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杂文】木匠中最好的厨子
不知怎么就和女儿讨论到了“奸臣”这样一个话题。喜欢借题发挥的我告诉女儿,奸臣都很有才。因为这个社会总体来说是好人生活的社会,一个愚蠢而无能的好人能活下去,但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坏人却无法生存,所以,环境逼迫坏人必须要有才,而且要有奇才。比如历史上的李斯、蔡京、秦桧、严嵩以及和珅等大奸臣,都是当时著名的大才子。他们有才而受到皇帝的宠幸和重用,有权之后才做出了那么多的坏事。我正来劲呢,没想到弄巧成拙,女儿进一步引申说,历史上的昏君也很有才,他们只是做皇帝不太称职。这么说就不对了,昏君就是昏庸的意思,怎么能说是有才呢?女儿也举出了例子,比如李后主,不就是词写得很好吗?留下了“问君能有多少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样的名句。要坏事,自己学艺不精就拿出来卖弄,好像要砸锅。于是我赶紧强辩说,李后主的词只能说在皇帝里面算是好的,跟真正的文学家相比就不行了,不然李后主怎么没有入选唐宋八大家呢?打个比方吧,按照冯巩相声里的说法,李后主顶多算是木匠中最好的厨师,和真正的厨师水平没法比。
事后仔细琢磨起来,其实李后主也应该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三千多年封建王朝历史上有那么的皇帝,让后人随口道来的能有几个?治国有方的明君自然青史留名,而在人数众多的平庸和无能的昏君里面,李后主能拥有如此高的知名度,还多亏了他的词作。
李后主不专心执政,最后成了一个亡国之君,历史上一直是作为一个反面的典型为后人所借鉴。但见仁见智,总有高人能有不同的认识和感悟,在其中硬是发现了从政的诀窍,找到了树立个人政绩的突破口。
有这样一个农业大县的领导,主要精力不是用在种地提高产量和农民收入上,而是研究上了种树,开始让大家很不理解,认为有点偏。按一般的规律,即使他在发展县域经济上很有成绩,在仕途上也基本到头了。可谁知人家靠种树在全国乃至世界知名,在任期间老百姓腰包没鼓起来,却做到了副市级,而且退休后还被聘为植树专家,很耐琢磨了。其实他对树木的了解和植树的实际水平未必高出家乡林场中父辈中随便一个普通林业工人。可惜的是,千千万万个林业工人中只出了一个马永顺,其他的林业工人怎么也赶不上;而全国上百个农业县的县长书记,别人又怎么会想到要把马永顺当榜样呢?
看来,从政还是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孙子兵法》,并做好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把田忌赛马的故事灵活运用到实际工作之中。
近期媒体批评的各地争抢古人故里的比较多。这类事情,说好听点是为了发展地方经济,为百姓造福;难听点,这些地方领导和李后主差不多,还不是投机取巧,为出政绩想走点捷径,不过是事先没有商量好,撞车了,弄巧成拙,招致议论纷纷。
地方报纸近年来开始刊登本地区季度空气质量情况,上个季度末又宣告优质空气质量比去年同期增加了多少天。最初大家认为这是好消息,空气好了,有利身体健康。可仔细一想,把一些大型国有企业都卖给了房地产开发商,都建房子了。工厂没了,污染源没有了,空气质量自然提高。可是工人都下岗了,政府失去了稳定的税收渠道,难道只是坐在家里伸着脖子呼吸新鲜空气就是小康了吗?
上面说的争抢名人故里是个反面例子,一些作为正面典型的示例其实也要正确对待。比如个别地方的全民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等,尽管老百姓能够得到立竿见影的实惠,但也要看是能长期坚持,还是短命行为,看清楚是不是地方领导使出了个人的绝招?
老百姓欢迎政府官员多做实事好事,但更希望这些好事实事能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始终围绕政绩做文章,来些旁门左道,依靠剑走偏锋取胜,早晚会露出马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