数,我和爱人这样陌生的面孔出现,引来目光,也不足以奇。
我的好奇心在一些时候也是很足的,比如我们刚搬来的时候,我看到旁边人家门前拴着的牛,我瞪大了双眼,对爱人说:这个我认识,不是奶牛,但是,不是奶牛,不是产奶,这牛用来耕地么?不是都机械化了么?难道牛是要卖掉的?想到牛是要卖掉的,是联想到去年搬到林场后见到的很多羊群,不少人家都养羊,然后卖掉。
爱人对我的好奇早已“熟视无睹”,他只笑笑。
又一天,我和爱人去城里的路上,见到一个大肚子的牛,我喊着:牛怀孕了!接着就想到了怀孕的牛每天吃的什么,生下的小牛什么时候会长大,他们母子是不是都会被卖掉。
我还会想,从小养大的牛和羊,怎么会舍得卖掉?
爱人对我这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从来不会觉得奇怪,他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
3
我上着网,爱人看着电视,互不相扰,其乐融融。
夜里11点多钟,网线掉了,电视画面全是雪花了。
我和爱人大眼瞪小眼,嘀咕着:怎么回事?网线和有线电视不是一回事吧?怎么会同时出现问题?
从未遇过的事情。所以我和爱人以为,一会就好了。
信心满怀。我继续坐在电脑前敲字,爱人则躺倒睡觉。
凌晨一点,网线照旧。凌晨两点,还是上不了线。于是我知道,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而不单单是我家。
上午九点,先打通了有线电视的电话,说是电缆被盗。后打通了网通的电话,答说给查查看。我说不用查了,说是电缆被盗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在问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告知她,的确是电缆被盗了。
我关心的,是网线何时恢复正常。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答案是统一的:不太清楚。我不厌其烦地告知对方我上网的重要性,便有了第二个答案:我给催催。
最后,我打通了联通综合办的电话,讯问网线恢复正常的大概时间。
接电话的同样是女声,她的答复虽然不是我最满意的(我仍旧没能知道何时才能上网),但她的耐心和和蔼让我无可挑剔,她说,被盗的那一段电缆已经报过案了,也上过电视,单位也派人在那蹲过点,因为那一段电缆已经被盗过好几次了。
电话这头的我,已止不住笑,我说:要么你们单位出钱雇我,我给你们抓贼好了。
女声笑,说,贼都是下半夜活动呢。
我笑,说,我和贼同时活动。贼睡了,我还没睡。
爱人在旁边听得也乐。他知道我晚上好出去溜达,“提醒”我说,当心那些贼急了眼把我杀了。我说,我傻啊,我让他们看到的不是人,是鬼,人不是都怕鬼么?到时候,他们不但不会杀了我,反而会撒腿就跑。
说到这,我哈哈大笑。
我说,我把那条纯白的长裙穿上,头发披着,找张硬纸壳或别的什么,做个长长的大红舌头,走起路来像飘……
……
4
村子里的卫生状况,是我设想到的,没有想到的是,差到如此几乎让我难以接受的程度。
之前和爱人找房子时,在几个村子里经过,也看到不少村子里的空房子,都是主人住过多年或者几年后,搬到了城里,所见的房子,墙面地面都脏得不堪入目,院子里的乱,更是无法形容。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房东只住了两个多月,看房时,我对房东开玩笑说过:你们这房子是咋住的呀?两个多月,墙面地面就没法看了。房东就笑笑。
墙面是没办法擦的,地面,门窗玻璃,我费了很大力气擦拭。
搬进来前一天,我问房东垃圾箱在哪,他说没有垃圾箱,垃圾倒在路边的沟里就行。
搬进来的第二天,我出门时看到大门前和大门边淌起了小河样的水流,发现水是从自家流出来的,才知道没有下水道,家家户户用的水,都是流在村子里的。
每次出门或是到离家一百米外的小商店买东西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扫一眼家家开着的大门,大门里一样的脏乱。养牛的人家,下过雨后,牛待着的地方,牛粪雨水混在一起,经过时,会闻到说不清的味道。
苍蝇和蚊子,多得如猫的毛。
村子周边的河水,没有清澈,随处可见垃圾,却是可以见到钓鱼的人,爱人说,水质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会活不下来。
世间的事本就如此,没有完美,干净与脏乱,清静与喧嚣,大概,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一个地点的。
而我想到的还有,城市和乡村的差别,还有太多。
这是我选择的生活的地方,最初几天的难以接受,想来是自己的骄情,几天下来,我不是过得好好的么?
清静,干净,可以是个人的范围内。
5
搬来新家后,每次到县城买东西,都要经过原来租住的地方,村子已经拆迁完毕,地面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们租的那边二层楼,还未全部拆除,仅剩了边角。
我很惊叹拆迁的速度。
我的丰富联想,让我的思路纵横驰骋,如果,假如,另外的很多事情,也是这样的效率,那会是多么的令人赞叹!
村子拆迁,说的是节省土地之类,我从来对这些国家大事置若罔闻,只知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想到胶东老家,几年前城区周边的村子都拆迁改建,看上去城市显得整齐漂亮,原来是小麦玉米的田地上,被楼房替代。我没看到土地的节约,只看到了土地的被开发,许是我的孤陋寡闻,可是我真的没看到村子拆迁后,土地越来越多,就看到了越来越多的厂房,越来越多的楼房耸立在土地上。
种麦子等农作物和蔬菜之类,总是不如房地产来钱快和猛,土地怎么会越来越多呢?这样的说法是否有根据,是否合理,我不知道。
我和爱人心理有些阴暗,我们算了一笔帐,原来村子的面积,可以盖多少栋楼房,除去拆迁户的房屋补贴等,余下的,还有一大笔钱……
自然,我们阴暗的心理计算和想法,没有依据,因为我们只想到钱和房子。
房子,我们的痛啊,大半生的努力和奋斗,买不起城里的一套房子。
买不起,是我们的无能,是自己的努力和奋斗不够。
钱啊,真是能使鬼推磨的么?
6
可能是因为黄河的缘故,这里树很多,又因了树多的缘故,我便觉得环境和空气与别处有很大的不同。
树的中间是庄稼,是这里独有的“景观”吧,我没有去过很多地方,也没有看到别处有这样多的树和庄稼穿插的别致。
最喜欢风吹过时,树叶随风摇曳的姿态,更喜欢各种鸟儿在林子里自由自在的身影,这样的时候,我会觉得世界很完美。有众多的树和庄稼,有众多的野菜野草,有众多的鸟儿们无人打扰。
其实很多都可以忽略的,比如我走在空气清新的路上时,眼里心里只有美好。比如我的视线尾随一只或几只鸟儿时,眼里心里只有自由。比如我看到牛羊安静地吃草时,眼里心里只有祥和。
世间的人和事,太多都不是我们可以自主选择和决定的,能够把握的,除了自己的心情,除了适应,面对和接受,其它的种种,都可以在看过听过想过后,从脑中心中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