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文学评论】笑看《神雕》中的侠与情 ——读《神雕侠侣》随笔
“跃马江湖道,志节比天高,一位是温柔美婵娟,一位是翩翩美少年。拔长剑,跨神雕,心系佳人路迢迢,温柔凝,斩情缘,冰清玉洁有谁怜?期待再相见,不再生死两相怨,携手挥别红尘,生生世世直到永远……”
闲来无事,品着清茶,听着那首熟悉的老歌,再一次把我的思绪带到《神雕侠侣》那充满侠骨柔情的江湖世界里,我从小就喜欢读《神雕》,喜欢里面的人物与情节,几乎有空的时候都会读上几段,而随着自己的心境的不同,每次读书时的感悟也不尽相同,在此拿出几段随笔和朋友们分享:
(一)鱼经奔波始为龙
在金庸笔下的诸多侠客中,杨过的出身与众不同,他父母早亡,一个人在社会底层中长大,吃过不少苦头,却又能随遇而安苦中作乐,而他的出场读起来更充满传奇色彩:
那年,十几岁的杨过在窑洞前看见一个道姑出手伤人并要掳走两个女孩子时,本能的出手相助,那一刻,他根本没有去想过自己救的是谁?为什么要去救她们,及出手后会付出的代价,只为“不平”两个字便足够了,也许是秉承了他母亲穆念慈善良的天性使然,不知不觉中他已符合了的“侠之小者,扶危济困”的标准,只是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是“侠”字而已。
人生就是一局棋,关键的时候只有几步,而所有棋子之间都有一定关联,只有稳健走好每一步,方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人生亦是如此。杨过就是因为救人中了冰魄银针之毒才遇上欧阳峰,机缘巧合的成了他的义子并成为蛤蟆功的传人,用冰魄银针伤人的道姑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而当年他救下的两个女孩就是后来的两位义妹陆无双与程英。如果不是这次救人让他和郭靖夫妇相遇,他也不会被带回桃花岛学艺,把他一生的命运与郭靖,黄蓉,郭芙,大小武兄弟等人紧紧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有后面的断臂之痛与离别之苦,一切看似偶然却都是必然的。很佩服金大侠的妙笔,一次小小的相遇,便把他们的命运像九连环一样牢牢拴在一起,拆不开也逃不掉,而其中经历的悲喜苦乐,生死别离更是环环相扣而缺一不可。
人只有在经过苦难的磨砺之后,才能让自己走向成熟,所谓“木不经霜雪而不直,人不经忧患而不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杨过在去桃花岛之前,曾带着许多市井中的圆滑与玩劣,后来黄蓉教他读《论语》与《孟子》,那些关于“仁,义,礼,智,信”等儒家思想都对他影响颇深:宽恕郭芙断臂伤妻之过,并多次以德报怨救她性命,是为仁;为朋友黑龙潭取灵狐化解恩怨,是为义;不因要娶小龙女为妻而改投黄药师门下,是为礼;在襄阳献礼祝寿截击蒙古大军先锋,烧其粮草火药,是为智;重承诺在华山之巅为洪七公守关三日不曾离去,是为信;再加上他在逆境中永不放弃的精神,及与东邪,西毒,北丐,周伯通等高手间的奇遇,都为他日后武功和思想达到高峰境界终成一代大侠而奠定了基础。
(二)幽幽终南古墓派
终南山下的古墓派,是个带着神秘色彩的门派,江湖中人见过的只有它的第三代弟子——心狠手辣的赤练仙子李莫愁。而现任掌门小龙女更是只闻琴音而未见其人,那次霍都王子带人闯终南山被一群玉蜂击退的闹剧,让它的神秘感更加强烈。
关于古墓派与全真教之间的渊源,书中用丘处机道长与郭靖的对话,把其派创始人林朝英与重阳真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娓娓道来:
在昔日华山论剑的五绝中,以“中神通”王重阳的武功居首,他在抗金不利隐居古墓的时候被林朝英激出比武,二人成为挚友同闯江湖。英雄相惜本是好事,却使得王林二人因爱成仇,王重阳因为国仇未报不愿涉及情感,却被林朝英误认为是自己技不如人而被他瞧不起,就有了二人在终南山上的巅峰对绝。
每当读起这段文字时,我都很佩服林女侠的胆识和勇气,为了爱情她做出了人生中的一次豪赌:赢了得到爱人;而输了赔上性命,倒也有几分江湖女儿的洒脱。在石壁写字的比试中她赢了,赢得干净漂亮。直到后来被黄药师指点王重阳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中了她的诡道之术,在遇到强敌之时避其所长,击其所短,倒不失为一种智慧,可是纵然赢了比武,她却永远输掉了自己的爱情,林朝英不解:为什么王重阳宁可搬出古墓去做道士也不肯娶她为妻,难道是自己不够优秀?就创出了破解全真武功的“玉女心经”,如果她在九泉之下知道王重阳在她死后已把能破解“玉女心经”的武功刻在了古墓派石棺上,不知又会有何感受?
还好古墓派的传人杨过和小龙女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在重阳真人的遗像前拜堂成亲,也为孤寂的活死人墓里谱写了一曲爱的传奇,直到在《倚天屠龙记》中那个清丽不俗的黄衣少女出现,并说出“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的时候,才让人方知她就是杨过与小龙女的后人,此后古墓一派再无消息。
(三)风云巨变绝情谷
绝情谷,情花坳,断肠崖。
当杨过和金轮法王一行寻访老顽童误入谷时,正赶上谷主公孙止要娶小龙女为妻。从两次婚礼中的斗争开始,我觉得金大侠在人性层面的挖掘上就已经加重了笔墨,引人思索的东西也逐渐多了起来:
第一次婚礼上杨过和小龙女相认后要离去,被公孙止百般阻挠甚至用情花毒控制杨过来逼迫小龙女下嫁于他,那副道貌岸然的丑恶嘴脸便开始如层层剥笋般展现出来,他把亲生女儿绿萼和杨过推入恶潭却依旧对小龙女施计骗婚,可见别有用心;而第二次婚礼上他那被抛于鳄潭的妻子裘千尺的出现才把他的内心阴险全部揭穿,后来丧心病狂的公孙止与李莫愁勾结竟打死了他的亲生女儿,最终落了个与裘千尺同坠山崖的下场,倒也死有余辜。
在和绝情谷有关的故事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杨过和小龙女的断肠崖之别:当杨过得知小龙女中毒后命不长久时,就把能救活自己的半枚绝情丹也抛至深谷,我不由得为他们生死与共的深情所震撼,小龙女在石壁上留下“十六年后,在此重逢,夫妻情深,误失信约”的字句后神秘失踪了,她的生死成了一个迷,也成为让杨过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那信约上的两行字,让我想起张爱玲散文中的一句话来: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个人在等着你,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在什么地方,反正有那么一个人……
断肠崖上断肠人。终于到了约定之日,重逢之期。杨过在崖上苦等了一天一夜仍不见小龙女的身影,他想她一定是当日就跳崖自尽了,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写下见鬼的十六年之约。此时他已没了生的欲念,从崖上跃入了深谷,却没想到谷底的寒潭竟是他和妻子的重逢之地,她还活着!
随着两个人的团圆结局,使绝情谷中昔日的悲欢离合都成了过眼云烟,而那些惹祸的情花也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杨过和陆无双,程英烧毁,砍伐干净,免得流传出去,再次害人。
(四)善恶只在一念间
慈恩这个人物在书中的几次出场,都与他的颠狂有关。他本是原来的铁掌帮主裘千仞,已出家拜在一灯大师门下,可因往日作孽太多,心中恶根难除,每次善恶念头交替时都要戴上镣铐防止出手伤人,他发病时误杀了被埋在雪人之中的瘦丐而失狂,为阻止他开杀戒的一灯大师只挨打而不还手,试图用善念来感化他却被重伤,慈恩最终被杨过制服而恢复了本性。
在绝情谷,他因动了复仇之念而再度失控抱起婴儿就要摔在地上,关键时刻被机智的黄蓉装疯提起数十年前的往事来,让慈恩的善念在刹那间被触动,又一次避免了劫难的发生。
慈恩前半生作恶甚多,尤其对伤及瑛姑的孩子的事情一生耿耿于怀,在临终的时候想得到她的宽恕以求心安,在费尽周折之后他终于得到宽恕欣慰而终,了却一桩憾事。
老顽童周伯通做事向来不问对错,只有与一灯和瑛姑三人间的纠葛是他唯一承认的错事,也是他心里的一个死结,所以几十年不敢面对他们,直到杨过告诉他,他的儿子受了重伤是因昔日的段皇爷末曾搭救而死,是人家对不起他才出家做的和尚,他的死结这才打开,于是不计前嫌的宽恕了慈恩并与一灯大师和瑛姑做了邻居,大家一起隐居在百花谷,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五)江湖儿女几多情
在《神雕》中除了描写杨过与小龙女坚贞不渝的爱情感天动地,他与陆无双,程英,郭芙等几位女子间的情感纠葛也成了书中的一抹亮色,而其中以绿萼盗药与郭襄跳崖为最大的看点:
绝情谷主的女儿公孙绿萼是杨过的知已红颜。绿萼生性善良,明知杨过对小龙女情有独终,依然几次涉险为他盗取解药,纵然身陷鳄潭和以身试毒也无怨无悔,直到临终之时都未曾向他吐露过自己的心事,因为杨过是她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爱上的人,正是到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的境界。在她的心里,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为他做点什么也是一种幸福。绿萼的爱情正像她年轻的生命一样,如惊鸿般短暂,夏花般绚烂,而在电视剧中,杨过十六年后再上断肠崖,先到绿萼坟前拜祭的细节,更让人感到他对这位红颜知已的敬重与情义。
一位朋友曾把郭襄与杨过的情感归结为兄妹之恋,我却认为不如用个“缘”字更为恰当,从郭襄出生之日就被金轮法王和李莫愁抢去,此后被杨过和小龙女抢回跟着他们辗转到古墓,石屋,绝情谷等诸多地方,从那时起她与神雕侠侣及金轮法王等人的缘分便开始了,而十六年后与他们重逢也在情理之中。
已是少女的郭襄既像她父亲般侠义,又有她母亲般智慧,行为举止上更颇似她外公黄药师之风,在风陵渡口与杨过相识之后更是觉得他亲切异常,却不知这亲切感来自何处。
郭襄跳断肠崖更是惊人之举:杨过跳崖是为了追随自己的爱人,郭襄为什么跟着跳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在崖下见到杨过时的第一句话竟是拿出金针告诉他:“我来叫你保重身子,不可自寻短见。”直到这时杨过才明白:原来她跳崖是为了要自己遵守金针的约定,不许求死。她从没想过跳崖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她的单纯和善良与那种掺杂着亲情,友情,承诺与喜欢的情感竟让杨过一时无语。
后来在华山与杨过分别的时候,郭襄流泪了,也许唯有佛经中的一句“不可说,不可说,一说既破”才能表达小女孩此时的心情吧!
多年以后,郭襄就成了峨眉派的开山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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