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园】品菜
我从厨师学校毕业后应聘到市统计局培训中心做了一名职业厨师。参加工作不久后的一天上午,中心孟主任在餐厅见到我把我叫到一边说,小汤,我听大家反应你干得不错,技术也很好,小伙子,好好干吧!听到领导表扬,我红了脸说,谢谢领导的夸张。孟主任扔掉烟把接着说,今上午有一位厨师来应聘,你也算一名评委参加品菜吧。一听领导让我参加厨师考试品菜,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便红着脸说,孟主任,我……我合适吗?孟主任笑笑说,你怎么不合适?我们中心十几位厨师只有你是真正科班出身,你最有发言权了,不要推辞,就这么定了。
傍晌,孟主任领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小老头来到厨房,对餐饮部李经理说,老李,这就是那位应聘的王师傅。王师傅赶紧与李经理握手。孟主任接着说,王师傅是一级厨师,他爹当年可是西门汇泉楼大饭店有名的大厨,做菜手艺可是远近闻名啊,老王应该从他老爷子那里继承点真东西吧!但是不管是谁,进了咱家的门都得考试,凡进必考嘛!李经理爽朗地笑了笑说,孟主任说得对。
王师傅穿戴整齐了,开始考试,题目是“四菜一汤”。我和一些厨师忙里偷闲观摩了王师傅的考试。一小时之后,服务员把王师傅的“考卷”端到了一个雅间。孟主任,李经理、钱副经理、庞厨师长、我五人组成的评委开始工作。服务员为我们一一斟上酒,大家面对“四菜一汤”举起了杯子。孟主任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老王应聘,咱看看他的技术怎么样。品菜也不能干吃,咱们在座的各位都很辛苦,我也好久没与大家坐坐了,顺带喝几杯吧。来,先共同干一杯!孟主任带头,大家一饮而尽。孟主任又率先举起筷子夹走了一只大虾,还没入口就连连叫好,三下两下就给大虾把外皮剥了个精光,然后咬了一口说,味道好极了。在座的也都附和着说,这虾很好。
“好!这个菜做的恰到火候。”李经理以行家口吻评议爆炒鱼片道。钱副经理也夸张道,味道是不错。众人都把筷子一齐伸向爆炒鱼片。庞厨师长也点着头说,不错!不错!孟主任举起羹匙伸进三鲜汤里,说,喝汤,他吧唧着嘴似在品味。李经理喝了一口说,味道好极了!然后又捞起一羹匙海参、鲍鱼送进了嘴里。钱副经理也附和着说,好喝,味道不错!孟主任满面红光只是点头而不语。我尝了一口汤,竟一点咸滋味也没有,我敢肯定的是老王忘了放盐了,把这么上好的原料做成了这个样子,也太对不起这些海参、鲍鱼了。庞厨师长咂吧着嘴只是点着头而不语。
孟主任按照酒场规矩带了三杯酒,李经理作为副陪带了两杯,钱副经理带了一杯。每人干了六杯酒以后,便开始捉对撕杀,气氛也顿时热烈起来,很快便有脸似关公的,面如桃花的,面色泛黄的。因为我的酒量不行,而且跟领导们在一起,我也喝得比较拘谨,因此我少喝也没有人计较。各位领导对菜肴说三道四的时候,我虽然心里也有评价,但一直不敢做评论。孟主任见我一言不发,就对我说,小汤,你怎么喝酒不行,话也不肯说一句呢?没关系,评价一下老王做的菜如何?实事求是嘛!再说了老王做的菜也不是尽善尽美的。呵呵,呵呵……看着领导信任的目光,借着酒胆,我把王师傅做的菜认真地进行了评议。我的发言令在场的各位领导都一齐把目光对准了我。有的是肯定赞许的目光,有的是惊讶的神色,也有的是带有一点狐疑的成分,酒场空气顿时出现了片刻的凝固。还是孟主任打破宁静,他“哦”了一声,说道,小汤有些见解我们都没有提出来,很好,不愧为科班出身啊!……
王师傅虽然技术一般但还是被聘用了,而且工资也定的比较高。厨师们大都不服气,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我也感到奇怪。有的厨师气愤不过干脆辞职走人了。我在酒桌上的评论老王也很快就知道了,对我也是比较的冷淡。孟主任虽然对我还是一如既往,但是,中心再聘厨师做评委就没我的份了。有与我要好的厨师对我说,小汤,你小子傻冒吧,主任给你个棒槌你就当了针(真),人家老王是孟主任的表弟。
06.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