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粗细财产
　　 再说另一头。
　　 在路上，韩营长问梁虎，“你估计刘天一做了什么准备？”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估计蝎子守门的可能最大，平常每一次都是这样。”
　　 “你和蝎子交过手吗？”黄参谋问。
　　 “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我和他能打个平手，这家伙象泥鳅一样，滑得很！恐怕没人能敌得过他，最担心的是魏群宝，军人出身，枪上、刀上、镖上的活路干得都很漂亮，一般人很难奈何他！”
　　 “你估计魏群宝会在何处？”黄参谋追问道。
　　 “他是刘天一的贴身保镖，跟着刘天一跑，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
　　 “你见过那个哑女是怎样和刘天一商量事情的？”韩营长说，他想探探梁虎的口气。
　　 “哑巴还能说话？笑话！听刘天一说那女人命苦，是他捡来的，不过那女人机灵的很，美丽的很，一笑一朵花。”
　　 “她可能是一个日本特务！”韩营长严肃地说。
　　 “荒唐，怎么可能呢？我不信！小声点，快到了。”梁虎说。
　　 韩营长、黄参谋在梁虎的带领下轻手轻脚来到刘家庄园，梁虎上前喊门，“开门，是我，梁虎！”
　　 “嗖”“嗖”射来两个飞镖，梁虎翻身躲过，骂道，“蝎子，老子知道是你，你不仗义，不认自己兄弟。”
　　 “放你妈的屁！这些天你死到哪里了？你做了八路俘虏，想来赚老子，没门！弟兄们，给我打！”黑暗中，一个哑喉咙的声音。
　　 东西两侧的走廊高处点亮了很多盏汽灯，从刘天一的院墙上，各个窗口，房顶上吐出一串串火舌，两位战士应声倒下。韩营长喊道，“快卧倒隐蔽！”
　　 “蝎子，你他妈的瞎了眼了，刘天一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你瞎了狗眼了！”梁虎大喊。
　　 “白眼狼，你吃刘家的，喝刘家的，你他妈的引狼入室，你还是不是人！”蝎子边骂边朝梁虎掷飞镖，但都被梁虎一一躲过了。
　　 “韩营长，怎么办？”梁虎两滚带爬来到韩营长身边，“刘天一早有防备！”
　　 “有没有其他进去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是比较危险，”梁虎说，“从这里往后，有一棵大树，树桩不高，但有一个粗树枝搭在院墙上，搭人梯爬上树桩，再攀上院墙能够进入刘天一的后花园，后花园和前院是通的，进去后，我能对付蝎子，但需要另外的人杀掉门岗，打开大门。”
　　 “要是有张天鼠在就好了，早知道派他到这边来，”韩营长说，“需要多少人？”
　　 “最少得6人。”
　　 “好，我给你6人，干漂亮点！”
　　 “是！”
　　 梁虎翻身向后退去，转了几个弯子，到了墙角，挥手示意其他几位战士沿路绕了过去，这边韩营长把剩余的人分做两路，一部分守在门边，余下的不停地打枪呐喊，双方火力都很密集。
　　 梁虎第一个翻过院墙，然后指挥其余人一个个进入后花园，他们穿过花园，已经靠近了歹徒们的火力点，梁虎简单地给战士们指了路和对付歹徒的打算，然后几个人开始分头行动。为了掩护战士开门，梁虎一人不停地反转各种姿势，坐、爬、卧、转，他还真有两下子，边打边喊，“蝎子，有种的你出来单挑，别他妈的躲在暗处当娘儿们！”
　　 “老子不信你他妈的那一套，”蝎子骂着，从另一个方向射来飞镖，梁虎腾空躲过，顺手射出飞镖，打死了另一个歹徒。
　　 战士们两两一组，分别从南墙根和北墙根向大门靠去，密集的子弹不断朝这里射来，不断有战士倒下，梁虎急了，腾出手射出两个飞镖，打死了门边的两个歹徒。
　　 只剩下两个战士了，梁虎慢慢朝这里靠拢，这时从阁楼上跳下一人，梁虎知道是蝎子，就不断变换各类姿势，寻找有利时机反扑，他不停地打枪射飞镖，都被蝎子一一躲过，这时两人只有丈把远了，两人都能听到对方的喘息声，稍有疏忽就会遭到对方致命的打击。
　　 两位战士看准时机，背靠背向大门挪动，渐渐地，一步、两步……终于够到门边，打开了大门，侯在门外的战士们一拥而入，但是不停地有从天窗上射下来的子弹，不断有战士倒下，韩营长黄参谋带领另一部分战士冲过来，从不同的方向攻占火力点。
　　 蝎子和梁虎仍在较量，他们不停地朝对方掷飞镖，但都没能治对方于死地，蝎子见有人冲进来，不停地大喊，“二路兄弟们，用铁蛋招呼！”
　　 从房上扔下不少手雷，威力很大，韩营长所带人数不多，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很有可能被生擒。
　　 “老大，不能这样耗下去了，不然全完！”黄参谋说。
　　 “顶着，谁后退一步枪毙谁，老子就不信这个地头蛇邪了门了！”韩营长说着，端枪射出一串仇恨的子弹。
　　 只剩下五位战士了，八路军败局已成定势。
　　 就在这时，外面一路人马举着火把呐喊着冲了进来，韩营长心里一凉，“刘天一抄了后
　　 路，这下子全完了！”
　　 黄参谋说，“老大，我们掩护你，你出去组织人马来为我们报仇！”接着他又对身边的战士们说，“把手榴弹子弹全用上，只为自己留一颗光荣的子弹!”
　　 没想到这些人一进刘家大门，就穿房越脊，火力压倒了歹徒那一方，他们占领制高点，控制了刘家的各个火力点。
　　 蝎子见大势已去，慌了神，梁虎瞅准机会，一前一后射来两个飞镖，一个被蝎子躲过了，另一个则射中了蝎子的咽喉，梁虎也由于过于疲劳而倒下了。
　　 “韩营长，没想到吧！”是何大林的声音，他朝着韩营长走来，“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谢谢你，何先生，”韩营长感动地说，“你来得真及时啊！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晚有行动？”
　　 “你有你的耳目，我也有我的口舌，他们探得今晚刘天一有行动，不瞒你说，我想来趁火打劫，捞点油水的！不想刚好赶上了。”
　　 “韩营长，”是大头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这叫山不转路转，奶奶的，等抓住了刘天一，我象切西瓜一样把他切了！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快招呼你们的兄弟进去抓刘天一、周银坤、魏群宝，对了，还有一个哑女。”
　　 “不用你吩咐，一会儿咱们要找的客人就到了。”
　　 何大林的属下纷纷来报，这些人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了几个女眷和孩子！
　　 “带过来！”何大林咬牙切齿地说。
　　 几个女人和孩子被带到了这里，何大林掏出枪，一连打死了三个，韩营长上前拦住了，“何先生，留几个活口也好给刘天一报个信，都杀完了，连个传话的也没有！”
　　 何大林收拾起了枪，从旁边押过来的俘虏中拉出了一个，掏出刀子，麻利地割了俘虏的一个耳朵，说，“给你家的主人捎个信，告诉他，老子叫何大林，老子来拜访过他，滚！”
　　 韩营长担心何大林还要杀人，就上前说，“何先生，这几个人交给我处理，我们区公所会审判她们的！”
　　 “好！痛快！”何大林说，“兄弟那里也缺米下锅了，刘家的粗财产我也拿不走，细财产一人一半，怎么样？”
　　 “反正都是抗日，你能拿多少你都拿去吧！手下留情，可别烧了房子！”韩营长慷慨地说。
　　 “够意思，妈的，抓住了刘天一，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要会会他，那边的郑寿光也想和他叙叙交情！”何大林客气地说，“你放心，咱们有言在先，粗活儿是你的，我肯定不会对不住你们！”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何大林说罢，又对他的人马喊，“老少爷们，仔细给我搜，所有能带走的银子、字画、古董、细软、檀木雕刻、石雕、根雕、竹雕等等，全部给我带走！”
　　 “到八路军营部去坐坐？”韩营长说。
　　 “不了！我先让弟兄们打点打点，你们先走！”何大林心不在焉地说，“我看这里以后干脆设成八路军营部！”
　　 “以后再说吧，那我们先走了！我们去找找刘天一！”韩营长说。
　　 “要不要我派人配合？”
　　 “不了！不了！”
　　 “也好！我们这里地理环境不熟！”何大林说，“兄弟去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韩营长上前握住了何大林的手。
　　 68、半碗黄酒
　　 “等等我，”梁虎在黑暗中有气无力地喊，“我把蝎子打……打死了！”
　　 韩营长、黄参谋朝着喊声走过去，微弱地火光下，见梁虎躺在那里，已经像是一摊烂泥。他们亲自上前去把他扶起来。
　　 “刘天一的厨房内有水，我想喝一口。”梁虎说。
　　 黄参谋从家丁中喊出了厨子，亲自陪着他给梁虎舀了一瓢清水，梁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饮而进，渐渐地有了一丝元气。
　　 所有的家丁、佣人、刘天一的内眷都被押到了韩营长面前，黄参谋一一询问他们刘天一的下落，都说不知道，一行人押着刘家的这些活口向八路营部走去。
　　 路上，韩营长说，“多亏了何大林，他的耳目真灵啊！”
　　 “我现在还看不透他是哪路神仙！”黄参谋沉思着说，“他是个十分神秘的人物！脸上好像一直蒙着面纱！”
　　 “老黄，”韩营长接着说，“你说，刘天一究竟溜到哪里了？这个老狐狸！”
　　 “会不会带人去突袭咱营部？”
　　 “我想不会，他不会不给他自己留一条后路，难道他能上天入地？”韩营长说。
　　 “入地？对！肯定钻进了地道！”黄参谋突然说，“咱要的客人一定都在地道里！”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刚转过路口，迎面碰到一个人跌跌撞撞朝这里走来，韩营长示意身边的人在路边隐蔽了起来。
　　 “遭天杀的，我的孩子啊，老天爷保佑可别出事啊！”韩营长听出来是刘老汉的声音。
　　 “老乡，半夜三更你去哪里？”韩营长上前问道。
　　 “是韩同志啊！我正要去找你们呐！”老汉说着哭了起来，“你们救救我的妮子吧！”
　　 “老乡，慢慢说，怎么回事？”黄参谋问道。
　　 “我陪山妹子四下喊人救火，回来的路上，一个蒙面的彪形大汉劫走了山妹子，他让我把这个亲自交给你，说，只有你才能救山妹子的命，”老汉说着，把东西递了过来。
　　 是一封便信！黄参谋打开手电，见纸上写着，“八路：刘已躲进暗道，村头坟茔从西数起，搬开第三个墓碑，就能发现暗道口，另一头通往何处不清楚，暗道内有机关，山妹子在刘天一手里，你们只有劫持刘天一的小儿子来换，我陪山妹子在地洞内，我会摸清暗道内的机关配合你们！来人。”
　　 韩营长把字条交给了黄参谋，黄参谋看后装到了口袋里，悄声说，“该不是刘天一耍的什么把戏吧！”
　　 “不管怎样，救人要紧！”韩营长果断地说。
　　 “我看是不是这样，先把这一批‘客人’送到站，然后你再从守营的战士中抽调一部分人，单咱们几个，恐怕不好办！”
　　 “也好！”
　　 韩营长回到营部，安顿好人马，又和黄参谋商量起来。
　　 “老伙计，看来你猜的很对，刘天一设有暗道，不过你说这个‘来人’是何方神圣？”韩营长问。
　　 “肯定是刘天一身边的人，周银坤？不象！哑女，也不可能，我怀疑是魏群宝，他是一个神秘的怪物！”
　　 “如果是他，刘天一会让他做保镖？”
　　 “人心隔肚皮，难说！”
　　 “他为什么要绑架山妹子呢？”韩营长问。
　　 “送信！用这个办法避过刘天一的耳目给咱们送信！或者是逼我们去救山妹子，引我们进洞！”黄参谋分析说。
　　 “地洞内什么玩意？这上面说里面有机关，要是张天鼠在就好了！”
　　 “你不是常说那小子烦人，这个时候倒想起他来了？”黄参谋讥讽道，“你说他烦人，他喊你韩炮子，扯平了！”
　　 “你不也让那小子封做黄鼠狼吗？更难听的是叫你什么‘狗头军师’，”韩营长笑道，“有时候我怕他来烦，不烦的时候又觉得少了什么，如果这小子在，暗道内的一切都清楚了！说实话，这个‘烦人’还真是一个活宝！”
　　 “关于暗道内的机关倒不是很担心，因为刘天一的小儿子在咱们手里，他耍手段岂不要把他小儿子也搭进去？”黄参谋分析说。
　　 “有道理，你再去问问梁虎，我去喊人，咱们马上动身。”韩营长火劲又来了。
　　 “问问不多余，但我恐怕这个秘密还达不到他的级别！”
　　 黄参谋见到梁虎时，他已经好多了。黄参谋安慰他几句后，开始问他有关地道的情况，他说他只听黑子无意中说过一回，但黑子已经死了，他要求黄参谋带他一起去，黄参谋担心他吃不消，他笑笑，说，“给我两个饼子充充饥就没事了！”
　　 “好，我给你弄两个饼子和半碗黄酒，跟我来！”
　　 黄参谋把梁虎领到营部厨房，守营的问过口令，见是黄参谋领着一个人，就又回到了岗哨上。
　　 黄参谋摁开手电筒，四下翻了翻，只有半拉窝窝头，其余什么也没找到，就大喊司务长，司务长应声而至，黄参谋向他说了要求，司务长夺过黄参谋的手电，来到厨屋后面，扒开柴堆，吭哧吭哧扒掉虚土，露出了一个带盖的坛子，打开坛盖，一股诱人的酒香飘了出来。
　　 “把坛子拿出来，明天早晨慰劳将士们！”黄参谋说完，用一个大碗舀了大半碗黄酒出来，让司务长喝了一口，自己抿了一口，然后全部递给了梁虎。
　　 “你再喝一口吧，黄长官！”梁虎说。
　　 “不，我和司务长刚才就违反纪律了！这些全是你的！司务长，再去弄根黄瓜来！”黄参谋冲着司务长喊道。
　　 “可是，可是，三更半夜的，我到哪里去弄啊！”司务长为难地说。
　　 “黄长官，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梁虎动情地说。