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未知栏目 >> 未知栏目 >> 劣种(四)

编辑推荐 劣种(四)


作者:江苏黄云峰 探花,18807.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06发表时间:2010-08-23 12:12:22

第四章 妈妈的,骚货!
  
   命运真他妈妈的会捉弄人,当你需要那样东西时,偏偏没有,不需要时倒来了。
   这不,几天前,胡媚小姐勒令阿O搞辆小车子去黄山兜兜风,阿O急得头皮抓破几块,车子影也见不到。放在前二年“文革”时,抢也要抢一部来,如今,——“改革开放”时期,抢是犯法的,阿O当然不想再去坐牢,那样岂不是鸡飞蛋打?于是,阿O只得向胡小姐摊派。小姐的要求就是圣旨,违背圣旨那还得了!胡小姐大骂阿O是个“秃无能”,跟他相爱是瞎八辈子眼倒八辈子霉,并马上撕毁过去的山盟海誓,悻悻然扬长而去。
   阿O看胡媚要拜拜,急忙扯住胡媚说,走可以,得赔偿他的经济和名誉损失。他给胡媚算了一笔账:文革期间他当造反派小头头时请她吃了208次饭,可以不算账,但是,他给她买的8套高级服装、1串珍珠项链、1块日本西铁成手表、1辆凤凰牌自行车,大约两三千块钱,那是他爹阿P省吃俭用省给他的钱,必须还。还有,文革期间,她一直以他女朋友自居,影响了别的姑娘不来和他谈恋爱,这个精神损失也得赔偿。
   胡媚不听还罢,一听,顿时杏眼圆睁,柳叶眉倒竖,大骂道:“你个贼秃驴还找我要钱,姑奶奶我没找你赔偿青春损失费就便宜你了!这几年,你亲我609次,亲一次10块钱,你得给我6090块钱,你跟我上床180次,每次100块,你得给我18000块,这还不算,你耽误我和别人谈恋爱,把我的黄花闺女名誉玷污了,这是拿钱也买不到的,你个秃驴怎么赔偿吧!”
   阿O闻听此言,像个洋鬼子看戏,——傻了眼!扯胡小姐衣服的手,放也不好,不放也不好。正犹豫间,胡小姐一巴掌扇过来,阿O脸上立马显出五个红指印。胡媚骂道:“鬼孙子,还想赖你姑奶奶,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姑奶奶厉害!”
   胡小姐左右开弓,连扇了六个来回,方才愤愤而去。临离开时还飘来一句话:“断子绝孙的秃驴和尚,你这辈子也别想讨到老婆!”
   如果说胡小姐因为没搞到车子跟他断交的话,他还有点舍不得。可是,胡小姐12个耳光一扇,他的脸虽然麻了,头脑却清醒了。他望着扭动水蛇腰离去的胡媚,先是气,接着流泪,最后是火!他对胡媚背影,连呸几次,大骂道:“妈妈的,臭婊子!江宁第一大骚货!早跟我分手早好,不然,老子还不知要上多少次当呢!走了一个骚货,我才能娶到贞节姑娘。再说了,你扇我12个耳光,我不吃亏。反正我亲过你609次,还摸过108次奶子,入过你的“雷池”180回,妈妈的,还是我阿O讨便宜!谁跟你,都是拾我的下脚料。
   三天后,阿O休息,出门溜达,看见人世间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眉来眼去,卿卿我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胡媚不跟他断交,此刻不也是挽着他的胳臂,逛公园,下馆子,在电影院里亲嘴巴,摸奶子,那该多美!唉,如今,——世道变啦,人间花枝招展的姑娘千千万,独独没有一个属于他阿O的。这太不公平啦!他阿O是个千里马,竟碰不上一个女伯乐,这真是憾事,怪不得陈廷禳要向外国出走呢。不过,他阿O并不在乎,在乎也就不是阿O了。何况阿O恋土难移,即使一辈子碰不上女伯乐,他也不会跑到夷方。国外有什么好,女人喜欢偷汉子,男人喜欢嫖女人,呸!臭不要脸的,缺德!
   阿O昂首挺胸来往于女人群中,仿佛是鹤立鸡群,鹅入鸭窝。太阳照得他那光头分外明亮。突然,阿O看见老同学,——那是县长的大公子吕布在捣腾“桑塔纳”轿车。看样子,车子出了毛病。说实在的,阿O看见“桑塔纳”就来气。江宁有个民谣说:江宁到处桑塔纳,里面坐着“白鸟搭”,农民手里没钱花,工人下岗没钱发。阿O也写过一首顺口溜:工人拼命干,挣了几十万,买个乌龟壳,坐着王八蛋!为此,厂长狠狠熊了他一顿,要不是他有技术,早就炒了鱿鱼。
   “喂,O哥,你来得正好。”吕公子看到阿O到来,喜出望外,“快帮我修修车子。不然我那甜妞要怪罪了,因为明天她要我带她到黄山去玩。”
   “不是有司机吗?”阿O知道吕布不会开车。吕布是江宁负责外事的科长,人虽年轻,官倒不小,孬好是个局级干部。这也不奇怪,江宁有个“内举不避亲”的好风尚,所以,县长的儿子就可以当个科长,科长的儿子就可以当个股长,股长的儿子若是当不到官,就会找到好工作。阿O看不惯也没办法,妈妈的,这地方就是这个风俗,他也无法“移风易俗”。虽然他也曾是“主席的儿子”,但这“主席”不是那“主席”,阿O曾把父亲阿P的位子好有一比,说他父亲的这个“主席”好比三十晚上逮只兔子,——有它也过年,无它也过节。阿P不吃香,阿O当然也上不了台阶,所以,阿O就骂那些能上台阶的统统是他妈妈的。
   吕布曾笑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阿O说,酸就酸他妈妈的!如今吕布这小子邀请他修车,他本想不修,但转而一想,何不修好找胡媚亮亮威风。她胡媚若回心转意,就带她跟吕布的车一道去黄山,她要是不去,我再把车搞坏,叫吕布这小子明天也去不成。我阿O若不能在黄山泡胡媚,也不能让那小子在那儿泡甜妞。
   “O哥,怎样,帮我修修,我知道你手艺高。我还能亏待你了吗?”吕布求道,“不瞒你说,司机不让我开,我是硬要开的,你想想,我带个妞出门,有司机在跟前还能想好事吗?”
   阿O东瞅瞅,西瞅瞅,发现是个小毛病,瞟了一眼吕布说,“这车毛病不小,我帮你修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明天也得带我和胡媚去黄山逛逛。”
   “这——”
   “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跟甜妞事的。到黄山我就跟你分手。如果路上你想好事,我开车,让胡媚坐前边,你在后面搞反了我也装作没看见。”
   “那行。”
   “那就等三个小时来开车吧。”阿O耍了一个滑头,实际上只要十分钟就可以让车子发动。他让吕布等三个小时,一来表示车子难修,二来想去会会胡媚,吊吊那个骚婊子,她要是不顺从,气气她也是好的。
   吕布的影子刚消失,阿O的车子便修好了。他兴冲冲直奔胡媚家,车子刚开到鸳鸯桥中间,迎面来了一辆簇新的“公爵王”。桥窄且长,仅够一车行驶,按以往“文革”时的脾气,他阿O肯定会连嚼加骂地撞上去,如今呢,——变了。不是文革那阵子,他想发火就发火,现在只能压压火。再说了,对面是“公爵王”,车就是金钱和权利的象征,有什么权就做什么车,有多少钱就买什么车,这跟过去是几品官就坐几抬轿子一样,面前的“公爵王”里,说不定就坐个什么大干部,再不就是来江宁的台商或外宾,人人都是投资环境嘛,他阿O也不能惹祸。若是官,倘若得罪了,说不定啥时候给个小鞋穿穿,那可受不了。中国有句古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阿O虽然没当过官,但也深知大大小小的当权者,无不坚持他妈妈的这条原则。你若得罪当官的,他想个点子也要整你,整死你!当官的,阿O不想碰;有钱的,阿O也不想得罪,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阿O想退。但退了两步又不走了。妈妈的,他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我偏要让他?再说啦,万一他让我呢。不能退。阿O毕竟是阿O,他不会像阿Q见到赵白眼就怕,见到假洋鬼子的哭丧棍就跑。
   嘀,嘀——阿O按了两声喇叭。
   嘀,嘀,嘀——对方竟回了三声。
   嘀嘀,嘀嘀——阿O见对方比他多一声,很不服气,就按了四声。
   嘀嘀,嘀嘀,嘀——对方似乎也不甘示弱,又多他一声。
   嘀嘀,嘀嘀,嘀嘀——妈妈的,跟我阿O搞起喇叭赛来了,比就比,反正车子不是我的。
   好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声,看样子是甘拜下风了,阿O便洋洋自得起来。
   嗨,阿O的猜测总是没谱,人家哪是认输,而是在观察“桑塔纳”里坐的是哪一位“王八蛋”。哟,原来是秃驴!对方吃准“桑塔纳”里不是什么大人物,便从车窗里伸出长发型面罩蛤蟆镜的汤圆头:“喂,小子,你他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快滚开!”
   咿,公鸭嗓门好熟啊!阿O掸眼细瞅,嘿!原来是假洋鬼子孙子钱吕。几年不见,这小子抖起来了。想当年造反那阵子,他钱吕见到我就像猫见老鼠,哦,老鼠见猫,如今,竟他妈妈的耍起了威风,翘起来了!本来是大官或大款坐的车,他小子竟坐上啦!妈妈的,他算个什么东西!你爹在小日本那儿有什么了不起,你算个什么东西,叫老子让车,你他妈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驴蛋样,老子现在要让你让车。
   “喂喂,孙子,你他奶奶的活得不耐烦了,你给我滚开!!”阿O反攻,奶比妈高一头。
   “你滚开!野种揍的!”
   “你滚开!!婊子养的!!”
   “娘希逼!我操你妈的!”
   “妈妈个蛋!!我操你奶奶的!!”
   钱吕砰地打开车门。他一想当年吃屁就来气,于是愤愤地走了过来。阿O也咚地打开车门。他一想当年喝尿就来火,所以要报那一箭之仇,也愤愤地迎了上去。钱吕又胖又矮,此刻两眼圆瞪,加上那副太阳镜,真像一只气鼓鼓的癞蛤蟆。阿O又高又瘦,此时两眼突出,配上那个光脑袋,恰似一只好战的螳螂。钱吕刷地上前一步,封住了阿O的中山装领,像个秤砣挂在了阿O的半腰,也许是秤砣太重,坠得阿O腰弯成了对虾;阿O也噌地一步上前封住了钱吕的西装领结,用手往上提,勒得钱吕直翻白眼。钱吕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勾住领结,以防被勒断气。钱吕坠一下,阿O就提一下;阿O提一下,钱吕就坠一下。两人一提一坠,一坠一提,歇歇斗斗,斗斗歇歇,钱吕胖得像陀螺,阿O瘦得像蜡烛。阿O被坠得腰酸背痛,钱吕被勒得眼冒金花。钱吕看坠不能取胜,就牵着阿O转了三圈,阿O看提不是办法,便扯着钱吕也转了三圈。钱吕欲胜啊,力不从心;阿O欲胜钱吕,心有余力不足。钱吕累得汗流浃背,阿O累得气喘吁吁;两人相互拉扯着,推一会儿,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又推一阵。
   “哟,原来是亮哥,自家人,都快松手。”
   一句软绵绵甜丝丝的声音直插阿O的耳中。阿用眼一瞟,见是胡媚姑娘。原来胡媚正坐在轿车里“观虎斗”。她实指望钱吕胜了阿O,想不到他们势均力敌,只得走下车子,笑容可掬地说:“都是本乡本土的,何必动手呢,快松手。”
   钱吕先送了手,阿O也急忙送了手。两人此刻都累得精疲力尽,谁也不愿意再跳起大战。
   “亮哥,这是钱吕哥,你不认识吗?他是钱老太爷的孙子,(阿O白了钱吕一眼,心里骂道:狗日的,老子扒他皮都能认他骨头!)如今他爹在日本当了大老板,(那老狗日的,要不是仗着婊子老婆早就给“咯擦”了。)吕哥现在是中外合资的方大饲料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这个驴蛋上学时是笨蛋,文革时是坏蛋,现在倒成了香蛋。凭他那几下子能当总经理,我阿O就该当国家总理了,妈妈的,世道太不公平了!)钱吕哥准备跟他爹出国,到泰国做生意呢。”胡媚一边介绍,一边羡慕不止望着钱吕,钱吕头扬得高高的,鼻子像个天柱山,直冲蓝天,无奈个头太矮:秤砣一个。
   “吕哥,这就是阿O哥,(钱吕不屑一顾,谁不知他是阿Q留下的野中。)他就是阿Q的孙子,阿Q,你晓道吗?那可是个老革命,咸与维新时就参加了革命,(什么老革命,是他妈妈的讨饭花子,二百五的货。)亮哥可是老革命的后代,他父亲阿P又是工会主席,他本人虽说是个工人,但你是知道的,工人在我们国家是领导阶级,是主人呢。”阿O听了胡媚的赞誉他的爹爹、父亲和他本人,竟忘了脸上的五道红指印,飘飘然起来,光头也扬得高高的,嘴撇着,两手插着腰,像一把立在地上的钥匙,看他那架势,楚霸王恐怕也要让三分,可惜,人太瘦:蜡烛一根。
   “亮哥,吕哥准备去接他爹,我看你就让吧,考虑一下国际影响嘛。”胡媚用眉眼勾了一下阿O,阿O顿时骨酥肉散,什么耳光,什么婊子,都统统地融进了这盈盈的媚眼中。既然老情人说情,就让吧。
   阿O白了钱吕一眼,呸了一声,钻进车里。不过,他没发动车,干什么?等胡媚坐他车呗。
   “让可以,我是来接你的,明天带你上黄山,今天你得跟我走。”阿O说。
   “好啊,你先让车。”胡媚催促。
   阿O启动车子,嘀嘀两声,正准备倒车,他又停了。何故乎?他看到胡媚坐进了钱吕的车里,心里火,咚地一下窜了出来。妈妈的,这个臭婊子,攀高枝了!
   “让啊!”对面又传来胡媚娇滴滴的声音。
   “让个鸟!妈妈的,老子不让!”阿O愤怒地吼道。
   “哎哟,人跟个蜡烛似的,气倒粗得像个碾盘。有本事你就等吧,亲爱的,咱们跟秃驴赛赛,看谁等得时间长。”说着,抱着钱吕的头,亲得啪啪响。气死你个秃驴!
   两车相持,失败的当然是阿O。眼看着雁背夕阳,不走是不行的。他不想让吕布看笑话。何况吕布跟钱吕是亲戚。他妒嫉地望了望对面,胡媚正躺在钱吕的怀里嬉笑着。胡媚那一阵一阵传来的浪语骚声,钱吕那一次一次亲吻的啪啪声,馋得阿O那家伙硬邦邦的,差点戳破裤子。他真想去揍他,无奈揍不过;想用车撞,车不是自己的,撞坏了赔不起。他只有一条路:退。他本想气气胡媚,想不到反而挨了胡媚气。妈妈的,这个臭婊子,骑驴看唱本,以后走着瞧吧。
   他又一次发动车子,这次是真退了。古人云: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奇志甚远也。
   退是为了进。推是战略上的转移。退不算输,退他妈妈的!
   对面传来胡媚和钱吕的耻笑声,阿O回骂道:妈妈的,二鬼子有什么可洋的!那个臭婊子给老子摸过,玩过,你不过拾个破烂罢了!
   哈哈,破烂!拾破烂!!

共 5231 字 2 页 首页12
转到
【编者按】胡小姐同阿O翻脸,俩人大吵一番;阿O又遭遇钱吕,钱老太爷的孙子,而且偏又遇到胡媚——真可谓“冤家路窄”,胡媚用眉眼勾了一下阿O,阿O顿时骨酥肉散——这阿O也真还胜过乃祖阿Q一筹;他从老祖宗那里传承下来的精神胜利法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欢迎后续。【编辑:晋忻李】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晋忻李        2010-08-23 12:12:55
  胡小姐同阿O翻脸,俩人大吵一番;阿O又遭遇钱吕,钱老太爷的孙子,而且偏又遇到胡媚——真可谓“冤家路窄”,胡媚用眉眼勾了一下阿O,阿O顿时骨酥肉散——这阿O也真还胜过乃祖阿Q一筹;他从老祖宗那里传承下来的精神胜利法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欢迎后续。
晋忻李
共 1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