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恩爱情仇
　　 和胖子、林黛玉和潘金莲经过磋商，最终在纸面上形成了文字：和珅入股33﹪，林黛玉入股33﹪，潘金莲入股34﹪，资本由林黛玉投入，一分的利润。
　　 “林妹妹，你应该多占一些，我是不是占得太多了？”潘金莲说。
　　 “你是厂长啊！”林黛玉莫名其妙地笑笑，话里有话，“万事都有主，都要有个上下主次之分啊！以后我就不能喊你潘姐了！”
　　 “那喊我丑八怪还是喊我老妖婆？”潘金莲也笑了起来。
　　 “我要喊你‘潘总’，或‘潘厂长’，这叫官谱儿，也是学问呢！”林黛玉似笑非笑。
　　 “林妹妹，咱得动手啊！”潘金莲用商量的口气说，“咱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开始动工比较合适？”
　　 “这事我可无权插嘴！”林黛玉说，“我把手伸得长了，你背后告我黑状我可受不了，你最好找胡佐和费伟商量。”
　　 听话听音，潘金莲当然知道林黛玉对她无意之间向和胖子流露招聘选拔的情况抱有成见，而且她知道林黛玉的骨子里还藏有那种小家碧玉的脾气，恐怕她越解释林黛玉会越有戒心，于是答所非答问地开了句玩笑，“是不是最近找了相好的，忘了穷姐姐？”
　　 “我自乘风逐云月，重破星河惊桥鹊。”林黛玉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很难吃准她是什么心态。
　　 潘金莲无奈，她找到胡佐、费伟，他们坐到了一起研究下一步的工作。他们都认为要把12头选出来的精英和12个部门对号入座，以便各尽其才。
　　 这12个部门中，油水最大的应该是财会部门，因为这个部门掌握着工厂的命脉，吃回扣、投机、挪俩活钱是常有的事，部门经理应该说是工厂的二皇帝。潘金莲建议让龙鬼出任财会部门经理，她认为龙鬼从说话到办事都比较可靠，但胡佐和费伟都持反对票。
　　 胡佐说，“这个部门非同小可，老龙有点老实，不如老舒，别看舒鬼贼头贼脑，但这家伙有两下子，眼皮子活，能见风使舵，他出任财会部门的经理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费伟接着说，“老鼠会打洞，老舒也一样，歪门邪道多，能帮工厂投机取巧，我也认为他合适！”
　　 三头核心成员中，两头意见一致，潘金莲还能有什么说的呢？
　　 对于建设部门的安排，费伟说，蛇鬼能胜任，但潘金莲的意见是让牛鬼上，胡佐也说牛鬼比较合适，于是，牛鬼成了建设部门的经理。
　　 其余的安排意见基本统一。具体安排是：财会部门经理：舒鬼；建设部门：牛鬼；外交部门经理：胡鬼；采购部门经理：屠鬼；设计部门经理：龙鬼；生产部门经理：佘鬼；包装部门经理：马鬼；质检部门经理：杨鬼；运输部门经理：侯鬼；后勤部门经理：姬鬼；保卫部门经理：苟鬼；统计部门经理：朱鬼。
　　 于是，潘金莲召集有关成员召开了第二道会议，宣布了人事安排，并明确划分了责任界限。
　　 在会上，胡佐讲话慷慨激昂，“志同们！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道上的朋友了，潘厂长信任我，让我当了副厂长，我感到肩上担子的份量！我要和外界打交道，要联系客户，当然，对工厂的管理我也有发言权！现在，我们都在潘厂长的门下吃粮，俗话说，‘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咱端了潘经理的玉碗，只能踏踏实实跟着潘经理干，以潘经理为轴心，提高我们的业务素质和工作能力，有百分之百的干劲，绝不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谁要是退步，谁要是拉倒车，咱丑话说前面，我胡佐可是自小吃辣子面长大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朝你的伤口处撒辣子面！”
　　 费伟也不甘示弱，说出话来也掷地有声：“志同们！胡副厂长说得很全面，我就不再赘述，我只需要补充两点：其一，我是负责抓内部管理的，除了潘厂长、胡副厂长，我们厂里的任何一名职工的工作情况我都会摸清楚的，你们暗暗研究我，我也在暗中揣摩你！万事开头难，大家是知道的，目前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还在寄人篱下，要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我加压，树立竞争意识，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我费伟说到做到！其二，我宣布几条纪律：一、严禁公款私用，公办私事；二、严禁迟到早退，作风拖沓；三、严禁挑拨离间，无事生非；四、严禁感情用事，任人唯亲；五、严禁贪污受贿，贪图安逸；六、严禁固步自封，止步不前；七、严禁吃喝成风，好逸恶劳；八、严禁欺上瞒下，为所欲为；九、严禁吃里扒外，巧夺豪取；十、严禁为非作歹，寻花问柳！我的话完了！”
　　 胡佐费伟的一番话，确实令潘金莲感动，此时她才真正看清楚胡佐和费伟的能力。
　　 潘金莲总算舒了一口气，她肚里有好多好多的话，她想找个知心人说说，但出出进进她总是孤孤单单，烦恼时她想发泄，不烦恼时，她同样想发泄，不知怎的，她无端增添了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危机感和孤立感，她想打电话和林黛玉聊聊。
　　 林黛玉的手机响了很长时间，终于接通了，但接电话的不是林黛玉，而是阮秘书，阮秘书说林总有点累，在床上休息，有什么事你晚点再打。
　　 潘金莲纳闷，林黛玉的手机怎么会在阮秘书的手里？难道……
　　 是啊！林黛玉弱不禁风，但有她表姐贾元春这个护身符，除此以外，她身边还有一个阮秘书死心塌地地跟着她，遇事她能和他商量，自己现在可是孤军作战啊，是不是也要个有主见的男子汉到自己的身边给自己长长胆，可是上哪里去找这样一个靠心靠肝的知音呢？
　　 潘金莲现在想起来，她的肠子悔青了。武大郎啊，你再不中用，你在我身边让我感到安全、实在，现在要能回到过去，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换啊！鬼魅世界，美男如云，可我潘金莲敢投入谁的怀抱呢？
　　 想当年，我和你起早贪黑，你烧火，我掌锅，烙出了翠香可口的炊饼，不管是赤日炎炎，还是滴水成冰，你走街串巷，出门去卖，回来时忘不了给我买一块花布或是一个木梳，咱们的日子是苦了点，但是你知冷知热，对我体贴入微，而我却总感到你窝囊，你卑微，动不动对你发点小脾气，我真混啊！
　　 大郎，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骑虎难下，进退两难，退吧，我走投无路，进吧，前面的路是黑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潘金莲六神无主，无聊至极，她打开电视机消磨时间。电视上正播放一个电视剧，有一个镜头引起了她的注意：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正在吆喝着叫卖水果，“卖苹果卖梨！卖苹果卖梨！”一个小青年吊儿郎当走过来，不问青红皂白拿起一个苹果就吃，边吃边说，“什么臭苹果，酸！”说罢，随手把苹果一扔，要走，卖水果的汉子担着挑子，顺手抓住了小青年的胳膊，只听“咯吱吱”一阵响，小青年滚到地下叫唤开了，他一连串地求饶，“大爷，好汉，怨小辈有眼不识泰山，给我把胳膊接上吧，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给你磕头……”正在紧要处，电视上开始插播广告，潘金莲意犹未尽，他想起了过去和武大郎一起卖梨的乔皲哥，这个卖梨小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
　　 正想呢，大郎方便面的广告开始在电视上滚动闪烁，后面有热线电话，她迅速记下这个号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拨打了这个热线。
　　 对方是一个柔美的女中音，“喂，您好，欢迎你拨打大郎牌方便面的热线电话，请问你有什么需求？”
　　 “我想找你们的总经理！”潘金莲直截了当，“武大郎先生！”
　　 “对不起，我们与他联系很不方便，这里是销售热线！”说完，对方把电话挂了。
　　 “鬼话连篇！”潘金莲暗暗骂了一句，然后又拨通了这个号码。
　　 对方仍然说无法联系武大郎，潘金莲急中生智，马上说，“我想预订50万箱方便面，但必须找你们总经理磋商！”
　　 “好，你稍等，我给你查一查！”对方顿了一下，说，“5185185151518。”
　　 “这么长，我记不住。”潘金莲说。
　　 “好记得很！就是‘我要发我要发我要我要我要发’。”
　　 潘金莲犹豫不决，敢不敢和武大郎这个死鬼通一下电话？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按照这个号码打了过去。
　　 “是大郎吗？”她声音颤颤的。
　　 “是的，我是武大郎，请问，你是哪一位？”
　　 “大郎，我是潘金莲啊，我是你的结发妻啊，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也后悔啊……”潘金莲说话有些哽咽。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打错了！”对方没等她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潘金莲赌气又把手机打了过去，对方手机一直响着，到最后听到了一个柔柔的女中音的温馨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潘金莲恼了，她赌气又拨了一次，终于对方接了，她不等武大郎开腔，就喊开了，“武大郎，难道你连一个女流之辈还不如吗？几百年都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小肚鸡肠，有企业家的风度吗？告诉你，一我不问你借钱，二我不让你为难，三我也不会纠缠你！”
　　 “那你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的朋友多，只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朋友。”
　　 一阵沉默之后，武大郎冷冷地说，“又去想勾引人家？”
　　 “小人之见，算我瞎了眼！”潘金莲气呼呼地挂断了手机。
　　 就在她要睡觉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武大郎打来的，“对不起，潘金莲，你找我有什么事？”
　　 潘金莲耐着心中的怒火，说，“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当年的卖梨小子如今在什么地方，我找他有点事！”
　　 “乔皲哥呀，他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居无定所，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就算了，我找别人打听，算我没说！”潘金莲要挂电话。
　　 “潘金莲，我没骗你！乔皲哥现在在道上吃饭，究竟他在何处发展，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
　　 “他的手机号码是什么？请稍等一下，我找个笔！”潘金莲的口气柔了
　　 “7856342323318，你直接打这个号码联系他。”
　　 “谢谢！好了，你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就是我的内部号码，有事你就打这个电话和我联系。
　　 再见！”
　　 这家伙还有一丝丝情义。潘金莲按照武大郎提供的号码，怀着忐忑的心情打了过去。
　　 “请问，你找谁？”对方的声音带着磁性。
　　 “你是乔郓哥吗？”潘金莲柔声问。
　　 “我姓乔，你找我有事吗？”
　　 “我可找到你了，我是潘金莲，我是你潘姐啊！”
　　 “你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对方冷冷地说。
　　 “不！皲哥，当时我一时糊涂，打错了主意，实在对不起武大郎和你，皲哥，你忘了，在阳间你经常和武大郎在一起，他卖炊饼你卖梨？”为了取得对方信任，潘金莲又说，“刚才我和武大郎通了电话，你这个号码还是你大郎哥告诉我的，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能见个面吗？”
　　 “我想起来了，潘姐，”皲哥终于说了一句，“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办一个鞋厂，但身边没有知心朋友，我想找你谋划谋划，给我长长胆，但又不知道怎样找到你，我想和你见个面，你方便吗？”
　　 “受人欺负了？”对方关切地问。
　　 “有点。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等我手中的事处理一下再说。告诉我你的具体地址。”
　　 “阎府市阎河区火海镇刀山路114号。你到时打我的手机，你的来电显示上是我的号码。”
　　 “好，你等着，再见！”
　　 潘金莲高兴得快要发疯了，她想，她也要买一个充满女性化的手机，象林黛玉一样，也要让乔皲哥当她的贴身秘书，象阮秘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