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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哭


作者:真的很受伤 秀才,1323.0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464发表时间:2008-11-22 01:58:39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负责应聘,在他递过来的表格上,年龄那一栏,她少写了五岁。
   事隔很久之后,当他说,做我的女朋友吧,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说出那句“其实我大你五岁”的话出来。
   他是公司的营销总监,她成了这个公司的一个小文员.他的办公室在二楼,她在一楼.他经常会依在二楼的铁栏杆向楼下的她说:“觉得无聊的话,上来聊会会或是上网吧.”那个时候,她刚刚失恋,男友迅速的转身拿着戒指向另一个女人求婚.她隐于人群,不能把伤现形于外表。
   后来他说起从前,他说,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女人,就想心疼你,一辈子的那种.她轻轻的摇着头笑了,她不会把谁再当做自己的一辈子,那样的路太难了。
   轮到她休息,一般她会睡个懒觉,然后在下午三点多出门,她实在不喜欢房间里面只有自己的那种寂静.宁愿在商场或是街道上闲逛。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刚站上自动电梯,手机响了,在嘈杂的人声中,隐隐约约听他说:“做我女朋友好吗?”她奇怪这没来由的请求,她平静的说:“我在电梯上”。
   后来她曾问过他,为什么是那一天,在那个时间向她表白?他说,一个人下班的时候,看着天边美丽的夕阳,街上牵着手的情侣,就不想再等了,不想压抑自己的念头,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别让自己错过才后悔。所以电话就打到她手机上。
   她对姨妈说,公司安排了宿舍.然后搬出了行李,在电梯的出口,他已经站在那里一脸喜悦的候着。
   两个人需要添置很多东西。在超市里,她不太习惯的跟在他的后面,他推着车。他问:“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她恍惚了一下,说:“随便吧”。他拿的并不是她喜欢的那个牌子,有一点失望。其实他懂她多少,甚至连她的年龄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些冒险?看他拿起一个双人床单,她想起一个词“轻率”。
   走出超市的出口,她想起忘记买一样东西.刚才肚子隐约的痛,她说:“我还要进去一下,忘记了一样东西”.他说还缺什么?她红了脸,支支吾吾,他说:“你不舒服就在这看着东西吧,我去。”
   他去?他可以无所谓的在一堆女人用品前挑选?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在一起的第一个夜里,她睡在床的边缘.在睡前还故意拿着一包卫生巾去了洗手间,他笑着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别紧张,现在是考验我忍耐力的时候”,然后轻轻的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我太幸福了",他吻着她的后背,喃喃自语。
   她背对着他,蜷缩着,终于从一个男人的肩头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却不是因为爱情,她的伤悲沉睡在黑夜里,无人可见。
   他帮她收拾着行李,说:“以后把这个大柜子腾出来给你”.她笑笑说,“用不了那么大的位置”.他说:“以后你会有很多东西的,我给你的”。
   他给她的东西的确多了起来,渐渐的她感觉到了快乐。
   他说:“我想让公司的同事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免得他们打你主意,对你献殷勤”.她说:“再等等吧”.他说:“你不想别人知道,是你不相信我吧”.她沉默了,她相信谁?自己都在欺骗,还要别人的诚意吗?
   她渐渐的丰腴起来,眼泪不再轻易的流出.他常常说,你笑起来真好看.她已经能够不躲避他的吻,能够不背对着他睡觉,甚至可以穿着透明的睡衣羞赧的从他面前走过,他会停下来,看着她说,你真象个孩子让我心疼.然后过来抱抱她。
   他帮她编辫子,喂她吃饭,拖过她的脚放在腿上剪指甲,背她下楼,在电梯里悄悄的吻她,电梯门开的瞬间,放开她然后一板正经。她喜欢现在的他,甚至忘记了原来那个男人的样子。
   她出去一会,就会收到他的短信:“老婆,去哪了,怎么又想你了”。
   渐渐想原来那个人的次数少起来。
   感情在他的手里越织越密,竟然整个的网住了她,她开始觉得生活有了滋味,带点香甜。
   她感觉到他们之间和谐的快乐的幸福的爱情了,接近爱情了,不远,开始期待。在那个夜晚,他深深的吻着她,抚着她的眼睛,头发,温柔的问道,爱我吗?喜欢上我了吗?为什么从不说爱我的话?他打动了她,她第一次不再冷漠,回吻了他,然后说,我爱了,开始爱你了。
   看到手机里那个很久不见却又一下子刺痛眼睛的号码,是他发来的短信,说,我受骗了,那个女人拿着我全部的钱跑了。
   她又掉进了漩涡,和他一起深陷,她想放下过的一下子全提起来,堵塞她的心。
   她有些忘记了他的薄情,还有潇洒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拿出全部的存款,转到一个卡上,她做这些的时候,知道自己又进了一条死胡同.
   她只想,不要看到他的颓败,她的支持只想让他明白,除了欺骗还会有真的东西存在.钱能让他恢复信心,相信有真诚,所以她没有迟疑.
   她说,你还好吧?听到他的声音象在悬崖的边缘,绝望而恐惧.
   她试探着说,要不,我来,看看你吧.
   他沉默了良久,说,还是留在他身边吧,我是一个给不了你幸福的男人.
   她想说,其实,幸福不是用金钱衡量的,有爱就胜过一切.
   她喜欢满柜里的新衣服,也逐渐的喜欢他买的那个牌子的洗发水,喜欢他宠她那么彻底,她享受这一切的时候,叹息,从前的爱情从未给过她这种欢愉。
   枕在他的手臂上,眼泪又有了出口,滴在他的胳膊上总比流淌在一个人的脸上好,他说,为什么哭?哪里不舒服?而此时她的眼泪仿佛被装在一个塑料袋子里,他的话就象针一样刺破了它,决堤而出.她不配得到他的安慰,因为这些泪是为别的男人而流出.
   他不知所措,轻轻拍着她的他睡着了.而她在夜里张望着,毫无困意.记得原来那个屋子,路边的灯从两个窗口透进来,无论什么时候起来,不必开灯,房间也是亮的,他爱上别人的时候,她常常在这样的夜晚坐在窗台上,外面非常安静,只有她在等待一个不回家的人.她想,如果可以,就把自己变成一株植物吧,他不是喜欢阳台上的那些花吗?就把自己种在盆里,那么他回来的时候,就会记得浇灌她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是无语的,不交谈.他养着他的花,她看着她的书.空气里流动的不是和谐,而是破碎之前的阴霾.
   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常常喜欢说一句话:”我的眼光一向不错,看你就知道了我的选择是多么正确了”.得意的样子让她快乐.
   和他过的是一种从从容容的日子.她随时可以找到他,只要想,就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这种安心是她一直想要的.
   他们之间也生过气.她说,把钥匙给我,我先回家了.他掏出钥匙递给了她.好好的一起逛街,说着说着就有了争执.她扯过他替她背着的包,转身的时候,却并没有感觉如何的痛苦,也许因为再深的痛都尝过了,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停留在红绿灯的路口,她的包被人一把扯住了,回头一看是他,他喘着气,说:“生怕追不到你了,看你的背影渐渐的越来越远,我忽然好心痛,害怕找不到你”.
   她笑了说:“我能去哪,还不是回家”?
   “不一样的,在这里找回你和回到家看到你是不一样的”,他扣住她的手指,一直没再松开。
   看到他喘着气的样子,她有些心酸,有些幸福,还有些爱他了。
  
   她洗着澡,隔着门说:“你给我唱支歌吧”。
   他说:“洗刷刷吗”?然后开始变着调的唱着,她可以想象出他在外面伸胳膊展腿的样子,一边笑着,一边把门开一小缝,果真,他摇头晃尾的摆弄着舞姿.他变了很多,从前很沉默的一个人,现在却可以象个小孩子甚至象个小丑似的,不过日子却比从前有了更多的快乐.她好象没有选错,做他的女朋友。
   "我只能重新开始,非常谢谢你的那些钱,我会尽快还给你.希望你再帮帮我,听说他们公司也在竞标这个项目,我想知道底价."
   她不能用伤害别人才能帮到他的方法,这不是她能坦然无愧就能做到的,何况要她从现在的男友这里拿到资料?她气恼他怎会有这种想法,把她当什么?他身边的间谍吗?听到他叫着:“老婆,快来吃芒果了”,她放下手机,走了过去.
   "好吃吗?"他叉起一块放到她的嘴里.她吃不惯那种味道,只因为他说很有营养,便学着吃一点.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算了,你还是去买点你喜欢吃的甘蔗吧,不难为你了。
   他说吃太多甘蔗会上火,所以总是管着她,不允许吃太多。她引经论据,还找回一些报纸,只因为上面有一篇关于甘蔗的说法,说是甘蔗能很快补充能量,并能消除饥饿感,还能提供很多人体所需的维生素.他不让她吃的时候,她会说:“那你也不要抽烟,抽烟一样的不利于健康啊”.他说:“不是不让你吃,你吃起来没有节制,一天一根,今天已经完成任务了”.她拿过他的烟,抽出一把说:“今天也只能有这些任务可以完成,剩下的明天再完成吧”.他奇怪的问过她,我吃一节嘴里就打泡,你怎么象个粉碎机,一会就嚼出一小山堆呢?她哈哈笑起来:“你知道吗?从小我爸妈就成捆的买来放在阳台上,我吃得牙都坏掉了,嘴里没一颗好牙了,不过还是喜欢,它是我百吃不厌的东西”。
   楼下就是水果超市,她穿着拖鞋就下了电梯。
   转过去转过来,没看见有卖.问老板,才知道,甘蔗已经过季了,要她去别家看看.摸口袋,手机不在,她不太确定是放在家里还是刚才放在水果摊上了.借店里的电话打过去,很快的听到他的声音,她说:“我找手机呢,楼下没卖的了,我去别处逛逛”.他说:“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看见有就多买点”.
   他放在电话,重新坐在电脑前绘着图,做着计划书.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她的手机.他随手拿起来,却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怎么不回短信啊?是不是爱上他就不舍得了?他不知说什么,还没弄明白状况.听不到这边的声音,那边就挂断了.他犹豫不决,忍不住好奇心,既然提到了他,那么他应该有一点点资格弄明白怎么回事吧?
   他打开了短信收件箱,看到了那条短信.沉思了良久,然后,他在编写短信里写了这样几个字:“容我再想想”.
   他把关于这次投标书的资料及预算整理了一下,然后叫她上来,说:“没事的话,帮我打出这份文件吧,然后复印两份,保密哦”.他把这些东西交给她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却在她接过的瞬间,感觉到她的一丝慌乱和紧张.
   他其实不想这么做的.却无法抑止那份洞悉结果的好奇.他相信她,也一直这样的安慰自己,其实可以不必要这样去试探她,结果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做了.布下了陷阱,却并不真的希望有人掉进来,因为那样,他不敢想象。
   在她走神或是沉默的时候,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无聊.他们之间不再象从前那样轻松自在。不知不觉的就有了某些距离和保留.他是明白的,所以看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会想象、揣测、不安,不知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不过,他明白,到竞标的那天就可以见分晓。而她却是全然不觉的,自已的一举一动全已在他的观察之中。
   他逃避这种尴尬,选择了出差.她收拾着他的行李,说,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吧.我总觉得最近我们之间好象有些疏远,在外自己小心点.他过来抱着她,忽然有些舍不得.
   一个人的时候才明白她原来已经很重要了,离开她,他居然心会不安,做事无精打采.工作一完成,他立刻动身.回到家时,他激动的推开门,想象她坐在电脑前,起身拥抱着他.屋子安静的让他胆怯,他推开其它的房门,却找不到她了.顾不了那么多,他快速的拨打着她的手机,不通.打电话到公司,同事说不太清楚,有两天没上班了.他顾不上那么多,只要能想到的人,他都打过去问.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他对她竟一无所知,就连她姨妈家也没问过是哪一栋哪一楼.
   电脑下压着一封信.还好,在他毫无希望的时候,坐下来想打开QQ的时候,看到了这封信.他害怕起来,急于打开却又怕看到,看到他曾想象过的事实发生.
   "开始我就骗了你,我少说了我的年龄,对不起,并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只是开了头就不好意思再更改.其实我大你五岁.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应该知道原因,而我却一直象个小丑,被你看戏.我帮他并不是因为还有爱情了,因为我发现我想你的次数远远多过于对从前的那些回忆。帮他,因为我欠过他,那是我和他之间的债,原谅我不该依靠你来偿还.可是我想过,就一次,要用那样的手段去帮他,心里已经没有爱他的念头和期望,只有可怜,还有同情.我想,我拥有幸福还有你的爱情,就算我们这次对不起公司,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弥补我给公司带来的损失.可是,投标会结束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就不相信我了,防范我了,而我还一直等着你回来,想和你好好的谈一次.有些累了,原来,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爱到我也爱上你了.对不起,我只能走了,不能没有尊严,也许你认为我早就失去了这个."
   他用一份假的投标书,失去了已经爱上自己的女人。
   他找不到她,那个手机号再也没开过.他想起曾经他开过的一个玩笑。
   他说,若是有一天你走了,我很辛苦的找到你.忽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还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你会是什么表情啊?她笑笑想想说,不可能的,因为没有理由离开你啊。
   唯一可以联系她的QQ也一直一直黑暗着,他在信箱里留下这首诗:
   我不哭
   是因为心痛在向勇气求助
   我潇洒
   是因为除了潇洒别无他途
   不能表达我的痛苦
   不容许犯这样的错误
   失去你象失去世界一样无助
   拥有你才有我该追逐的路
   好想哭
   爱人和被爱一样铭心刻骨
   好糊涂
   就这样放手你和我的幸福
   不能埋怨我的付出
   不得不承认已经结束
   一个隐藏伤痛的人
   今夜还能不能安然渡过寂寞的路
   他打着她原来的那个号码,对着电话说:“亲爱的,我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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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首先得感谢作者,没让我们遭遇那些千篇一律的情节和几乎令人无法再忍受的文字。之所以这样说主要在于虽说文本也在叙述千千万万爱情故事之中的一个,但是作者给了我们更多的咀嚼和思考的空间。虽说作者亦在叙述一个悲情的事件,但是我们幸运的没从中感觉到多少别扭不自然的地方。而且文本意指的开放也注定了它与那些庸俗不堪的蹩脚小说隔开了一段距离,注定了会把他们甩到身后。而倘若能将标题多做一些斟酌的话,那么文本给人的印象或许会更深,相应的读者想要阅读的欲望也会陡增。【编辑:恒量】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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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无奈的飘荡        2008-11-22 18:59:24
  让人心酸的文字,经历过感情创伤的人读过这样的文字,心中都会很压抑,一丝丝的心痛蔓延.
2 楼        文友:caoli        2008-11-26 11:50:36
  写的真好
人中赤兔,马中卢布
3 楼        文友:丁鞠涩        2015-09-12 18:31:53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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