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那天的风好大。直到现在,这个夜晚,它还在我心里呼啸。没停。
风里,你离开。风里,我目送你。
其实你没离开。
一直在我心里。
你噙在眼角的泪滴,晶莹在夜风里,似刀,划破了我的血脉。我看见鲜艳血珠,点点滴落。洇红了那个夜。
一个红彤彤的夜,从此照亮了我心灵一角。
于是,满心的欢喜。
你是温柔的;你是刚毅的。
无由的会觉得,你,既是水,又是山。
故事是从那个下午开始的。
你裹着一股风冲进屋来。与你有关的记忆,总是与风有关。那天是个春季,清明前后吧,风日日招摇肆虐。我记得人们喜欢走在大街上时,头上罩纱巾,身上穿风衣。一些普通的人,干脆把塑料袋往头上一套。那历历在目的飞沙走尘的日子。
也许那就是天意。事先我们根本没有联系。你一头闯了进来,我放下书,站起来,面对你的灰头土脸,有些吃惊。吃惊之余,给你递上一条毛巾,和一盆清水。你稀里胡噜一通猛洗,再站到我跟前时,便是一个清爽洁净的笑脸了。
我也笑着,看你熟悉的脸庞动人的亲切,听你絮絮叨叨。像是大老娘儿们一样的絮絮叨叨。
接下来问你肚子问题如何解决。你习惯地把头一仰,甩一下乌发,笑眯眯的说:老地方。
我们选择那个临街的座位。从那里可以看到大街上的车流和行人。你说,这里视野宽阔。说完呵呵地笑。
老板是哥们儿。没事时可以过来跟我们闲聊,或者抿上几口。嘿嘿地笑着,说:你们倒自在,不像我,整日不得闲。你就会说:自在?换一下吧?哥们儿还是嘿嘿着,不再说什么,只瞅着我们吱溜吱溜啜酒水,间或插几句话。
大多数时候,哥们儿会不声不响离开,并顺手放上我们喜欢听的曲子。那是《二泉映月》。
伴随着如水的音乐,我们悄悄地喝酒。彼此不须说什么。心里十分清楚对方的需要。默默相伴,好好喝酒,就是最好的注解了。
那些拉二胡的会凑上来。他们可真会选择机会。当阿炳悠扬凄婉的二胡沉浸在我们的思绪里时,这些自以为是的二胡专家们也似乎被阿炳所吸引了。他们上来就拉,全然不管拉的是什么。你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对待他们。你让他们拉完,最后递上一些钱——或者一百,或者二百。让他们心怀感激、一脸满足地离开。
你的额头渗着一层光亮,是阳光作用么?也许。
随后,离开那里,回到我们的屋子里。我们的窝。
于是,像衣裳上细密的针脚,彼此随意的释放,连缀起我们散漫温馨的分分秒秒。
无话不谈。
彻底相融。
一切不复存在。
心里情思无限。
都知道,这个机会,不是很容易。到明天,或者后天,都一起为了这,或者那,奔忙。
以后便重复了几回这样的时光。尽管短暂。
然后便有了那个风里的一别。你一向不会流泪的,那天你哭了。哭得我手足无措。我忽然也有了想哭的感觉。但是,只是感觉。我没哭。
可是,我记住了你噙在眼角的泪滴。在风里。那泪滴很亮。像刀。
一别至今。再无音信。
似水流年里,朋友,你可还记得这个曾经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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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篇文字,有朋友这样说。关于这个空间,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写这篇文章有两层目的,一个是怀念这位朋友,再一个就是想尽量表达得含蓄些,给大家提供一些空间,可资思索遐想的余地。因为我不想把这种怀念写得普通了,平淡了。算是一种尝试吧。
多谢大家关注。
起首就写得很精采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