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散文*云翔江山】童年的小狗
童年的小狗
在对童年的回忆中,总会出现一只用石膏做的小狗。它的线条简单又有些粗糙。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许根本看不出它是一只小狗。可它就是一只狗,一只永远活在我心中的狗。
我的童年生活是十分单调的。虽然出身于“90”后,但由于家中的拮据,同龄人所拥有的那些玩具和新衣服我都没有。每当去小伙伴家玩,看到伙伴那成堆的玩具,心里总是羡慕,但同时又带着一丝心酸。是呀!为什么我没有那些玩具?我一次次的在自己心底叩问。有时也想在父亲面前开口,想让他也为我买一些玩具。哪怕只有一件。但当看到每天很早就出门、很晚才回家并带着一身疲倦的父亲,我总是欲言又止。父亲不容易,他用他的双手维持着一家老小的生计。他用他的疲惫换来了一家人的温饱,对此,我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一天,村里来了一位做石膏像的手工艺人。当时,汉字还未认全的我当然不知道石膏像是什么玩意。于是几个小伙伴一同争着抢着跑到手工艺人的摊位前。
手工艺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个子不高戴着一顶破毡帽。似乎是由于长期在外工作,他的皮肤黝黑,也许本来就是这个颜色。手工艺人的眼睛显得深邃,那里面似乎拥有无穷的智慧。只见他将一团白色的粉末倒入一个容器中,然后向里面加了一些水。搅动片刻后,又小心翼翼的倒入另一个容器中。他把这个容器拿起来左右晃动了一会,放在地上不去管它。看着他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我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眼皮也不曾眨过一下。周围的脚步与呼吸声时不时的传入我的耳朵。大家都在看着,都想知道他在耍什么把式。
一会儿,手工艺人将那个容器拿了起来。只见那个容器如同刨玉米般被他刨开,露出一个白的晃眼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只老鼠。“大家快看,那是一只老鼠!”我惊讶的叫出声来。其他伙伴也随着我的叫声跟着叫起来。人群中的大人们也传来一声声惊叹。手工艺人把突出的棱角修正了一下,然后把“老鼠”放在了地上。有胆大的小孩上前摸了一下,但突然又缩了回来,嘴里叫着好烫啊!
之后,手工艺人如变魔法般变出了一个个“老鼠”、“小天使”、“小狮子”等。看到这些,我心动了。如果,如果我能拥有他们,哪怕只有一件,那该多好呀!那些小东西突然像是被试了魔法,在我面前动了起来。一个个喊着“要我把!要我把!”但随即,我飘渺的思想有跌回现实中来。我没有钱,母亲是不会随便给我钱的,父亲……..一想到父亲,我的心又像被针刺过一般。也许现在,父亲正在努力工作,汗水一定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襟。而我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做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啊!想到这里,我默默的走出了人群,里面那童音呼唤家长的声音渐渐变弱,直至消失。
父亲归来时已是黄昏。看见我时,竟奇迹般从背后拿出了一只小狗,一只石膏做成的小狗。我认得它,它是手工艺人做的。父亲说,回家时,那位手工艺人正在收摊,摊上只剩下这只小狗。手工艺人便将它处理给了父亲。
我捧着这只小狗,沉甸甸的。它没有那些“老鼠”、“小天使”、“小狮子”漂亮,个头也偏小些,做工又有些粗糙,到我捧着它仍像捧着一个宝贝。我用彩色笔将这只小狗涂上了各种颜色,每天总要小心翼翼的把玩一番。父亲在时,还要拿着它,学着它的叫,在父亲面前斗闹。
后来,这只小狗渐渐退出了我的生活,变成了屋里的装饰品。再一次打扫中,小狗不幸坠地身亡,被母亲当做垃圾扔掉了。小狗便从我的生活中彻底的消失了。每当夜深人静时,我还会在对童年时光的回忆中想起那只小狗。如果能回到过去,我还想在它身上多涂一些颜色,还想拿着它在父亲面前多斗闹几次。
可是,小狗终究还是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它带走了我的童年,同时也带走了我的父亲。此时,正值夜深人静,那只小狗再一次被我想起。遥望星空,无数星星想我闪烁,不知哪一颗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