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女儿的连衣裙
　　
　　 石莲去市里，看见别人的小孩穿裙子就非常的羡慕。女儿已经三岁了，没穿过一条连衣裙。她问女儿：
　　 “女儿，妳想穿裙子吗？”
　　 “想，妈妈，我想穿裙子。”女儿说。
　　 石莲知道女儿的心。看见这么可爱的女儿，真想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个小公主。可是又舍不得花钱。平时买点什么东西也要算来算去。一分钱也想分两次用。这次石莲是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女儿穿上一条裙子。可是到市里买成衣是很贵的。自己又没做过裙子怕做不出来。怎么办呢？哎呀，做什么事没有第一次呢？试试看吧，买一块布回来自己试着做吧。节约闹革命吧，少吃一块肉省几块钱给女儿做一条裙子吧。有一天，天正好下雨。队里不上工，大家都在家里休息。石莲趁着空闲就撑着雨伞出发了。她到了渡口付了2分钱上了渡船。“嘟嘟”的汽笛声把渡船带到了对岸。石莲走上了高高的码头。来到了公共汽车站。走上公共汽车付了3分钱。不到十分钟，公共汽车把她带到了市中心。她来到百货大楼时，看见很多人围在那里看热闹。她好奇地转身看过去，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盲人在那里卖唱。小女孩清甜的歌声，使她想起家乡的歌师八婆小时候在街上卖唱的情景。她很同情小女孩。她毫不犹豫地从衣袋里掏出5元钱丢进了小女孩用她脏兮兮的手捧着的盆子里。只见小女孩向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石莲看着她的笑，顿时觉得心中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痛。
　　 石莲离开了这个热闹的地方。央央地走上百货大楼。在棉布柜旁边走来走去。看着眼花撩乱的布匹，不知道要那一种好。女售货员看见石莲犹豫不决的样子，就问：
　　 “妳好，请问妳想要什么样的布？这里很多布，随便妳选。”
　　 “我正在考虑呢，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布才好？”石莲说。
　　 “请问妳是做什么用的呢？我帮妳参考吧。”售货员问。
　　 “我想给我的小女孩做一条连衣裙。那妳帮我参考一下吧。”石莲说。
　　 “妳看，这块粉红色碎花的，做小女孩的连衣裙肯定好看。”售货员说。
　　 “是呀，是很好看。那我就要这一块。麻烦妳帮我剪吧。”石莲说。
　　 “好吧，那妳要多少尺？”售货员说。
　　 “噢，我也不知道。还是妳来帮我算吧，好吗？”石连说。
　　 石莲想拿出钱出来。咳！钱哪里去了？她觉得很奇怪。想到还没有买东西，钱就没啦？突然她想起刚才在大楼下看小女孩卖唱，才想到带来的5元钱都给了那个卖唱的小女孩了。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哦！给她了，给她了，全部给她了。”说完了，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见石莲的样子，售货员就觉得奇怪。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呀？就问：“妳怎么啦？没事吧。”
　　 “妳刚才这么笑，我怕妳有什么事。”售货员说。
　　 “没有什么事。就是刚才我把钱给完了那卖唱的小女孩了。我倒忘记了。”石莲说。
　　 “哦？好呀！妳真是好心人呀。不过妳把买布的钱给完了别人妳拿什么买布呀？妳买不了布就没法帮妳女儿做连衣裙了。”售货员说。
　　 “是呀，算了吧，不要紧，我下次再来买吧。我女儿是没有裙子穿，可是别人连饭都没有吃。”石莲说。
　　 石莲走出百货大楼，她摸摸衣袋，衣袋里只有4分零钱。她想，坐公车要3分，坐渡船要2分。现在刚4分钱那里够呢？坐得公车就坐不了渡船，坐得渡船就坐不了公车。怎么办？算了吧，我还是不坐公车了，留钱坐渡船吧。渡船不坐是不成的。于是，石莲决定走路到渡口。“嘟！”这时一辆公车开过她的身边。她想，要是她有钱的话就乘这辆公车。现在她只能走路了。不要想这么多快走吧。她走到前面不远的地方，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撞车了，一辆公共汽车撞到火车了。”一时铁路口围了大堆人和车。汽笛声、喇叭声、人喊声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石莲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她庆幸自己没有坐这辆车。不然就什么了。真是财去人安乐呀。哎！真没良心，那能这样想呢？妳没事别人有事，妳能安心得了？想到这里，石莲的心马上又难过起来。“出人命啦！”出人命了？石莲听到人们议论着。公车翻到水塘里，有两个乘客当场遇难了。哎呀！我的天呀，怎么会这样呢？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心惊害怕。
　　 石莲拖着疲倦的身子，带着一种错综复杂的心情走过了这条马路，来到了渡口。她掏出了2分钱上了渡船。
　　 回到村子里人们看见石莲脸色苍白就问：“怎么啦？石莲妳怎么啦？”
　　 石莲就把今天上街碰到的事说了一遍。大家也说：“呀！真是财去人安乐呀！”
　　 石莲赶快说：“快别说了，快别说了。我是安乐了可是别人却出事了。
　　 女儿听说妈妈回来了，高兴地跑来说：“妈妈，我的裙子。”
　　 “妈妈钱包掉了。下一次妈妈买给妳。”石莲知道自己是在骗女儿。可是她此时心慌意乱，不想再多说什么。
　　 过了几天，石莲再一次来到百货大楼。那个女售货员看家石莲来了就说：“妳好！妳来买布给女儿做连衣裙吧？对吗？”
　　 “是呀，我还是要那块粉红色的花布。麻烦妳帮我剪吧。”石莲说。
　　 石莲拿着花布高高兴兴地回到家。心想，这次给女儿做裙子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她拿出剪刀和尺子，对着女儿的衣服量了又量，在新买到的花布上画了又画。好几次都不敢下手剪布，生怕剪错了浪费。但是后来她想，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第一次。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新布料剪成了连衣裙的样子。没有衣车，她就用手一针一针地缝，终于把连衣裙缝好了。女儿穿着妈妈做的连衣裙，大小长短正好合适。女儿高兴得不得了。
　　 石莲想，人家有钱可以把自己的女儿打扮成小公主。我们没钱，但是我也想把女儿打扮成小公主。她在街上看见别人的小女孩戴着一顶小布帽子特别好看。可是那样的小布帽很贵。她只好花几毛钱买了一顶小草帽。戴在女儿的头上正好合适，也非常漂亮。女儿戴起来真像个小公主。因为有了裙子，女儿跳起舞来更加起劲。
　　 女儿从小就聪明。她学习努力，成绩很好。石莲是女儿的启蒙老师。石莲上女儿的课，总怕女儿学不好，上课提问时总爱提问女儿。为了女儿学得更多的知识，见识广一点。石莲和阳光商量着把女儿送到城里读书。后来女儿去城里读书了，她还是穿着妈妈亲手做的连衣裙去呢。这条连衣裙陪伴了女儿好几年。一直穿到短了，小了也不舍不得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