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风和日丽,独自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漫步,海边的喧嚣情景模糊不清。走了不远就看见海边的山顶上有一所白色的房子面向大海,想这不知是谁家的别墅,想必有花园凉亭,可听见涛声阵阵,也许还有浪漫情侣在那幸福的生活。
??于是不自觉走了过去。望着高高的礁石,虽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顾危险爬了上去。再沿着一条陡峭的小径,小心翼翼扶着嶙峋突出的岩石攀上去。
??眼前,破败的情景却让我吃了一惊。花园里杂草丛生,满园玫瑰与狗尾巴花纠缠不清,硕大的玫瑰花朵像妖冶的魔女;几株清幽的百合独自在花园的一角黯然伤神;花园中间的葡萄架已倒塌,葡萄藤匍匐在地上,像番薯苗一样生长,也许感到委屈,稀稀疏疏有几串紫色葡萄露出在叶子外面,已腐烂,有葡萄酒的芳香气味,吸引了几只黄蜂,围绕他们嗡嗡叫着,停在上面吸那甜蜜刺激的汁液。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我知道不会有人出来,只是想用声音给自己壮壮胆子。房子是上好的木材建成的两层小楼,漆成白漆,油漆已脱落了不少,斑驳不堪,像一幅幅可以任意猜测的抽象画。我想逃回去。可还是好奇里面的东西。拨开及膝高的草丛,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赫然在目。傻傻地移步过去,推开虚掩的大门,是宽敞的大厅,大厅里的陈设很简陋古朴,墙上挂满了色彩灰暗的油画,画的好像是同一个女子,一个披着白纱面色苍白的女人,显露在一片灰色的雾中,或躺,或坐,或站,或半躺半坐,秀眉深锁,神情绝望,诱人的胴体若隐若现,像失了情人的女人。
??地板上散落了一些画具,画架静静地靠着本色的墙,一只黑色的大蜘蛛在它旁边闭目养神,它没有开口的意向。我只能猜测屋主可能是个浪漫派画家,费劲周折才在这建了小屋,可是画却不能得到别人的认同,或者得不到他喜爱的人,所以走了就不再回来,把画具也丢在这里了,永不再画了。大厅里还有几张靠椅,一张躺椅,一张高大的圆桌子,蒙着厚厚的灰尘。这房子就像被人抛弃的倔强的情人,尽管外表生机蓬勃,内心里也是灰尘蒙垢了。
??我想上二楼看海景,听涛声。可当我爬上去时却看见两副雪白的完整的骷髅躺在地板上,旁边散落着失了颜色的衣服的碎片,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下有一把黑色手枪。我吓得从楼梯上摔下来,就这样摔醒了。醒后还记忆犹新,总是有心慌的感觉,不知道这预告什么。
??一年后,去北海旅游,漫步沙滩,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竟远远看见海边的山顶有一所梦中的房子。心中骇然。询问附近抓螃蟹的渔夫,那房子住着什么人呢?渔夫抬头望望那小房子,说,不知道。但听说那儿常常闹鬼,风雨天气,站在山脚下可听到激烈吵架的声音。
??我不是很相信,说,啊?这未必是真的吧?
??渔夫很有意味地笑了,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真不敢相信,也没勇气去探究,想这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许多年,早已忘了那个梦与那所房子,最爱的女儿却留下一封信:“妈妈,我要跟石严走了。我知道要是我跟你说,你不会同意的。我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成为大画家,可我知道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他说他要带我去夏威夷的海边,租一个小房子,他会努力作画,会努力挣钱,我们会过得很好,很幸福的。妈妈,请你祝福我吧。以后,我们有了很多的钱会回来看你的,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落款是不孝的女儿,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