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往事
孽缘、
护士长雨晨刚结生完一个难产的女孩,身心疲惫的从急诊室走了出来,准备换掉沾满鲜血的衣服,回家。对于这样血淋淋的场面,雨晨已经麻木了。
孕育是上天给女人的使命,可为什么要经历撕心裂肺的痛楚?
“护士长,求您了!救救我的老婆,我真的好爱她!”一个穿着帅气英俊的中年男人跪在了夏雨晨面前。旁边几个护士正急匆匆的把一个孕妇往急诊室里送。殷红的鲜血从孕妇的“下身”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滴落在干净的走廊上,像是结婚典礼的红地毯。多年的临床经验告诉雨晨,孕妇一定是“大出血”,若不及时抢救,肯定性命难保。
女孩因失血过多,脸色沧白,安静的睡去,丝毫不去理会正在发生的一切。男子声泪俱下的哀求,让雨晨为之动容。忙上前将男子扶起说:“请您放心,救死抚伤是我们的责任,一定会尽全力保全您老婆和孩子的性命。”
\当男子起身,准备以深鞠躬做为答谢时,两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确切的说,是夏雨晨想瞅一眼这个为了自己的爱人而抛开尊严的男子,才故意弯下了腰。目光交汇的瞬间,夏雨晨脑部急剧缺氧,差点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一定不是、、、、、、。”
男子见护士长迟疑了下,忙从包里掏出个大红包。
“滚,我不要!你爱人我无能为力!”
助手小芸怕护士长出什么事,忙上前将她扶住。“护士长,您累了吧,要不先休息下,交给其他助产医师来处理,反正这样的孕妇救活的概率也不大”小芸关心道。
“不可能,不是,肯定不是!”夏雨晨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怎么会呢?
生活中冷不丁冒出来的意外,除了安然去接受还会怎么样呢?夏雨晨在喃喃自语,助手小云手无足错的安慰着。“护士长,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错就错在那个男人,连自己的爱人都照顾不好!”
“住口!”夏雨晨歇斯底里的喊着。吓的小云立刻退到了一个角落。跟随护士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
小云见情势不妙,假装去给护士长倒杯水,慌忙逃窜了。好不容易从一名助理捱到医生,她可不想因此受牵连。休息室只剩下了夏雨晨一个人,隔壁产房婴儿的啼哭声把她扯回了那段悲伤的记忆。
“我走了,雨晨,谢谢你今夜的陪伴。真的对不起,现实有太多的压力,我担心将来给你带不来幸福,我只能去逃避。”
阳光慵懒的铺在床头,雨晨揉了揉腥松的双眼。昨夜与男友翻云覆雨的缠绵耗去了太多体力。太渴望了,平时两人拥抱,都感到彼此身体的颤抖。大学四年结束了,一对爱人面对未来,面对别离,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感情,全心全意去表达、、、、、
看到贴在床头的纸条,夏雨晨有些抓狂。“不可能!昨晚还一起憧憬未来,爱的那么缠绵。”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也没留个理由。
躺在偌大的床上,整个人没了方向。大四,校园情侣大部分会劳燕分飞,可没想自己分得那么落魄,有种被骗的感觉。
大一、
大一入学,夏雨晨的粗布碎花短裙格外妖艳,很精致小巧。妈妈亲手做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挎个精致的包包,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学的校园。太新鲜了,大学,心仪已久的学府。
大学里的各种社团都在纳新,夏雨晨漫无目的的穿梭于每个社团之间。“青春火”文学社团,天蓝色的条幅和新颖活力的名字吸引了夏雨晨。青春,不正如燃烧的熊熊火焰么!激情、热烈、而又奔放。
“请问,您这儿还纳新吗”。面对几个彪形大汉,夏雨晨怯生生地问。“不要,我们不要其他系的!”几个家伙趾高气昂的回答。“求本姑奶奶,我还不去的呢!就你们这素质,顶多是个挑大粪的,还想舞文弄墨,强烈鄙视!”夏雨晨小生嘀咕道。正打算逃离这群野蛮的“文明人”。
“请等下同学,要不填张表吧”坐在最中央的男孩发话了。“可是,社长,校规是不允许的。”刚那几个家伙又在冲夏雨晨狂吠。“呵呵,我们是以文会友,以文交友,相互切磋,也没触犯校规吧。”中华文化的鼻祖孔老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既然是人才,何不为我所用呢。那几个家伙勉强鼓励欢迎,稀稀拉拉的掌声迎来了夏雨晨的大学生活、、、、、
大学生活弹指间过了半年。夏雨晨也以恋爱了,男友是邻班最有才的家伙。诗、词、歌、赋、散文等文体信手掂来。但人很孤傲,最瞧不起各种是社团,认为社团是“贪官坊”“腐败窝”。但又是个很粘人的家伙,像个长不大的屁孩子。随时随地粘着夏雨晨,生怕被小三儿钻了空子。最令他头疼的便是文学社团的社长田宇文。
或许只有他知道,田宇文对夏雨晨暗怀鬼胎。虽然没有在生活和学习上无微不至的关怀,但他看夏雨晨的暧昧眼神掩盖不了事实。为了不给田宇文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他甘心当一块“口香糖”,夏雨晨走到哪里,他就粘到哪里。
“青春火”例会,他是逢会必到。尽管很讨厌,但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当田宇文激情澎湃的讲述,“青春火”的发展前景和规划时,他总会讥笑:“切!SB,疯子。”田宇文只是不想因此伤和气,任他恶语相向。
“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压抑久了谁都会爆发。
偶尔一次社团的内部研讨会,常理是不让外人参加的。可“口香糖”也不算是外人了,勉强让他进来了。田宇文提出了对悬疑小说的独到见解。“好的悬疑小说,是集作者理解力和逻辑思维于一身。”没等田宇文陈述完,“口香糖”开始驳斥,“切,就你那点逻辑思维和理解力,笨的跟头猩猩似地,竟然选上了社长,可悲!可叹!”他是在公然挑衅。在他心里,这个座位应该属于他的,尽管他不是社团中的一员。如果没有“青春火”,他也可以办一个文学社团。尽管夏雨晨一个劲的劝他,可他仍在发飙。
田宇文停下演讲问道:“这位同学,猩猩是不是有点像类人猿。”
“嗯啊,就是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田宇文又反问道:“请问类人猿是不是人类的祖先?”
“是啊,地球人都知道!在高中生物课本XX页,达尔文的《进化论》中有详细阐述。”
“那你是不是一头人呢?!”
“废话!老子是全校知名的才子。”
“请问刚才您是不是说我像一只猩猩。”
“就你那黑的像锅底似的脸,不是猩猩那是啥啊,难道还想当头猪啊!”
“按您的逻辑思维,我是您祖先喽。”
社团的人听到他们的答辩,一个个狂笑不止。“口香糖”发现被愚弄了一把,气急败坏地叫骂道:“给我等着,老子早晚整死你,小三儿!”田宇文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把他放倒在地。“告诉你小子,若不是给夏雨晨面子,我早晚把你枪毙了!”
夏雨晨实在看不下去,掩面奔跑了出去、、、、、、
是不是太冲动了些,可是、、、、、、
一连几个月,夏雨晨再也没有参加社团的例会,包括令人厌恶的“口香糖”。田宇文握着手机想拨通她的电话,顺便问候下。唉,还是算了。当着那么多人揍人家男友,肯定是不给面子嘛,人家生气也是正常。
没有夏雨晨的例会,田宇文感觉有点乏。演讲不再那么激昂,对于社员的提问,也总是无精打采。脑海里总是浮现夏雨晨的样子,想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微笑的样。“不可能,我不要做小三儿!”田宇文对着自己狂吼。
大二、
生活貌似流水一样平淡无奇。大二,还是没有夏雨晨的消息。团委下达了通知,要兼并一些近几个月无任何作为的社团。夏雨晨不在的日子里,田宇文手忙脚乱的把社团支撑了半年。看着辛苦经营了一年的社团马上支离破碎,田宇文有点抓狂。
社团例会上,田宇文沉默不语,社员也在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机。“要不我来处理吧,我一定会尽力保全‘青春火’”是夏雨晨的声音,但话语里多了一些疲惫和无助。夏雨辰是助产系的团支部书记,这点小事她一定会搞定。田宇文重重的舒了口气,犹如孙悟空蹦出了五指山。
事后,田宇文有点好奇。“哎,我说你的‘口香糖’男友呢,咋没看到他跟着你啊。”
“分手了!”话语里有点感伤。
“他不是很爱你么,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怎么舍得放手?唉,那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是小三儿来了!”夏雨晨无奈的回答。
田宇文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紧张啥,是我被小三儿了,他有了新女朋友。”
田宇文长长舒了口气、、、、、、
大三、
大三,没有什么可期待的,生活平整的像一片死海。只是每个人心里多了些阴霾,毕竟马上面临毕业与就业的压力。夏雨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分分合合,再也找不回初恋时的那种激情与狂热,或许只有大一才会爱的那么肆无忌惮。田宇文喜欢上了吸烟,漂亮的烟圈,眩晕的感觉;最重要的是香烟带来的那种抽骨吸髓般的快感。偶尔在想,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像一支香烟,给人带来短暂的欢愉和快感,最终还是烟消云散。
雨晨也会偶尔拿田宇文开涮,或许更是一种试探。
“哎,社长,每年的‘光棍节’狂欢夜,貌似你很积极啊;怎么,还不张罗个社长夫人。”
“唉。如今没钱没房没车,南无阿弥陀佛、、、、、、。”
“别给我唱《光棍好苦》,自己不争取,还怨天尤人。”
田宇文被噎了个跟头,暗自叫苦。唉,夏雨晨,你怎么不明白呢?
A城的深夜很宁静,万物俱籁。深邃的夜空挂满各种各样的诱惑。偶尔留恋于酒吧,喝醉了,跌跌撞撞的翻墙爬回宿舍。
大三还可以放纵,大四是有心没胆吧。醉醺醺的游荡在校园里,偶尔碰到了夏雨晨的“口香糖”男友粗暴的对她,重重的掌印打在夏雨晨的脸上。田宇文本可以一拳把那家伙揍扁,可他扛不起那口小三儿的“黑锅”。念念叨叨的从他们身边晃过去,瞥见夏雨晨脸上火红的掌印,他忍不住失声痛哭,哭的莫名其妙、、、、、、。
大四、
栀子花开满校园,很美,很纯洁。大四那年的六月,我们要走了。再见了,大四;再见了,相处四年的兄弟姐妹;再见了,那个蓝格子床单;再见了,人生中宝贵的四年。
每年的六月,大学校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离伤。有的在打包着行李;有的在四处散发着同学录;有的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依依惜别、、、、、、。
“闪开!快都闪开!”收破烂的小贩们兴高彩烈的穿梭于楼宇之间。大四,是他们收获的季节。
“今天我们要走啦,走向不同的天涯;就像飘落的叶子,我们会到达、、、、、、”“青春火:社团的所有人员在准备着散伙饭。水木年华的《今天我们要走了》把聚会推向高潮。”干杯,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人生路途艰辛,各位多保重啊。“那夜,有人吐了,有人怒了,有人哭了、、、、、、
田宇文也数不清自己被别人从桌子底下拖出来多少回、、、、、、
学校下达了最后的“驱逐令”,近三天必须全部撤出宿舍,迎接大一新生的到来。“回家了吗,出来走走吧!”田宇文给她发了条信息。他必须告诉夏雨晨,是一见钟情,不是突发奇想,更不因为情感空缺。
凉风习习,微风揉和着梧桐花香的气息。低年级的小情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传达着爱意,田宇文忍不住多瞅了几眼。“有什么好看的啊,你以前没做过吗!”夏雨晨戏谑道。“啊?哦,貌似没有吧!”田宇文不知所错的回答。
俩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游荡。夏雨晨搅尽脑汁找着话题,试图打破沉默。但田宇文总是欲言又止,让夏雨晨感到很不自在。两个人仿佛深秋挂在枝头的梧桐果,想彼此靠近取暖;可又怕刺伤了对方,在寒风中相互试探着。
夜深了,今夜来我这儿吧!我等你、、、、、、
暗夜、
学校马上要封楼了,所以楼道既没开灯又没看管员。田宇文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推门进入,夏雨晨从后面抱住了他。“我爱你,宇文!”“可是我们根本不适合!”田宇文试图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坚守着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我来自贫穷的大山,家里穷的叮当不响。在这陌生的城市,没有关系,没有背景;落叶终究是要归根的。所以,我想逃离这一线城市。
“我什么不在乎!我愿意陪你支教你的故乡!”夏雨晨在恳求。“可你爸妈在乎!”田宇文低声怒吼。他试图惊醒迷乱的夏雨。“雨晨,其实社团纳新那天,我就喜欢你。喜欢你的碎花裙子;喜欢你小巧的嘴巴和甜美的酒窝。可是,我知道我没资本!”
“我们可以、、、、、、。”此刻,夏雨晨已吻在田宇文无心的嘴唇。那么热烈,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尽力的表达,如胶似漆。仿佛要溶化为一体,把彼此那份深爱赤裸裸的展示给对方。彼此间,忘记了时间的流转;放下了即将面临的别离;抛弃了尘世的喧嚣;更不在乎狭小的空间是在女生宿舍。淋漓尽致的去爱,去缠绵……
天亮了,田宇文看着熟睡的雨晨,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最终还是选择了逃离。该清醒了,一切都是虚幻。犹如腾空的烟火,尽情释放,精彩之后不复存在。
为了利益与自己的妻子结婚,为了感谢夏雨晨救自己的妻儿而下跪,转眼又在夏雨晨面前说爱,这就是一个男人的作为?为这样的男人而悲哀。
当爱已成往事,流落眼帘的只是阵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