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散文】山水中的记忆
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多年了,对于家乡那远久而又年轻的记忆,就像故乡的河,时而水流平静,时而奔腾湍急,时而被冰冻雪封了一样的凝固;就像故乡的山,一年四季有不同的色彩,雪雨风花有不同的感受。
我的家乡是东北的一座小城,那里有山有水。山和水,像娣妹、像兄弟、像父女、像夫妻,无论像什么,它们多少年来就是一家人,相依相伴。
家乡的山和水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名字,但大多数是没有名字的。
家乡的山都不是那么高大雄伟,但都逶迤绵长,亲切地环绕着小城。小城的东西南北区域等都是用方向和山命名,如东山、南山、西山、北山,我就是在东山的一个小平房里出生的。这么多年来,家乡的山仿佛与我一起成长,它是长在我心里的一座里程碑。
记得父亲那时总是利业余时间开山种田,山上的一块块一条条荒地,只要能利用,父亲就开垦出来,种上黄豆,王米,油豆角、红小豆等,到了秋天,父亲就带着我们,用自制的单轮手推车,一趟趟一车车地住家运丰收果实。如今,父亲离开我已经十多年了,父亲早已与山融为了一体。
要问那些山在哪儿,那些山始终在我的脚下,山便是我回家的路。
家乡的水,有小河,有大河,河水不是那么汹涌宽阔。小河的水都很浅,夏天的时候,孩子在那里可尽情地嬉戏,一群群鸭子在水面上悠闲地游荡。小河里还有很多小鱼,我领着弟弟妹妹在河里抓过鱼,用那些小鱼做出的鱼酱又鲜又香;冬天小河就变成了天然的冰场,孩子们总是玩得满脸通红,满身是汗,冷和热总是在冬天的河面交织着。
有一条大河的水很长很长,它是家乡最有名的一条大河------穆棱河。穆河水时而急时而缓,无论急流,还是缓流,它都是那样自然地流淌着,流淌着。小的时候我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又流向何方,我只知道它流过了我的家乡,不知它流淌多少年了,只看到它一直不倦地流淌着,奔腾着。长大了,我才知道,穆棱河水从古到今,已流淌了几百年,河水像水血液一样滋养了家乡的这片土地,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生活在穆棱河岸边的人们,我便是其中的一个。
这些年家乡的变化很大,曾经走过的狭窄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大道;曾经住过的低矮平房变成了高楼大厦;上学时翻过的那座小山变成了平地,那些曾经在河水里的嬉戏玩耍早已淹没在了车水马龙的喧嚣之中;街上的父老乡亲都行色匆匆,都是一付付陌生的面孔。站在这块土地上,有时我竟然分不清是家乡还是异乡。
前几日,我偶然看到了一份家乡报纸,报纸上的一个栏目吸引了我的眼球,这个栏目叫《穆棱河人家》,栏目的内容是发生在居住在穆棱河岸边的普通百姓的平常事,这些普通的百姓,这些平常事,就像那些没有名字的山和水,在这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块小小的版面瞬间在我的视野里放大,再放大,“穆凌河”三个字驱散了我对家乡的迷茫。
记忆有时是凝固的,就像家乡长满野花和榛子的山;记忆有时是流淌的,就像家乡的河溶入了血液里,是随着生命流淌的一段段时光。
我对家乡的记忆全部融入了家乡的山水之中。
201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