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石莲花开
　　
　　 村里的男女老少又像过节一样，穿上自己认为是最漂亮的衣服，高高兴兴地来到球场。今天晚上挂起来的是宽银幕，特别使人觉得显眼，银幕上显示出来的“春牛图”特别使人觉得醒目，抄写在幻灯片放出来的“春牛歌”特别叫人眼熟。“哎！你说，那上面赶牛的不是老伯吗？”“哎，真像真像，画得真像。”“妈妈，那个正在插秧的是我的妈妈。”电影未开放，幻灯片刚放出来，场上已经是一阵阵的议论声，叫喊声和欢笑声了。“我就说今天晚上电影特别好看，因为今天晚上还放幻灯。”“幻灯上是我们的人，我们感到更亲切。”“这是第一回有我们的人在幻灯上，太好了。这从来未有过的。”这时，白云站在放映机的旁边唱起了“春牛歌”。他的歌声轻快而优扬。得到了群众热烈的掌声。“春牛歌”在村子里几乎每个人都会唱，但现在的歌声是从白云的嘴里传出来的，就另有一番风味了。“那是我，那个赶牛的就是我。真像，哈哈哈。”老伯坐在电影机的旁边，乐哈哈地说着。“那是白云帮我拍的照片。他说这叫做‘春牛图’。太好了，哈哈哈！”“白云？是那个新来的放映员？”俏嘴皮姑娘问石莲。“是的，是那个新来的，叫白云的放映员拍的。”石莲说。“是那个同姚队长去看戏的男青年？是姚队长的那个小舅子？”俏嘴皮姑娘又问。“是呀！啰嗦妹，妳问这么多干吗？”“他唱歌真好听，人又长的帅。”俏嘴皮姑娘说着，瞟了石莲一眼。又说：“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石莲知道她想说什么，就懒得理睬她。“喂！我跟妳说话妳没听见吗？”俏嘴皮姑娘又喊起来。“哎！不要说话了，人家准备放电影了。”石莲说。俏嘴皮姑娘见石莲不答理她，她显得有点无可奈何地翘了翘嘴巴，扭了扭脖子便老老实实地坐着看电影了。石莲静静地坐着，专心地看着电影银幕。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银幕，没有离开过电影机，没有离开过正在放电影的白云。她特别喜欢听白云的歌声和说话声。她看见他累得满头大汗，不停地裤袋里拿出手帕来擦汗。这时，正是春暖花开，春风扑面的季节，他怎么会汗流满面的呢？石莲心里知道，这是他内心的流露。白云终于向石莲喊了一声：“石莲，妳来帮我把这些幻灯片拿去给队长吧。”那么急吗？等放完了电影再拿回去也不迟呀，用得着叫我提前拿回去吗？石莲心里想。“哦，好的。”石莲听到白的叫声，不加思索地走过去。在电影机旁边，白云把用过的幻灯片递给石莲，并小声地对石莲说：“放完电影后妳来帮我收拾东西，我有一样东西送给妳。”石莲点了点头“呀”了一声，拿着幻灯片去找姚队长。“姚队长，这些幻灯片是白云叫我拿回来给你的。”说着，把幻灯片交给姚队长。姚队长接过幻灯片，看了看石莲，轻轻地笑了笑。他知道是白云借故叫石莲拿幻灯片的。他此时也很理解这个年青人的心。石莲返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又重新静静地看电影了。这时，石莲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响。电影放完了，石莲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真渴望电影能长一点，她便能在那里多呆一会儿。“石莲，走吧，电影都放完了。”俏嘴皮姑娘说。“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帮白云他们收拾东西呢。”石莲说。“那我就等妳再走吧。”“好呀。”白云叫石莲帮他把东西放到箱子里。姚队长叫俏嘴皮姑娘和几个年青人帮他把银幕拉下来。并把银幕叠好放到箱子里。“石莲，送给妳的。”白云从衣袋里拿出两张很精美的歌片送给石莲。“这是《红色娘子军军歌》，是电影《红色娘子军》的插曲。这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的插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两首歌都很好听，也容易唱。”白云说。石莲接过歌片，高兴地说：“哇，真漂亮！”看见歌片上有王心刚、祝希娟的照片，石莲就爱不惜手。“喜欢吗？”白云问。“喜欢。”“我以后再帮妳买，在县里的新华书店有的是。”“好呀，谢谢你，白云。”“明天晚上在古籁村放《冰山上的来客》，妳去不去看？”“我白天就在古籁分校上课，晚上肯定在那里看电影的。”“好呀，如果妳放学后有空妳就来帮我抄歌，明天晚上我想教大家唱这两首歌。好吗？”白云说。“好呀，太好了，我最喜欢抄歌了。”石莲非常高兴。这时，妇女主任和几个姑娘小伙子们走过来。妇女主任问：“你们说什么呀？说得这么高兴。说来听听，我也想和你们一起高兴呀。”
　　 “白云说，明天晚上在古籁村放《冰山上的来客》，还要教大家唱插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呢。”石莲说。
　　 “好呀，我在家煮好饭等大家。”妇女主任说。
　　 “哎，这首歌非常好听，这部电影也非常好看。明天晚上大家可不要错过机会呀！”姚队长说。
　　 “不然，姚队长，你们先教我们唱几句吧。”俏嘴皮姑娘说。
　　 “是呀，先教我们唱几句吧。”姑娘小伙子们都说。
　　 “明天晚上再教吧，现在很晚了。”姚队长说。
　　 “哎呀！就教几句嘛。”俏嘴皮姑娘说。
　　 “那么就教两遍吧。”白云见这些姑娘小伙子们求学心切，就答应教两遍。
　　 石莲无意中拿出歌片来看。俏嘴皮姑娘眼尖，就嚷起来：
　　 “姚队长，我也要歌片。”
　　 姑娘小伙子们见石莲有歌片，都非常羡慕。他们都纷纷地向姚队长要。
　　 “我哪来的歌片呀？那是石莲叫白云帮买的。”队长姚说。队长姚明知道是白云送给石莲的，但现在他只能这样说了。
　　 “我也要歌片。”“我也要一张。”“我也要一张。”“白云，下次你一定记得帮我买一张。”姑娘小伙子们抢着说。
　　 精美漂亮的歌片吸引着姑娘小伙子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首歌也吸引着姑娘小伙子们。他们跟白云唱了两遍，还要白云再教他们两遍。重两遍之后，白云就说：
　　 “好了，我们大家明天晚上再唱吧。”“不行，还得再教两遍。”姑娘小伙子们又说。
　　 “好吧，我唱歌曲，你们唱歌词，好吗？”白云说。
　　 “好的，你唱吧，我们会跟你唱的。”大家说。
　　 大家唱得很高兴。后来，大家都把歌声带回家去了。一路上，大家就不生不熟地喃喃不停。
　　 石莲看着白云送给她的歌片。那精美的歌片使她爱不释手。她一边看，一边回忆着歌里的歌词：“……它红得像燃烧的火，迷幻像征着纯洁的友谊……”
　　 晚上因为睡得晚，第二天早上石莲差点忘记了起来。
　　 “石莲，天都快亮了，你还未起床呀？”母亲叫道。
　　 石莲爬起来一看钟，快六点了。她连忙拿好教案走出房间。
　　 “你不吃饭吗？饭都煮好了。”父亲说。
　　 “来不及了，吃饭就迟到了。”石莲说。
　　 “那你就把饭带去吧。”父亲说。
　　 石莲连走带跑地来到了古籁分校。平时她总是比学生来得早。这次，她来到学校时已经有好几个学生来到了。学生们自觉地走进了教室里早读了。当她听到学生们熟悉而亲切的叫声“老师早！”时，她的心里就有一种惭愧感。当她走进教室一看台钟，还未到早读的时间，她的心一下子轻松起来了。“哎呀！好在没迟到。”
　　 中午放学了，电影队姚队长和白云，还有两三个小伙子拉着电影机来到了。姚队长赶快试机，白云赶紧把今天晚上要放的宣传图片和文字画写在幻灯片上。
　　 “石莲，快过来帮我抄歌吧。”白云说。
　　 “好呀，抄什么歌呢？”石莲说。
　　 “抄昨晚教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吧。”白云说。
　　 白云拿起石莲抄好歌的幻灯片看了又看，他笑着说：
　　 “怪不得我们队长总爱夸你，说你抄歌抄得整齐，抄得好。”
　　 “白云，连你也取笑我了。”石莲说。
　　 大银幕就挂在古籁小学的球场上。村里的人们又像过节一样，不管大小老少，个个都穿着新衣服来到球场看电影。
　　 以前，村里钱少，都是一个月才能看一次电影，近年来村里收入多了，每半个月就可以看上一次电影。这是人们所说的，现在我们村每个月就有两次电影节了。这是人们最开心的事了。
　　 今天晚上，古籁村里的人们也特别高兴。抱着孩子的母亲也来看电影，撑着拐棍的老爷爷、老奶奶在儿孙们的搀扶下也来到球场看电影。
　　 “各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姑娘小伙子们，各位小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我请大家坐好，下面就由我们电影队放映员白云教大家唱歌。”劳姚队长说。
　　 “好吧，下面就由我和大家一起学唱这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曲。这首歌就是今晚放映的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里的插曲。”白云说。
　　 “这歌很好听，我们昨天晚上已经学唱了。是白云教我们唱的。白云唱歌真好听，他的嗓子很好。”俏嘴皮姑娘又在滔滔不绝地说话。
　　 “不要说话了，人家要教唱歌了。”石莲小声地对俏嘴皮姑娘说。
　　 白云开始教唱歌了。那些说话未清楚的娃娃们依依呀呀地着唱；那些牙龄“未长齐”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也五音不全地跟着唱。唱得最响的还是那些姑娘小伙子们。一时，球场上响起了一阵阵不知道是四重唱还是八重唱的大合唱。
　　 开始放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了。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怪不得人们都喜欢看，石莲也非常喜欢这部电影。她特别喜欢电影里的女主人公古兰丹姆。古兰丹姆下巴上的那颗美人痣和她的美丽与善良深深地印在石莲的脑子里，使她忘不掉。
　　 多少个日日夜过去了。石莲的心就像这个美丽而静寂的山村一样，依然是那么的平静。
　　 那是一个深秋的季节的早上，白云和姚队长的电影队又来到这个静寂的山村。他们刚来到村里，看见村委会里一堆青年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大家都在这里，有什么活动呢？”姚队长问。
　　 “我们村里的青年和学校的老师一起搞登山活动。我们是看了你们的电影才想起搞这个活动的。”团支书说。
　　 “呀，是你们共青团搞活动？”白云问。
　　 “是啊，我们搞登高、采集树种的活动，你们参加吗？”俏嘴皮姑娘说。
　　 “对啊，白云、姚队长，不如你们也参加我们的登山活动吧。”团支书说。
　　 “是呀，我们参加他们的活动吧。通过活动，我们顺便找一些今晚的宣传材料。”白云说。
　　 “好啊，我同意。反正我们没有登过石头山，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好好地玩玩。这就是登高、采集树种、找宣传材料一举三得呀。”姚队长说。
　　 “那么大家快点回家准备，半个小时后来这里集合吧。”团支书说。
　　 “白云，趁大家回去的时间，我们也就试机吧。”姚队长说。
　　 “好呀。”白云说。
　　 “能参加你们的活动，我们真高兴。”白云对石莲说。
　　 “我们也高兴，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共青团的集体活动。”石莲说。
　　 “好在我和姚队长都是共青团员，否则就不能参加你们的活动了。”白云开玩笑地说。
　　 半个小时后，大家都来集合。青年小伙子背着装树种的箩筐，姑娘们背着采茶用的竹篓，准备采完树种后顺便到茶地采茶。
　　 白云带着照相机。他说今天要把这个美丽的石头山和这个秀丽寂静的山村风景拍下来。又顺便给这些姑娘小伙子们拍一些照片。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石莲很庆幸今天是星期天，要不然也不能参加这次活动。她说她早就想登石头山，看看这石头山到底有多高，这石头山到底有多美。她怀着好奇的心情，带上纸和笔，要把这一切都记下来。
　　 他们来到石头山，费了好大的力气爬到了半山腰。仰首瞻望，只见山顶插在云霄里。再回过头来一看，周围的山、田洞以及正个村落都收在眼下。中间的一大片田洞在周围山的包围下形成了一个小盆地。山脚下那些由星星点点的房屋组成的一大片村落在树荫的掩映下显得特别的秀丽。盆地中间的田洞里，一片正在成熟的，金黄色的稻谷正在迎风招展。正在收割中的人们像一个个在幻灯片里看见的小人在舞动着。挑着禾稻回家的人们像一队队小人在一条白带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白云赶快拿出照相机，把眼前的一切精彩的画面拍了下来。“真美，你看，这边是一片绿色的茶山，那边是层层迭迭的，金黄色的梯田。真是太美了”。白云一边拍照，一边赞美着。
　　 “太美了，石头山！我爱石头山。我爱这美丽的石头山，我爱这伟大祖国美丽的河山。”石莲也不断地赞美着。
　　 石莲和姑娘小伙子们从来没有在野外照过相。这次白云带照相机来给他们照了很多登山的，采茶的照片，使他们高兴得不得了。
　　 这次登山最终目的在于扩大视野，活跃身心，采集树种。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采集树种。因为这对于绿化祖国具有积极的作用。所以，这次登山采集树种的建议，得到大家的支持和赞同。大家都说，我们大家今年采集树种，明年春天把树种撒播在山间。让我们今年流的每一滴汗水，换取来年的一片绿。让我们的石头山更加山青水秀。让我们的祖国天更蓝，水更清，山更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