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当喜欢成为习惯(散文)
作为红尘中人,时时刻刻为稻粱谋的我们,实在挡不住如许疲累困倦的轮番夹攻。那些原本的激情与敏锐也蒙上了一些厚厚的铠甲。重新回忆起来,一如某个不经意的下午,整理柜子时,亲眼看到一件曾经明媚鲜丽的旗袍,上面积满了厚厚的尘埃。总是会相信,那些老态龙钟的人,看到那些压在箱底的年代久远的衣服,会忍不住潸然泪下,为了那些消逝的青春,和一些永远不会再来一遍的人和事。
当我老了——我常常在念着叶芝的诗时,这样沉静地勾勒我的未来——那时,我一定会一一回想我经过的一些人,或事,坐在夕阳下,一张旧藤椅里,想象他们或她们与我曾经有过的纠结,泪水或欢笑,矛盾与痛楚。流连起我们一起经过的青春,一起挥霍的华年,一起细细品味所有经过的岁月。
而他们,或她们,是不是和我一样,轻轻地把彼此想起呢?
是的,闲暇之余,我总会通过想象,让自己思维的触角能够攀爬得更远:一棵大树,一定常常怀念一些自己当年是一棵小小幼苗的时候,虽然稚弱而单纯,但却充满憧憬和对未来的绮丽的幻觉。而一棵老树,或许不记得自己经过的年轮,有多少风霜雨雪,侵蚀过自己的健康和青春。可是,她终究会记得年轻的时候,青春梢头不经意间栖息过的一只声音光亮的鸟儿,一个少年空灵清澈的眼神,一些轻轻掠过耳边的私语,一些开过的小小的花朵,一些脚步细碎的风声。
是的,我常常想,如果我老去了,渐渐消逝于人山人海之后,就像想象许多人和事一样,江山文学网会不会是我经过的一棵那样遒劲有力的大树。他会不会怀念起我这样的一个匆匆的过客,一尾虚拟的游鱼?
生活是太干涸与枯燥了。我们必须学会突围,在无法喘息的堡垒之内寻觅一个充满希望的出口。
白天的太阳逐渐烤干我们内心的湿润与怅惘,而只有在晚上,月亮才是我们唯一的安慰——这美好的精灵,用文字一样清凉而清净的方式来抚慰我们驱赶干涸的欲望。
文字与月亮,是永远值得讴歌和依靠的精神家邦。
日子因为抒情而充满忧伤——或者,是美丽的忧伤。这种抒情,湿淋淋地存在,多像一尾尾看似游乐格外快乐的鱼们,其实透过那口薄明的鱼缸,含着泪看这世界时,内心的干涸与皲裂终究会像一些伤口,逐渐平复如初。
在这之前,我素未想过,会在一个文学网站呆那么长的时间。结识一些人,一些事,经历一些人,一些事,然后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像一颗种子,渐渐变得根深蒂固,像我喜欢的某一管口红,时不时,会双指轻拈,点缀苍白枯泽的青春,再或者像你喜欢的某个发夹,时不时地,会卡住那些散乱的思绪一样的青丝,点缀这业已千疮百孔的梦想。
是的,我确认是在某个时候,突然强烈地意识到,呆在江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种习惯,是那样遒劲有力,它像一些藤蔓,牢牢捆缚住我的思维和行为。我试图挣脱掉它给我带来的所有的“恶习”:比如丢掉自由轻松的业余生活,比如好好躺在床上读一本又一本书,比如轻松地睡上一个又一个懒觉,比如和朋友们一起轻轻松松地逛街,比如一场又一场闲适开心的聊天。事实上,挣脱不了,主要的是,也不想挣脱了。
之所以改不掉这样的习惯,只是因为,呆在其中的魅力,远远大于他所带给我们的疲累。
我是个理想化的人。了解我的人都这么说。所以,我喜欢把文字等同于生活,这使我显得比同龄人幼稚且不谙世故。所以,我一向喜欢并深深憧憬《红楼梦》里的那个美轮美奂的大观园。
如果说,《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始终存在的意义是,能够安置一群少男少女的爱情梦,无论书中的,还是现实中的,包括以前和以后的许多少男少女们的爱情梦的话,那么江山也算是我理想中的一座大观园吧,他所安置的,则是一群又一群喜欢文字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文学梦吧。这座大观园,喜欢的自有一千个喜欢的理由,不喜欢的也自有一千个不喜欢的原因。许多人来来去去,鸟儿一样,或掠过,或憩息,或离开。我却独留于此,继续每天的文字之旅,继续呆在这座文学大观园里,或哭或笑,或喜或悲。虚拟许多故事,也被许多故事所虚拟。进入许多故事,也被许多故事所进入。
当喜欢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我必须承认,很多时候这种习惯,于我其实是一件颇为欣幸的事情。
所有躲在漆黑深处的寂寞,仿佛安放了一个明亮的出口。那些黑暗与郁闷与孤独与凄清,逐渐离我们远去。这便是一个熟悉的地方给我们所有的安慰,与温暖。是谁说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其实不然,一颗敏锐的心一定会时时发现身边的风景无处不在,他,或她,他们,或她们,以文字的形态,以一种静态的存在,而存在着;而文字背后的那个鲜活的人,则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幸福或不幸地呼吸或生活。
那些拥有着千奇百怪的网名的朋友们,以一种另类的存在而存在着……这些虚拟的符号们,每每关上电脑,像合上一页书。文字的温度终是瞬间的,它们不能长久温暖真正的生活,更不能充实真正的人生。我与他们很近,有时很远。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真实的笑,或泪。
我曾经质疑沉溺网络其中的意义,我曾经告诉自己,不要依靠某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来安慰这业已苍白无力的日子。所有的人,不过是一些过客。大家终将独木桥的独木桥,阳关道的阳关道。由最初的交集到最终的相互平行,然后彼此陌路。
于是,像一个尚未陷入迷途的清醒的嗜毒者,我努力戒除那种害心害情的素瘾,终是发现在某些时候,其实我们面对内心的渴求如此无能为力。
像一个疲累孤苦的旅人,终不能拒绝一个红通通的火炉的温暖;像一只飞过千山万水的燕子,不能拒绝一棵青柳的招展;像一个爱食甜的孩子,不能放弃一枚糖果的诱惑;更像一只寻觅归宿的蜻蜓,飞得疲累的翅膀多么惊喜于一片荷叶的出现!
那就继续喜欢吧,因为喜欢而习惯。因为习惯而喜欢。
网迷也好,网虫也罢,我们像一只又一只蜘蛛,趴伏在这网上,织着属于自己的网,文字的,精神的,幸福的,伤心的。如果你喜欢,那么存在就有了意义,如果不喜欢,那就转身离开。生活的方向盘其实一直掌控在自己手里,任何人都不可能代替自己选择。
选择自己所爱的,爱自己所选择的,面对一份网络,多么像找对象,只要你坚信自己是正确的,那么主动权一定是控制在自己手里的。
曾经写过很煽情的一篇文章,叫《爱你们,比爱多一点》,来诉说自己对江山文学网,对江山人的感觉与真实体悟。然而随着时日渐长,我想我现在正在远离煽情——不知道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倒退。经历一些人,一些事,我明白自己必须学会理性,再学会冷静。对有些人来讲,一些煽情代表的是肤浅,对另一些人来讲,某些煽情代表的是不自禁的真情流露。
生活有时还是一个大舞台,戏里的主角也好,配角也罢,每一个人都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面具,表演喜怒哀乐,有的人入戏很快,分不清戏里戏外,把一个游戏游得九曲回肠,伤筋动骨,巴心巴肝地把自己整个身心融入了进去,找不到本来的自己。而有的终其一生却一直置之戏外,情义本有价,自己最珍贵,只怕一生也未必能入戏一次。
傻子也好,疯子也罢,只要有人真诚地陪你傻过,陪你疯过,这样的过程,足矣!
只是无论如何,我始终相信,以心用情入戏的人,他们的真诚,足以打动那些挑剔的观众,而这正像一个作家,用心用情为文,同样会打动每一个读者。
生活本身就是老师,能够教你很多东西。网络也是。
我希望,并且我坚信,江山是一个不让人失望的地方。当你呆了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并且还愿意并决心继续呆下去,我相信,江山已经成了一个你习惯呆着的地方了——这种习惯,多么像空气,你平时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你实际上和它是不离不弃的。它无处不在,充溢着你生活的角角落落,却又无形无色无香无味。这一种奇异的存在,是一种多么有趣的现象。
当喜欢成为一种习惯,我相信,这种习惯已经足以担当起荣辱与共四个字。
哪怕只是在文字里面。
2010-9-24
看了你的文集,嗬,那么多文章,佳作连连。精品绝品多多,真是让人佩服欣赏汗颜!欢迎你有时间对我的拙作赐教,不胜感激。问好,遥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